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文冀聞言,點頭,「大哥放心,上次我們趁機揪出了不少警隊的毒瘤,這次的安保肯定不會再出問題,不過賀曼現在人還在京都,就怕她會提前安排人進來,倒是有些防不勝防。」
提到賀曼,冷希瑞一臉煩躁,這賀曼之前隱藏地太好,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暗中安排了多少人。
「總之,這次的安保我交給你了,若是再出意外,你就自己出去跟群眾賠罪去,所有的後果你都要承擔了,我是丟不起這個臉。」
冷文冀眼底快速地劃過一絲冷光,但面上卻沒有表露上任何不滿,只是應道:「好,不過大哥,我想借調軍部的人手,你也知道,一般的警察恐怕不是賀曼的人的對手,我想將季景程的雷影調過來。」
冷希瑞面色猶豫。
季景程這人,他幾年前曾見過一面,對他不假辭色,而季老將軍當初在選舉的時候也將票給了靳修溟,這件事一直都是冷希瑞心中的一個疙瘩,連帶著對季景程也有些膈應,要不然以季景程現在的軍功,已經能夠再升一級了。
「他們之前未經我的允許就行動,跑到人家南羅國去,差點引發國際糾紛,這樣沒有一點紀律xin的人不適合負責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若是真的需要軍部的人配合,我另外給你安排一隊。」
冷文冀笑了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錄音筆,「大哥,這次他們去南羅國不是私自行動,是我給的特許令,而且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都是有慣例的,即便是暴露了身份,也無人知道他們是夏國的軍人,所以大哥何必揪著這一點不放。」
眼見著冷希瑞的臉色開始不好看了,冷文冀繼續說道:「其實這次若不是他們,我們還拿不到這份證據,拋開季老將軍的關係,季景程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大哥,你說呢?」
冷希瑞黑著臉看他,良久,才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季景程跟冷景瑞的關係好,你這麼做,還是為了冷景瑞吧?你是擔心我會對他下手,所以才想將季景程調到京都來,對吧?」
「大哥,你想多了,我沒有這種想法。」
「哼,我不管你是否有這樣的想法,既然季景程的能力不錯,那就他吧,等這件事結束,再讓他回去,畢竟東陵軍區那邊也不能沒人。」
「謝謝大哥。」冷文冀道完謝,見事情都說完了,就離開了。
剛剛走到門口,卻再次給冷希瑞給叫住:「文冀。」
冷文冀腳步一頓,轉身看他,「大哥,還有事?」
「你回去告訴冷景瑞,只要他安安分分的,我也不會動他,畢竟他是我親弟弟,我沒有想過讓他死。」
冷文冀神情微頓,「好,你的話我一定帶到。」
冷文冀走出去,轉身看了一眼這棟恢弘的建築,這次夏國歷代國王居住的地方,歷經幾百年的歷史了,小時候他也是生活在這裡的,那時候靳修溟是父親親自帶的,而父親給他準備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他都會給自己帶一份,真的是一個很乖,很懂事的弟弟呢。
可惜這份好,其他人都看不到。
冷文冀沒有回家,而是去看了杜君揚。
因為不肯開口,過了審訊的四十八小時之後,杜君揚就回到了自己家,只是這時候,她家外面都是監視她的警察,她想要做點什麼很難。
冷文冀來的時候,杜君揚正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見到進來的人,她只是掃了一眼,視線又回到了電視機上。
冷文冀也不說話,在她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來,看一眼電視機,然後在傭人端上茶之後就安靜地喝茶。
最後還是杜君揚忍不住了,關了電視機,看向他:「你現在是要做什麼?看看我死了沒有?」
冷文冀放下茶杯,嘴角掛著一絲笑,很淡。
「你說笑了,我這麼會盼著您死,您畢竟是我的母親,生我養我一場,就算您做錯事,我也只會盼著您好。」
杜君揚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少給我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有事就說,沒事就滾,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被呵斥了,冷文冀一點都不難過,更不要說生氣,他好脾氣地笑笑,溫聲開口:「今天過來,確實有一件事想問問您。我父親的車禍真的是一場意外嗎?」
杜君揚身子微僵,冷冷地看著他,「你也覺得是我故意害死了我自己的丈夫?」
「我沒有這麼說,只是有些奇怪而已,以往父親出行,身邊必定是有人跟隨保護的,但是那天,除了開車的司機和他自己,身邊竟然沒有一個人跟隨,而偏偏就是那麼不巧,他就在那天出了車禍,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杜君揚面無表情:「既然懷疑不是意外,那就自己去查,問我做什麼。」
「母親,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好可怕,父親在世的時候,你總是表現出衣服溫柔善解人意的模樣,雖然對父親十分冷淡,還很不喜歡景瑞,可是總的來說,你是一個合格的王后,合格的母親,可是結果呢,你冷心冷肺,因為父親對不起你,你就出軌,直接給父親戴了綠帽子,這也是就算了,還將情人的孩子生下來,明明是你自己的錯,你偏偏要推到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甚至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對待他連一個私生子都不如,母親,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是怎麼做到這樣兩面三刀,冷血無情的。」
「放肆!冷文冀,你以為是在跟誰說話,我是你的親生母親!」
「是啊,你是我的親生母親,但是你知道嗎?你若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我早就親自動手了。」
「你恨我?」
「是,我恨你。」冷文冀眼底情緒翻湧。
他這話,倒是讓杜君揚將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冷景瑞恨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自認從未對不起你,即便是你父親的事情,那也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你又憑什麼恨我?」
這是她最不解的地方,這個兒子的恨意來的莫名其妙。
冷文冀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何恨你嗎?那我換種問法,母親,我的身體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差?」
「你生下來就是先天不足。」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母親,你摸著你的良心跟我說,你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你和你那個姘頭沒有在我的身體裡動手腳,導致我的身體變差。」
杜君揚眼底一抹慌亂一閃而過,面上卻滿是怒氣,「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的身體是生下來就這麼弱的,從小給你請了多少醫生,吃了多少葯,這些你自己應該都記得。」
「你騙我,你到現在還在騙我,難道你將我當成實驗對象的事情現在都忘記了嗎?還是說我親耳聽到的不是事實,而是你隨口瞎編的?」
「不要胡說八道,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是,我承認,我是讓聞坤在研究人類基因實驗,但這個實驗不止我在研究,全世界那麼多科學家都在研究,基因研究現在還稀奇嗎?」
「是不稀奇,但是他們研究是為了科學進步,而不是為了將人類變成怪物,你們呢,你們在做什麼?」
情緒太過激動,冷文冀劇烈咳嗽起來,那副樣子,像是要將肺都咳出來,可杜君揚只是坐在那裡冷冷地看著,無動於衷。
過了好一會兒,冷文冀才緩過來,他大口地喘了幾口氣,笑了笑,「如果不是小時候我自己無意中聽到的,恐怕我也會認為是我天生體質太差,抵抗力不行,所以隨隨便便一點小感冒也會便成要命的病。母親,我可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呀,是你身上的掉下來的一塊肉,你用我做實驗,你怎麼忍心,看著我身體越來越差,你的心真的不會痛嗎?」
杜君揚眼神微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你知道,十歲那年,我親耳聽到你和聞坤的對話,你們將我的身體作為研究實驗,可惜實驗失敗了。」
杜君揚心中震驚,沒有想到冷文冀竟然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她定定地看著他,神情古怪。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確實很早就知道了,只是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聞坤就是你的姘頭,而你們正在做那麼可怕的實驗。」
當時他只以為母親是覺得自己沒用,所以就將他當做醫學實驗的對象,導致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差,也是長大之後,得知他們是在研究基因時,才聯想到這件事,原來,自己那麼早就成為了實驗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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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自己也確實是從十歲之後,身體變得越來越差了,甚至有時候走兩步都喘的厲害,後來還是靳修溟長大之後給他找了幾個權威的專家看過,他的身體才算是好了一些。
雖然十歲之前,他的身體也不好,時不時就會小病一場,可平平安安到老是沒有問題的。
一想到親生母親竟然將自己當做實驗對象,冷文冀心中就止不住發冷,對杜君揚的恨意怎麼也消不掉。
「看來我真的是小看你了,小小年紀就懂得隱忍,看來我三個兒子中,你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冷景瑞和希瑞都不過是傻子。」杜君揚索xin沉了臉。
冷文冀笑意溫和,眼底淬了冰,「現在不裝了嗎?我的母親。」
「所以你現在是打算報仇了?想要做什麼?將我也當成實驗對象?」
「不,那樣的話,我跟你又有什麼區別,母親,我雖然恨你,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死,只是看著你耀武揚威的樣子,心中十分不舒服,想讓你消停點,頤養天年而已。」
畢竟對於有些人來說,死是一種解脫,什麼都沒有地活著才是折磨,恰恰,杜君揚就是這樣的人。
「母親,你知道每一天都要當做最後一天過的滋味嗎?以前我常常害怕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每天早上睜開眼睛都在慶幸,這樣的滋味你大概是沒有嘗過的吧。」他的眸底盛滿了痛色。
杜君揚心中一疼,面上卻依舊板著臉。
其實那一次實驗,她只是想讓他的身體變好一些,想讓他能像普通人那樣健健康康地活著,只是可惜,實驗失敗了,他的身體變得更加破敗不堪,聞坤曾斷定他活不過三十歲。
只是這些,現在都已經沒有必要再說了,這個兒子恨她,即便是解釋了又有什麼用呢,畢竟她確實曾將他當做實驗對象。
杜君揚的沉默讓冷文冀心中越發悲苦,他一臉淒然地看著她,「母親,我就想問你一句,你這樣對待我和景瑞,你的心真的沒有一絲絲的痛嗎?」
杜君揚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了一句:「你要怪就怪你沒有投生到一個好家庭,偏偏投生到我的肚子裡。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要恨就恨吧,你若是不解氣,還可以一刀殺了我。」
看著杜君揚毫無悔改的樣子,冷文冀閉上了眼睛,不想讓她看到他的痛苦。
再睜開眼,冷文冀已經恢復了平靜,「其實我今天來,除了問你這件事之外,還有一件事告訴你。你和聞坤的基因實驗基地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而你研究了十幾年的基因實驗也毀於一旦,聞坤拋下你跑了。不對,我不應該這麼說,確切地說,基因實驗基地不是你跟聞坤的,是赤練的,就連聞坤都是赤練的人,這樣的實驗基地他們有好幾個,這些,聞坤跟你說過嗎?」
杜君揚臉色變了,震驚地看著他,「這不可能,聞坤不敢做這樣的事情。」
「呵呵,不敢?我的母親,你是覺得我到了現在還會騙你嗎?聞坤就是赤練的人,他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身份為他大開方便之門。你啊,被人利用了十幾年還猶不自知,我真是可憐你。」
杜君揚死死地瞪著他。
冷文冀哈哈大笑,十幾年來第一次這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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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怎麼越寫,我越覺得二哥也是個可怕的人物!(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