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謹行想到什麼,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談仲祺吃完了面,很自覺地將碗給洗了,出來時,客廳裡已經不見遊謹行的身影,想了想,直接去敲書房的門,果然,這人還在工作呢。
「別工作了,出來陪我看電影吧。」
遊謹行頭也沒抬:「自己看。」
談仲祺走過來扯他,「哎,一個人看電影多沒意思,現在時間還早,你先陪我看電影。」
遊謹行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不知想到了什麼,順著他的力道起身,跟著他去了隔壁的房間,這間房被遊謹行改造成了家庭影院。
談仲祺從架子上找了一部老電影,還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遊謹行。
遊謹行一言不發地接過,喝了一口,眼睛盯著屏幕。
談仲祺剛開始還規規矩矩地坐著,電影下半截,遊謹行肩頭一沉,微微偏頭,果然這人已經歪靠在了自己身上。
遊謹行頓了頓,推他:「坐好。」
談仲祺充耳不聞,「借你的肩膀靠靠,這樣看電影舒服。」他以前沒這毛病,是後來有幾次跟遊謹行看電影養出來的。
遊謹行又推了一把,嫌棄道:「熱。」
談仲祺翻了個白眼,「遊木頭,你嫌棄我能不能找個好點的借口,現在是冬天,你跟我說熱?」
遊謹行張了張嘴,想說自己不是嫌棄,可話在舌尖繞了三圈,還是咽了回去,也不再推身邊的人,專註地盯著屏幕,彷彿要把那屏幕看出一個洞來。
談仲祺沒等電影放完就睡著了,其實這一天他也累。
遊謹行等到電影的片尾曲響起,剛想叫談仲祺,頭一偏,正好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
談仲祺睡著了,大概是睡得不舒服,眉頭皺著。
遊謹行下意識地放慢了呼吸,怔怔地看著他的睡顏,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起,壓抑著什麼。
良久,他輕輕推開他的腦袋,談仲祺順勢倒在了沙發上,卻沒醒。
遊謹行抿了抿唇,起身出去,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條毯子,蓋在他的身上,又站在原地看了他許久,才起身離開了影音室。
第二天一早,談仲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從揉著脖子,從放映室走出來,看見遊謹行,不禁抱怨道:「哎,你昨晚上怎麼不叫醒我啊,我在沙發上睡了一夜,落枕了。」
遊謹行一頓,「廢了?」
「可不是廢了,脖子疼死了,說好的兄弟情呢,丫的,自己跑去睡覺,把我一個人扔在那兒,你是真不怕我感冒是吧。」
「我給你蓋了毯子。」遊謹行嗓音淡淡,一貫的面無表情,是談仲祺熟悉的模樣。
談仲祺翻了一個大白眼,「那我還要謝謝你了。」他聳了聳鼻子,「早上做了什麼,我快餓死了。」
遊謹行看了他一眼,他還沒洗漱,頭上的呆毛翹著。
「三明治,咖啡。」
談仲祺不挑,正準備往餐廳走,卻被攔住了。「刷牙洗臉。」
談仲祺嘖了一聲,「你這潔癖怎麼管到我身上來了。」說是這麼說,身子卻已經往浴室走去。
再出來時,他甚至還換了一身衣服,頭髮也洗過了,沒有擦乾,發梢還在滴水。
遊謹行皺眉看了他好幾眼,談仲祺已經開吃了,餓了一晚上,他現在能吃下一只雞。
遊謹行起身,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條毛巾,往談仲祺的頭上一扔,談仲祺眼前一黑,一把抓下毛巾,瞪著他:「遊木頭,你幹嘛?」
「頭髮不擦乾,地板上都是水。」
談仲祺嘴角微抽,他頭髮是沒幹,但也不至於將水滴到地板上,這遊木頭的潔癖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認命地拿著毛巾擦頭髮,一邊擦,一邊嘀咕。
「就你這潔癖勁兒,以後哪個女孩子喜歡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萬一在家裡掉根頭髮,你是不是要將人家趕出去啊。」
遊謹行聞言,眼眸微暗,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咖啡。
他習慣了黑咖啡,酸澀的苦味縈繞在舌尖,一直苦到了心底。
談仲祺主動去洗了碗,然後就離開了,他想過了一個晚上,楚江遲和慕雲晞即便有什麼誤會也該談妥了。
遊謹行今天沒上班,目送著談仲祺離開,一個人在客廳裡坐了很久,一貫嚴肅的臉上滿是對未來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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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家一大早就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薑盛林看著到訪的兩位警察,滿臉的不敢置信,「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誤會了,我女兒怎麼可能參與謀殺呢?」
兩位警察一位年長些,一位年輕些,年長的那位警察聞言,嚴肅道:「薑先生,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不會上門,還請薑如琳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薑盛林其實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但這件事給他的打擊太大了,小女兒涉嫌謀殺,怎麼想都不太可能。
「請薑如琳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年長一些的警察重複道,「如果薑先生阻攔,我們可以認定你是在妨礙我們辦案。」
薑盛林的臉色很難看,可這種時候,確實不該跟警察硬著來,給傭人使了一個眼色,傭人立即上了樓,沒多會兒,薑如琳就下來了,神情十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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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這麼早叫我幹嘛啊,不讓我出門,就連懶覺都不讓我睡了?那你還不如拿根繩子將我鎖起來算了。」
薑盛林聽得臉色鐵青,這個蠢貨,「你看看你什麼樣子!」他呵斥了一句。
薑如琳這才注意到客廳裡還有兩人,兩位警察穿的都是便服,薑如琳也不在意,只以為是父親的朋友,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礙於還有外人在,倒是沒再說什麼。
年輕的警察見人已經來了,將剛才對薑盛林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還拿出了證件。
薑如琳一聽是警察,頓時就慌了,「什麼殺人,你在胡說什麼,我是良好市民,尊敬守法,怎麼會幹這種事情,我不跟你們走,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子。」
薑盛林原本對這件事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的,可此時見到薑如琳的姿態,心猛地一沉,忽然意識到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