林莫天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勸,直截了當的說,“既然你想好了,那就離吧。秦易森口口聲聲愛的死去活來,也沒見他給你好日子過。離婚的事兒,你不用操心,我會交給律師團處理。”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林家的女兒離婚,可不僅僅是離婚那麽簡單了,他怎麽也要敲秦易森一筆,讓他出點兒血,才能給林夢出氣。
但林夢顯然不是這麽想的,好聚好散吧,她嫁給他,也不是為了錢。
“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林夢冷淡的說道。
“林夢,你到現在都裡外不分嗎?”林莫天微惱火,不等他發作,楊玉梅便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林莫天,你缺錢嗎?還是,雁過拔毛,這個習慣你改不了!”
林莫天是生意人,生意人無論對待任何事,都難免用生意人的眼光與立場,這並沒有什麽錯,也絕不會吃虧。但當楊玉梅話落之後,他還是老實的閉了嘴。
雖然兩個人離婚了,但其實林莫天是有一點怕這個前妻的,當初他們白手起家,林莫天做的還是小生意,楊玉梅懂一點財務,白天上班,晚上還要算帳,獨當一面,幾乎說一不二,林莫天很聽她的話,也很敬畏她。
後來,生意越做越大,又伴隨著林夢的出生,楊玉梅精力有限,就不再管公司的事情,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很多事,漸漸的也變了味道,沒了最初的形狀。
林夢出院的那天,秦易森沒有來,只是讓律師來把一些文件交給她。楊玉梅去辦理出院手續,林夢一個人站在窗前,低頭翻看著那些文件,不緊不慢。
秦易森讓會計師和律師把他名下的資產全部做了統計,拿到林夢面前,無論她想要什麽,只要在文件的下方簽上自己的名字,那就是屬於她的了。
林夢唇角不自覺的揚起自嘲的笑,如果每個要離婚的女人都能遇上向秦易森這樣慷慨的丈夫,那倒是世界和平了。臉上的笑意消失之後,她慢慢的把那些文件撕成了碎片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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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把這件事轉告給了秦易森,掛斷電話後,他高大的身體疲憊的靠在軟椅中,唇角忽而輕揚,那一抹笑靨絕美,卻充滿了苦澀。林夢的意思他懂,她是不想帶走任何與他有關的東西。
原來,那個看似柔弱的小女人,骨子裡卻有一種別人沒有的剛毅,她要斷,就斷的決絕。
此時,辦公室的門本人敲響,他極淡的說了聲,“請進。”
衛霖推門而入,把一份調查資料放在了他的桌面上。“總裁,這是所有關於秦易川在部隊的資料。”
“嗯,放下吧。”秦易森的目光僅僅是從資料上極淡的掃過。
衛霖離開後,他仍靠在沙發上,好像真的疲憊的沒了一絲氣力。他合起眼簾,臉色微微泛著蒼白,短暫的休憩後,才開始翻看那份資料。
秦易森知道,這份直接從部隊調出來的資料,能夠從中得到的東西一定是少之又少的,但想要擊敗一個強勁的對手,在無法一擊致命之前,只能厚積薄發,逐步擊破。而逐步擊破的關鍵就在於細節。
他把資料看的非常細致,直到全部看完,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秦易川有可能要高升了,他被列入了正旅職的備選名單,馬上要升任上校了。當然,軍隊的升任需要一定的流程,還需要一些時間,這正好給秦易森創造了阻攔的機會。
秦易川這個人最在乎的是什麽?不是愛情,也不是家庭,而是他的仕途。而他越是在乎,秦易森越是要奪走。
……
約定好辦理離婚手續的那天,是林夢出院後的第三天。他到她家門口接人。
依舊是老舊的小區,他的黑色寶馬X6停在樓宇門外,不是的吸引路人的目光,而秦易森就站在車身旁,一身低調奢華的阿瑪尼,兩指間夾著一根煙蒂,漫不經心的吸著,說不出的英俊迷人,人比豪車還要扎眼。
林夢就站在窗子前,低頭看著樓下的他,恍惚間好似回到了他們戀愛的時候,他總是這樣耐心的在樓下等著她,她要打扮,要化妝,有的時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他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當她像只小鳥一樣撲入他懷中,撒嬌的喊他‘秦老師’的時候,他會溫笑著,寵溺的伸手揉她的頭。
眼前的視線再次不受控制的模糊,只有在即將離別的時候,才會發現,他們也曾有過那麽那麽美好的曾經。
天氣陰沉沉的,不知是不是因為要祭奠這份遺失的愛情,所以,老天即將落淚。
林夢走到秦易森的面前,白衣白裙,一頭烏黑的長發,眼神永遠是那麽的純淨。她一如既往的對著他笑,她笑著,而秦易森卻好似聽到了她的心正在哭泣的聲音。
車子行駛的很慢,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直到在民政局門口下了車。
秦易森說,“手續都準備好了,不會花費太長的時間。”
林夢淡淡的點頭,說了聲,“好。”心裡卻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從民政局的門口走進去,再走出來,就是兩個世界了
。她與面前的這個男人,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關系。
她呆呆的看著民政局的大門,僵硬的站在原地,一時間竟有些回不過神來。
秦易森走過來,極為自然的牽過她柔軟冰涼的手,溫潤一笑,“走吧,別愣著了,說好的,好聚好散。”
林夢沉默著,就那樣被他牽著走進民政局。工作人員見他們親密的牽著手,還以為他們是來登記結婚的小情侶呢。直到他們走進了離婚辦事處,差點兒沒讓眾人跌掉眼鏡。還是第一次見到離婚的夫妻手牽手進民政局。
不需要調解,也沒有財產糾紛,把結婚證換成離婚證,不過是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但對於兩個人來說,卻是人生的斷定。
拿著離婚證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下起了入春以來的第一場雨,下的又大又急,天陰沉的厲害,烏雲壓頂,白晝恍若黑夜。
秦易森單手撐著傘,兩人站在雨中,彼此凝望著。
“想去哪兒,我送你吧。”他溫聲說。
林夢抬眸看著落於的天空,大概是天氣不好的緣故吧,心就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的難受,喘息困難。那本紫紅色的離婚證就放在手提包中,和結婚證同一個顏色,但不同的三個字,卻是完全不同的意義了。
她揚起下巴,淡淡的一笑,“還沒想要去哪裡,你先走吧,我要在這裡再想一會兒。”她說完,伸手拿過他撐著的雨傘,像曾經一樣耍賴道,“雨傘征用了,秦老師沒意見吧。”
秦易森放開了緊握著雨傘的手,目光深深的凝視著她,下一刻,突然把她緊擁入懷中,他抱得那麽緊,好似用盡了所有的氣力,林夢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在他懷中窒息了一樣。
而下一秒,他低下頭,唇重重的壓在了她柔軟冰涼的薄唇上,放肆而有繾綣的親吻著她,這個吻,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與眷戀。
林夢閉著眼睛,睫毛輕顫著。她並未推開他,也沒有迎合。就像曾經的每一次一樣,默默的承受。此刻,風停了,雨靜了,唯一清晰的是感官的觸感,他濕滑的舌在她的唇上,在她的檀口中縈繞、糾.纏,好像至死方休一般。只是,那滋味卻不似曾經的甜蜜,帶著太多太多的苦楚。
秦易森越吻越深,也越吻越凶,林夢柔軟的唇瓣都被他吸.允的紅腫了。她的雙手緊抓著他胸口的襯衫,淚珠在纖長的睫毛上顫動著,卻又倔強的沒有落下。
KISS-GOODBYE,也許,這就是最後的吻別。
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痛。
忘情的親吻後,他仍緊緊的抱著她,舍不得放手。秦易森從不曾想過有一天會弄成這樣,他會把他最心愛的小夢弄丟了。
雨越下越大,雨珠打落在傘面上,好似嘈嘈切切錯雜彈的琴音。
秦易森緩緩的放開手,兩個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轉身,背對著背,面對著不同的方向,從此各奔東西。
是林夢率先邁開的第一步,她撐著傘,一步步艱難的踩在雨水中,與他背道而行。而秦易森的衣衫很快被雨水打濕,他強忍著不去回頭,不去看她默默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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