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痕,到了今天你還在騙我,你敢不敢用我的命發誓,當初那份鑒定報告是真的,要是你說謊,我明天就下地獄,不得好死!」
姬無痕臉上的平靜快要維持不住,「父親,你這話是在誅我的心。既然您想知道,我可以告訴您報告是真的,只不過是我跟清歌的鑒定報告而已。」
「好好好,真是好啊,姬無痕,你騙得我好苦。為了祁芸兒那個女人,你還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姬無痕無話可說,當初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他不後悔。
「現在再來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半年前,他力排眾議,廢除了聖女制度,現在姬家已經沒有了聖女制度,自然也就不需要所謂的聖女,父親就算是再震怒,也已經於事無補。
「這就是你的算計吧,姬無痕,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沒有好好管管你,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這件事事情是誰告訴您的,若是您是為了這件事情生氣,那您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
「如果我要你現在就去殺了祁芸兒那個女人呢?你去嗎?」姬無痕一臉森然。
「芸兒她早就失蹤了。」
姬雲天冷笑,「你現在還在裝傻,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祁芸兒已經回來的事情。姬無痕,只要你將祁芸兒和清歌都殺了,過去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追究,你廢除聖女製,我也可以不跟你追究。」
姬雲天是聖女製虔誠的執行者,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可見是心中恨毒了清若筠和清歌。
姬無痕震驚的看向父親,「您說的是真的?」
他不敢相信,在清若筠失蹤了兩年多之後,竟然還能得到她回來的消息。
「是真是假,你自己心中清楚,我現在就問你,能不能做到?」
姬無痕微微垂眸,看著地面,「父親,抱歉。」
姬雲天大怒,將桌子上的另一個杯子也朝著姬無痕砸了過去,這一次姬無痕沒有躲,杯子直接砸到了他的額頭上,瞬間鮮血直流。
姬無痕疼得悶哼了一聲,卻站著沒動,任由鮮血染紅了他的面龐。他的眼前一片鮮紅色,什麼也看不清,腦子裡卻只剩下了一個聲音——芸兒回來了。
姬雲天看著看著他鮮血橫流的樣子,一點也不心疼,只是冷眼看著,「你以為你用苦肉計我就會心疼,會原諒你?姬無痕,你做夢!我對你很失望。」
姬無痕站在那兒不動,任由父親責罵著。
姬雲天整整罵了一個小時,一直到罵的累了,才讓人滾出去。
這時候鮮血已經將姬無恆胸前的衣服都給染紅了,他走出姬雲天的房間時,腳步微微晃了晃,及時扶住了牆,才沒有倒下去。
管家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他,並且叫了家庭醫生。
姬雲天是盛怒之下出的手,下手極重,額頭上的傷口有些深,醫生縫了九針。
「你這個傷口一定要好好養著,這幾天不要碰水,我會定時去給你換藥。」
姬無痕神情淡淡,「好,麻煩了。」
管家拿了一套乾淨衣服給他換上,他這才開車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姬錦峰出來。
姬錦峰知道,若是爺爺知道了父親背地裡做的事情,一定會震怒,卻沒想到竟然會對父親動手,看到他額頭上的傷和蒼白的臉色,他心中也嚇了一跳。
姬無恆看著兒子,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我剛剛去過你爺爺家。你爺爺因為一些事情很生氣。我心中有個疑惑,希望你能幫我解答一下。」
姬錦峰的臉上掛著一抹淡笑,聞言,恭敬的開口,「爸,您有什麼話就問,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清若筠回來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訴爺爺的?還有當年的那份DNA鑒定報告是假的,是不是你說的?」
姬錦峰裝傻,「爸,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我已經問過管家了,下午你去看過你爺爺,你離開之後,你爺爺就大發雷霆,不要說這件事跟你無關。」
姬錦峰臉色微變,深深的看了一眼父親,本是端正的坐姿,忽然放鬆下來,靠在了椅背上,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沒錯,是我說的。我不過是不忍心看著爺爺被人蒙在鼓裡,告訴他真相罷了。」
姬無痕臉色鐵青,「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情怎能如此沒輕沒重,你爺爺的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你卻還拿這樣的事情去煩他,你是覺得你爺爺死的不夠快是嗎?」
姬錦峰冷笑,神情倨傲,「您不用給我扣那麼大的帽子,我擔不起,我喜歡爺爺,敬他愛他,怎麼忍心惹他生氣,真正惹他生氣的人是你。當初你若不做那樣的事情,爺爺今天會生氣嗎?」
「那你也不能告訴他,他的身體受不得刺激!」
「看不慣的人是你,我想針對的人也是你。當初你為了那個踐人和我媽離婚,我媽到現在還心病難愈,可是你呢?關心過她一句,去看過她一眼嗎?」
「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傷害了愛你的家人,愛你的女人。你忤逆自己的父親,不尊重族規,你有什麼資格當我們姬家的族長?」
面對兒子的指責,姬無痕神情隱忍,失望的看著他,「我以為經過這麼多年,你長大了,也該懂事了,卻沒想到你依舊是這個樣子,你太讓我失望了。」
姬錦峰一臉嘲諷,「是啊,我讓你失望,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讓你失望了不是嗎?誰讓我不是從清若筠的肚子裡爬出來的呢。若是我是你和她的孩子,你恐怕疼我都來不及吧。」
姬無痕鐵青的臉色微微發白。
「這件事就是我告訴爺爺的,我不會後悔。而且我也不會放過清若筠跟她的女兒,他們害我失去了家,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你想做什麼?」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想做什麼了,我的父親。」他施施然起身,正想離開,卻被姬無痕拉住了手腕。
「當年的事情是我們姬家對不起清若筠,而對不起你母親的人是我,這一切都跟她們母女無關,你不該將仇恨轉移到他們的身上。」
姬錦峰眼神一暗,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什麼叫跟他們無關?清若筠身為姬家的聖女,本來就應該履行自己的職責。可她倒好,逃離家族,還跟外族的男人結婚生孩子,這本來就是觸犯了族規,是死罪,她早就該死了。」
「聖女制度已經廢除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聖女。你若是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我就……」
姬錦峰一臉嘲諷,「你就怎樣?像囚禁爺爺一樣囚禁我嗎?好哇,你現在就可以把我關起來,千萬不要讓我出去,否則我一定會去找她們母女。我媽媽受得了這個委屈,但我不行。」
姬無痕定定地看著他。當年他不是沒有關過姬錦峰禁閉,甚至還關了很長一段時間,就連父親來求情都沒用。還是最後還是姬錦峰自己,意識到了錯誤,跟他誠懇的認錯,並且保證再也不犯了,他才將人給放出來。
這幾年,姬錦峰讀書,考研,進公司實習工作,表現的都十分乖巧,姬無痕以為他是放下了,也就漸漸放了心。卻沒想到他還是放心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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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錦峰他從來沒有放下過這一段恩怨,只是因為那幾年清若筠沒有消息,所以他才按兵不動。
姬錦峰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一邊嘴角輕輕揚起,眼神嘲諷,「如果你沒有做好關我一輩子的準備,那我就走了。」
眼看著他就要走出家門,姬無痕淡淡開口,「你若是走出這個家門,我將會停了你所有的卡,斷了你的經濟來源。而你也將無法離開這個國家半步。」
姬錦峰腳步微頓,對著他,眼神蒼涼,「你以為我會在乎嗎?」說完,步伐緩慢而堅定地走出了這個家。
姬無痕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浮現深深的疲憊,他捏捏眉心,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沒多久,手機就再次響了起來,聽著電話那端人的彙報,姬無痕眼眸幽深。
誰能想到失蹤了兩年多的人,真的就這麼回來了呢?當年清若筠和夜清筱失蹤,父親被人打暈,帶回來時已經陷入了昏迷,即便後來人蘇醒了,卻也落下了殘疾,這輩子都無法離開牀榻半步。就連父親都不知道動手的人是誰?
他當初是真的以為清若筠凶多吉少了的,現在陡然聽到她忽然回來的消息,心中激蕩難平。
「給我買一張飛往夏國的機票,越快越好。」姬無痕對秘書吩咐了一句掛斷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