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書荷盯著她看了半分鍾。
安糯被她這副神態看著有點心虛,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是有道理的,我住在這裡很尷尬的。”
應書荷不想理她,走過去打開一個小小的門縫,小心翼翼地伸了個腦袋出去。
剛才灑在門外的垃圾已經被收拾乾淨。
走出來的男人身姿挺拔清瘦,長手長腳的,看起來有些瘦弱。
可能是因為室內有暖氣,他穿著短袖和短褲,赤果果露在外的皮膚白的刺眼。
別的都很正常,但最引人注目的是,
這個人戴了個蜘蛛俠面具,眼睛的部分還有特效,發著藍光。
面具遮住了整張臉。
“……”這人有毛病吧。
應書荷下意識的瞥了眼身後的安糯,想在對方眼裡尋求到同樣的情緒。
就發現她早已躲到沙發的位置上,整個人縮成一團,雙手扒在扶手上,眨著眼看她。
應書荷嘴角抽搐了下,退回了一步。
突然惡從心起,眼裡閃過幾絲玩味:“那個牙醫回來了。”
聽到這話,安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她也不敢過去,急忙壓低聲音說:“那你快關門!關!關!關啊!”
應書荷又往外看了幾秒。
外頭那個外賣員明顯也驚呆了。
他呆滯了足足半分鍾,還是在那人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將手中的袋子遞了過去。
“您好,送外賣的。”
何信嘉抬手撓了撓頭,因為剛醒頭髮還亂糟糟的。
他也沒有起牀氣,只是平靜的說:“我沒有點外賣。”
聞言,外賣員低頭看了看小票,說:“但地址填的就是這,那可能是您的家人朋友給你……”
“不是我的。”何信嘉直接關上了門。
見狀,應書荷回頭看向安糯,有些急切的說:“他過來了怎麽辦啊?”
“怎麽過來了……”安糯顯然很蒙圈,表情訥訥的,此刻卻淡定了下來,“你怕什麽啊,我們又沒做虧心事。”
沒嚇到她,應書荷倒是有點意外。
她也沒再說什麽,走出去拿了外賣。
再回到房子裡的時候,沙發上的安糯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本大開著的房間門緊閉著。
應書荷疑惑的把外賣放在餐桌上,走進了房間裡。
牀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很明顯藏了個人。
聽到聲音,安糯把腦袋伸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說:“……走了嗎?”
應書荷:“……”
“走了嗎?沒發現我們是故意的吧?”安糯再問了一次。
“騙你的,牙醫沒回來,對面是男的。”
“……”
“不是說沒做虧心事嗎?你怕什麽?”
“……”
十三號那天下午。
應書荷到診所之前給安糯打了個電話。
沒過多久,兩人在診所門口會和,一起走了進去。
因為是早就已經預約好的時間,所以很快兩人就被護士帶到了診療室裡。
恰好要路過之前見到陳白繁的那間診療室,安糯下意識的瞟了一眼。
然後,視線定住。
陳白繁背著窗,口罩摘了一半,低頭整理著東西。
臉上戴著一個透明的牙科防護眼鏡,氣質看起來比平時清冷了些。
鼻骨挺而直,卷曲的睫毛上翹,被照明燈打出點點光暈。
似乎剛做完一場手術,旁邊的儀器有些凌亂。
陳白繁的旁邊站在一個護士,此時兩人邊整理著儀器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他的表情很平靜,隱隱傳來的聲音也顯得散漫慵懶。
安糯收回了眼,抬腳走進了應書荷所在的那間診療室。
來了也沒什麽用,找不到機會跟他說話。
而且去找他說話的話,好像也顯得很莫名其妙的樣子。
治療完後,兩人拿著醫生開的單子往前台走。
應書荷把單子遞給護士,安糯站在她旁邊耐心的等待著。
她的視線若有若無的往那間診療室望去,表情帶了點失落。
就在她們兩個準備要走的時候。
像是聽到了她的期望,陳白繁從診療室裡走了出來。
他似乎是有話要跟護士說,但恰好看到旁邊的安糯,原來微微啟開的唇也因此合上。
安糯睜著眼,也沒有避開視線,表情冷淡的望著他。
很快,陳白繁收回有些詫異的表情,禮貌xin的對她點了點頭。
隨後便轉頭跟護士交代了幾件事情。
安糯垂眸,替應書荷拿過單子,兩人轉頭往外走。
出了診所,應書荷好奇的問:“你跟那牙醫認識了呀?”
“沒有。”安糯撒謊道。
應書荷想了想,姑且相信了她的話。
“我感覺你跟我一起來看牙好像沒什麽用。畢竟我的牙醫不是他呀,你們這樣根本沒有接近的機會。”
安糯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只是單純的來陪你看牙而已。”
應書荷沒理她說的話,繼續道:“要不你也去看牙?不過你的牙齒好像也沒什麽問題……不然我下次去的時候問問他們有沒有工作號什麽的。”
“工作號我早就……”安糯突然反應過來,把話咽了回去,“你問吧。”
應書荷突然明白過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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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會去看牙嗎?”
“不會。”
“那給你個理由吧,你可以說你要檢查牙齒。”
“……”
把應書荷送上出租車後,安糯在附近閑逛了圈,找了家奶茶店坐下。
安糯捧著杯熱可可喝了兩口,視線一直放在一側的手機上。
她把手中的杯子放下,食指有節奏的在桌子上敲打著。
三秒後,安糯拿起手機,撥打了溫生口腔診所的電話。
上次洗牙就很後悔了,這次為什麽還是要用這種方式……
怎麽突然感覺看牙醫還會看上癮……
控制不住啊啊啊啊啊。
奶茶店裡的人並不少,所以顯得有些吵。
耳邊傳來對面的嘟嘟聲,等待的時間裡,安糯突然走了神。
聽著後頭傳來了兩個女生的聊天內容。
“疼死我了最近,大姨媽一來智齒就發炎,你說我要不要去拔掉啊。”
“拔吧,不然你以後每次都疼啊。”
因為分神聽了她們的話,安糯張口的時候,把原本想說的“檢查牙齒”硬生生的說成了“拔智齒”。
腦子一時抽,就連對面的人給她重複了一遍,她都沒有發現。
陳白繁拉開家門,一走進去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打遊戲的何信嘉。
何信嘉的手在屏幕上飛快的滑動著,低聲道:“哥,你給我炒個飯成嗎?”
陳白繁把外套脫掉,語氣淡而散漫:“沒叫外賣?”
“我忘了。”
陳白繁乾脆坐到他旁邊,伸手倒了杯溫水,慢條斯理的喝著。
他仔細的考慮了幾秒,認真建議:“你要不去找份工作吧。”
老是宅在家裡太不利於健康了。
何信嘉的眉心一抬,眼神冒出了些許不可思議,但指尖還是沒半點停頓。
而後一本正經的告訴他自己到底有多富有:“我去年光是賣了兩本影視都有一千萬的收入了。”
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掙到一千萬的陳白繁:“……”
“哥,要是你高興,我能給你開三家診所。”
“不……”
何信嘉很是憂愁:“看你現在的工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自己開一家。”
陳白繁瞟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直接回了房間。
打開微博,在信樹的最新微博下評論:
呵呵,這麽難看的文。出了書我也不買:)
然後,被群嘲了。
私信被轟炸,被罵。
陳白繁有點心塞。
他剛剛也被人羞辱了,他只不過是罵回去了而已。
那麽多人罵他。
沒有人喜歡他TUT。
去診所檢查牙齒那天,安糯預約了下午的時間。
沙發上三三兩兩的坐著人,還有兩個靠著一旁的牆上聊著天。
安糯直接走到前台跟護士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就被帶到了陳白繁所在的診療室。
見到是她,陳白繁表情一愣,很明顯的一愣。
安糯下意識的垂下頭,避開他的視線。
她很明顯嗎?應該沒有吧……
附近就只有這個口腔診所啊。
而且上次她是找他幫她洗牙的,覺得他技術好這次也找他,沒什麽問題吧。
陳白繁也沒說什麽,抽出一個新的口罩戴上。
安糯很自覺的過去坐在牙科椅上,呆滯的看著一旁關著的燈。
下一刻,站在旁邊的護士替她開了口:“陳醫生,這位女士預約了拔智齒。”
安糯一臉懵逼,猛地轉頭看向那個護士:“什……”
還沒等她說完,陳白繁就低低的應了聲。
他將一旁的照明燈推了過來,溫聲道:“把嘴巴張開。”
聽著他的聲音,安糯瞬間把話咽了回去,很聽話的張開了嘴。
她的眼睛瞪圓著,比平時大了不少,表情呆呆愣愣的。
陳白繁嘴角彎了起來,裝模作樣的拿著口鏡檢查了半分鍾。
而後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摸了摸下排從正中的牙往裡數的第七顆牙齒,也就是最後一顆牙齒。
“這顆智齒萌出不完全,牙冠的一部分被牙齦包繞,會讓食物殘渣容易進去卻很難出來,導致各種症狀。”陳白繁收回了口鏡,喃喃道,“是該拔掉。”
……等會。
她好像沒有智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