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完美狩獵
明天這裡真的會有很多很多的獵物嗎?
有些人堅信不疑,有些人却將信將疑,有些人更是只當耳邊風吹過。
但是早上,在太陽還沒有冒出頭的時候,他們就被叫了起來,在吃過一些食物之後,便被指揮著做了許多他們自己也不理解的工作。
比如用手鎬在地上挖了一些深深的溝渠,却又用青草在上面蓋住,又比如在地上打下木樁,兩頭却又連著繩子,叫人摸不著頭腦。
更多的人,則要麽在擦拭自己的矛頭,要麽在給弓箭上弦比試準頭,要麽是在用繩子做成的活扣繩套試驗手法,顯然他們清楚等下要對付的獵物是什麽。
而這些外來人和一些非核心的山谷人,這才知道,原來他們這一次,是要獵取從南方歸來的硬蹄鹿群。
雖然硬蹄鹿平常都是一二十頭的規模,但是却又有著長途遷徙的習俗,在秋冬時節會順著往南行走,沿途誕下孩子,等到椿天的時候,就會帶著長大的鹿一起回來。
類似的動物有不少,但是硬蹄鹿的來回歸程都是浩浩蕩蕩,從四五十的隊伍到幾百頭的隊伍不等,這樣也是爲了盡可能的威懾那些獵食動物,叫它們不敢輕易前來。
每年秋冬,不少部落也會冒險來此狩獵,畢竟如果打到的獵物多的話,冬天就能以較小的代價度過,但是如果不小心,也會有生命永遠的留在這裡的草原之上。
而硬蹄鹿本身的戰鬥力就不弱,結成隊伍之後更是所向披靡,就是想要獵殺,一般都是趕在它們有個體落單的情况下,而絕對不會正面搏鬥擊殺。
那現在是要幹什麽?對著迎面跑來的硬蹄鹿揮舞武器?那不會被暴怒的鹿一蹄踹翻嗎?
被安排著埋伏在這草原周圍,大家也都清楚了接下來需要怎麽做,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日上中天的時候,硬蹄鹿沒有來。
太陽偏西的時候,硬蹄鹿還沒有來。
西下的太陽,雖然同樣熱烈難以直視,但是已經和正午的太陽不能相比了,風兒吹過草原,青草搖擺,更是帶來了絲絲凉意。
大家都知曉,用不了多久,太陽就會變得大而且紅,沉沉墜入群山之中。
草叢之中似乎稍稍微動,但是隨即又止,像是被風吹過後的小小波瀾,又像是某些穴居動物的稍縱即逝,讓在草叢裡面大肆咀嚼草根的兔子稍微竪起了耳朵,隨即又繼續進食。
而那些小小的動靜,自然是那些耐心不足的人,而他們隨後就被身邊的人給按捺住了。
想來也是,這麽多人都埋伏在這裡,看似沒什麽,但是對紀律却很有要求,羅琦只能將服從xin高的人打亂了分散到各處,依次來約束大家。
而那些信仰堅定的人,則渾然感受不到太陽已經朝西,繼續按住自己的武器,看向南邊的方向,過去無數的經驗,讓他們相信,就算是太陽真的已經落下了,那麽鹿群也還是一樣會來的。
「鹿群會來嗎?當然會的。」
羅琦半躺在草叢裡面,幷沒有南望,但是在空中飛行的猫頭鷹,會告訴她最新的情况。
「草原茫茫,雖然青草多汁,但是作爲動物,尤其是經過了長時間的奔跑,還是要喝水才能補充必要的體液,」因爲mSK1089的緣故,羅琦對草原鹿群遷徙的這一小段路程很是熟悉:
「但是不巧的是,草原廣袤但是水源稀少,因爲椿雨貴如油的緣故,也沒有臨時水塘能解渴,而距離這群鹿最近的水源,就是這從叢林裡面蜿蜒而來流入窪地的湖泊。」
按理來說,眼下部落幷不特別缺少食物,雖然冬天過去了,魚群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樣總是聚集在特定的冰層下面,而是忙著四散覓食。但是冰層消减之後,大家完全可以在岸邊或者乘坐竹筏小船去大河之上捕撈,雖然不會有一網撈出部落幾天食物的壯舉,但是積少成多,食物的豐盛還是超過了過去的冬天的。
所以花費這麽多的時間,趕這麽遠的路,召集這麽多的人手,爲了一場可能不成功的狩獵,實在是太過冒險。任何一個學過概率的人,都知道這其中存在太多的偶然,比如鹿群萬一改變了方向呢?這些臨時召集起來的人,又怎麽可能合作無虞?
「因爲我根本就沒想要他們成功。」羅琦咬著草根,望著西邊已經變得又圓又大的太陽,看著它逐漸靠近西邊群山的山巔之處,微微一笑:「這本來就應該是一個部分成功的狩獵。」
「鹿群距離這裡不到十五分鐘。」猫頭鷹再次探清路綫,落在羅琦的肩膀上。
太陽悄然下沉,已經有小半個頭落到山後,青草的葉子上已經多了幾分細細濕意,如果凑近了,還能看到極細小的露珠,風兒吹來,更增添了三分凉意。
快了。
警覺得獵人將頭靠在地上,似乎能感受到遠方傳來的微小震響而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裡的武器,年少的男孩們咬緊了嘴唇,眼中滿是興奮的光芒,决定開始爲决定自己成年的狩獵而拼盡全力。
快了。
擦拭的光亮的銅矛在草叢裡無聲轉動,而浸泡了鬆脂的火把雖然沒有點燃,但是已經靠近了隨身携帶的火種,火種是用河邊的一種蒲草杆曬乾後製成,可以保存火源好幾個小時,此刻半明半暗,細小的像是草叢裡栖息的螢火蟲。
快了。
硬蹄鹿踩踏在綿軟的青草上依然其聲震震,幾百頭硬蹄鹿一起跑動起來的速度,更是隔著很遠就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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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行程幷沒有想像中那麽快,一方面是它們善於短途奔跑而不善於長途耐力,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鹿群裡面多有幼鹿,耐力更短,所以拖累了行程。
但是,在經歷了一個冬天的遷徙之後,它們還是完成了這樣漫長的旅行,將會分散成不同的鹿群,在草原、樹林或者山谷之中度過接下來漫長的三個季節。
領頭的頭鹿打了一個噴嚏,它疑惑的舉頭望向遠處,太陽雖然已經落到山後,但是還沒有離開地表,所以光綫尚還充足,而風吹草原,只有大片青草隨風低伏,帶來清新的青草和水汽的味道。
長途奔跑而來的焦渴,讓這頭機敏的頭鹿遵循了生物本能,朝著流水傳來的窪地飛奔而去。
身後,百鹿奔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