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輕輕笑了,扭頭去看冷易的墓碑,在心中低聲說了一聲抱歉,在這樣的地方做了這樣失禮的事情。
靳修溟放開她,輕輕用手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眼神寵溺,「現在都學會用美人計了,嗯?」
清歌用眼神示意靳修溟注意現在是在什麼地方,靳修溟則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說:「現在想起來這件事了?剛才怎麼沒想到這個?」
清歌讀懂了他的眼神,扭過頭當做沒看到,只是問道:「你的眼睛是天生的嗎?還是……」
「我外祖母說是遺傳,因為我外祖母也是藍眼睛。」靳修溟的神情又淡了下來,「但我這種情況是從我七歲開始的,就是那次被綁架之後。」
「據我父親說,那次他找到我之後,我大病一場,昏迷了好幾天,而我醒來之後就發現我的眼睛變了,當時我的父親和我外祖母都告訴我這是遺傳,只是以前我年紀小,沒有顯現出來而已。而從遺傳學上來說,確實可能存在這種情況,所以我並沒有懷疑。」
「所以你現在是開始懷疑了嗎?」
靳修溟沉默,良久,才緩聲開口:「清歌,有些事情我還需要去驗證,等我知道了結果,我再告訴你,可以嗎?」
清歌輕輕點頭,只是眼底卻滑過一抹殺意,杜君揚,你最好沒有對他做過什麼,否則,我就算是墜入地獄,也會拉著你一起。
清歌陪著靳修溟在這裡坐了很久,一直到冷一飛打來電話,靳修溟才帶著清歌下去了。
冷一飛能明顯感覺到從墓園裡出來之後,靳修溟的情緒已經徹底平靜了,眼底的暴虐不見蹤影,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清歌一眼,果然這位才是良藥嗎?
清歌本以為靳修溟會直接去機場,沒想到這人竟然讓冷一飛將車子開到了新園路的公寓。
「再不去機場就來不及了。」清歌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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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修溟:「先洗個澡換個衣服再走,時間來得及。」
清歌:……
靳修溟見她一臉無語地望著他,解釋了一句,「墓園雖然有人打掃,但是地面還是很髒的。」
清歌:……既然知道地上臟,你當時怎麼就坐下去了?有時候靳醫生的潔癖真是讓人無奈。但清歌也知道,他決定的事情不好更改。
兩人洗了一個戰鬥澡,換了衣服就走了。兩人坐上飛往東陵市的飛機時,冷蕭剛剛被封嶽找到。
冷蕭臉色難看,他一個人在這個山林裡待了大半夜,雖然這裡沒有什麼兇猛的野獸,但畢竟是山林,還是會有一些毒物啥的,他也會害怕被咬啊。
「你怎麼現在才到?」冷蕭氣急敗壞地質問,「天都快亮了!」
封嶽不是個任人指責的人,聞言,臉色頓時冷下來,「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你已經很不錯了。」他早兩個小時就到了這裡,但是這人自己亂跑,走到了林子深處,讓他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才找到,現在竟然還敢責怪他。
「你若是能乖乖在原地等我,至於讓我花這麼多時間?」封嶽眸色冷沉,他是個經歷過血的洗禮的人,臉色沉下來的樣子自帶煞氣,冷蕭這才想起這人不是自己的屬下,而是一個瘋子。
緩了緩神情,冷蕭這才說道:「剛才是我衝動了,靳修溟和清歌呢?」
「我們的人沒追到他們,現在怕是已經離開京都了。」
冷蕭臉色難看至極,今晚上他遭了這麼多罪,竟然讓靳修溟跑了,以後怕是要麻煩不斷了。
「他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先回去吧。」封嶽提起他,想起清歌,他的眼裡滿是興味,小丫頭,我們還會再見的。
冷蕭的身上受了傷,確實要馬上回去處理,他可不想手臂因此而廢了。
賀曼一直沒睡,見冷蕭回來,先是一喜,結果在看到他一邊的衣服已經被血浸透了時,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你這是怎麼了?」
她一臉著急,想過來扶住冷蕭卻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冷蕭失血過多,已經有些頭暈,見她著急的樣子,緩和了語氣,柔聲安慰道:「別擔心,就是一點皮外傷,現在馬上把醫生叫過來。」
六神無主的賀曼聽了這話,連連點頭,匆匆跑去打電話,因為跑得太急,還差點摔了一跤。
賀曼一直陪在冷蕭的身邊,等他傷口包紮好了,這才問道:「這到底是誰幹的,你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受傷?」
冷蕭輕聲安慰她:「這個你別管,我已經讓人去查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受傷的事情,家裡傭人那邊你還要去敲打敲打。」
賀曼點頭,「我知道,我已經去敲打過了,你說說你,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現在卻搞成這個樣子回來,這不是讓我擔心嗎?」她的眼眶有點紅,剛剛才哭過。
冷蕭笑了笑,拍拍她的手,「這次是我大意了,以後不會了,時間不早了,你跟著折騰了一夜,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賀曼搖頭,「不,我要在這裡陪著你,反正我回去也是睡不著。」
冷蕭見她堅持,也沒再勉強,他的眸色冷沉,心中則是在想著要怎麼樣才能從靳修溟的手中將證據拿到手,雖然他已經極力在處理尾巴,但是時間太短,還沒處理乾淨,若是證據被曝光,會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還沒等他想明白該怎麼處理時,檢察院的人就先一步上門了。
「親王,我們收到一封舉報信,舉報你利用公司洗/黑/錢,我們需要你回去協助調查。」
賀曼一聽,臉色發白,「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丈夫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檢察院的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夫人,我們只是請親王回去協助調查而已,只要親王是清白的,我們們也絕對不會冤枉好人,這一點還請夫人放心。」
賀曼不放心,一點都不放心,冷蕭昨晚上剛受傷,天一亮,檢察院的人就上門了,這背後要說沒人在針對冷蕭,她是不相信的。
「不行,你們不能將人帶走。」賀曼攔在門口不讓人進門,人要是被帶走了,冷蕭受傷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檢察院的人臉色一沉,冷聲說道:「夫人,你這是妨礙司法公務。」
「不是說是協助調查嗎?那麼在家裡也可以問話的吧,你們也知道親王的身份,若是就這樣被你們帶走了,萬一被有心人利用,曝光到媒體上,以後親王還要不要做人了?」
「我也不是要妨礙你們工作,只是希望你們能在家裡問話,盡量將影響減到最低,我想你們也不希望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吧?」
檢察院的幾個同志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點點頭。
「好,我們就在這裡問親王幾個問題,還希望夫人能帶我們去見親王。」
賀曼輕輕鬆了一口氣,帶著幾人去了客廳。
「你們稍等一會兒,我現在就去叫他。」賀曼說完就轉身上樓了。
房間裡,冷蕭正在大發雷霆,因為網上曝光了不少他的事情,有真有假,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說的煞有其事,現在很多網站都已經轉載了。
他給幾個大的主流媒體打了電話,要求撤稿,有些礙於他的身份同意了,而有些則是直接無視了他,還給了他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什麼他們報道的事實真相,不能欺瞞大眾。
P的真相,幾分真,幾分假,他這個當事人能不知道嗎?
一定是靳修溟乾的,除了他不會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
靳修溟接到冷蕭的電話時,剛剛下了飛機坐進車裡,聽著冷蕭氣急敗壞的質問,心情極好。
「叔叔,這件事跟我可沒關係,我還打算用這份證據跟你做交易呢,怎麼會提前將籌碼給別人,你是不是暗中還得罪了什麼人?」
「靳修溟,我知道這件事就是你乾的,你就真的不怕我魚死網破?」
「你這是威脅我嗎?」他的聲音猛地一沉。
冷蕭心中一緊,緩和了語氣,「修溟,我到底是你親叔叔,從小對你也很不錯,你不能這樣對我。」
「是嗎,我不能怎樣對你?叔叔,這不就是當初你對夜雲霆做的事情嗎?現在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應對這樣的事情,你應該駕輕就熟才對。」
「果然,靳修溟,為了一個女人,你真的一點親情都不講嗎?」
靳修溟聞言,輕笑,「叔叔,你都說了我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怪物,你竟然跟一個怪物講什麼親情,不覺得可笑嗎?」
「所以,你當真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這樣對我?」
靳修溟看著清歌,眉眼溫柔,「她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她是我的命。叔叔,你曾經對清歌,對夜家所做的一切我都會加倍奉還給你,現在才剛剛開始,我後面還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靳修溟掛了電話,清歌這才開口說道:「這是狗急跳牆?」
「跳不出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檢察院的人應該上門了,他沒時間跳牆。」
清歌聞言,不由笑了,以前她覺得冷蕭就是個老狐狸,難對付的很,現在怎麼看著這人就是個蠢貨,被靳修溟耍得團團轉呢。
靳修溟看出她的想法,笑著說道:「冷蕭這人確實很有心計城府,只是這人在上面待久了,就忘了自己也是個普通人,也會又被弱點,他甚至會認為自己是無敵的,而忘了遮掩自己的弱點,變得有恃無恐,我現在不過是讓他知道,弱點這個東西,還是自己藏好,不暴露在人前比較好。」
「那你的弱點呢?」清歌輕聲問道。
靳修溟摸摸她的頭髮,「我的弱點不就在我的懷裡?」
清歌聞言,眉眼彎彎,「那你豈不是也將弱點暴露在人前?」
「那有什麼關係,我自然敢讓人知道,就有足夠的實力保護我的弱點。」
清歌抬眸,認真地看著他,說道:「靳修溟,我不會讓自己成為你的弱點,我會讓那些人知道,我是與你並肩而行的人。」
靳修溟眼睛發亮,嗯了一聲,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親,「對,你不是我的弱點,你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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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冷蕭剛掛了電話,還來不及做什麼,賀曼就上來了,聽聞檢察院的人竟然上門了,冷蕭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靳修溟這個混蛋,他是真的打算弄死他是嗎?
「現在怎麼辦?」賀曼著急地問道,「看他們的架勢,恐怕是來者不善,到底是誰要害你啊。」
冷蕭見她都快哭了,安慰道:「先別急,人家都說了只是讓我協助調查,我先去跟他們談談,你別急,安心在這裡等我,嗯?」
賀曼很想搖頭,但見冷蕭堅持,輕輕點頭,「好,你一定不能有事,不然我也不活了。」
冷蕭輕笑,「好,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別管,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叮囑完賀曼,冷蕭就下去了,臉上一片冷沉。
檢察院的人將對賀曼說的話重新對冷蕭說了一遍。
冷蕭溫聲開口:「幾位同志,新發地產背後的老闆其實是冷玄海,這件事新發的前任董事長徐立也清楚,他現在人還在牢裡,你們可以去問他。」
其中一位檢察院的同志開口:「親王,這件事我們已經去核實過,徐立背後的老闆確實是出逃的冷玄海,但是已經死了的詹森幕後的老闆卻是你,而我們也有理由懷疑,詹森的死跟你有關係。」
冷蕭臉上的笑淡了兩分,「這位同志,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公民,怎麼可能知法犯法,我連詹森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去害他?而且以我如今地位和財富,你們覺得我還需要去鋌而走險做這樣的事情嗎?」
「我們手中有你利用新發和輕雲集團洗/黑/錢的證據,這件事你又怎麼解釋?」
「都是假的,是有人要陷害我。」
幾個檢察院的同志對視幾眼,他們來的時候就知道冷蕭沒那麼容易承認,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其中一個從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遞到冷蕭的面前,「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只能請親王回去協助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