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來歷
火堆熄滅了。
石洞裡一片黑暗。
夾雜著雨點的風將樹皮簾吹的發出了簌簌的聲音,類似於硬紙板在互相摩挲,順帶著將石洞裡殘餘不多的一點暖氣給帶走。
「啊切!」寂靜的黑暗被一個大大的噴嚏給打破。
羅琦將棉襖穿上了,身上還披上了獸皮和樹皮布,但是沒了火堆的石洞實在太冷,她自製的「熱水瓶」也早就沒了溫度,現在只能一個勁的哆嗦。
猫頭鷹倒是想爲自己的宿主取暖,可惜身子太小還不到巴掌大,除了將羽毛戳進宿主的鼻孔讓她打了一個大噴嚏外,別的作用基本上等同於零。
模模糊糊似乎聽到身邊有響動,黑暗中目不能試,羅琦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身上一重——一件魚皮棉襖披在了她的身上。
還沒有反應的過來,又有一件棉襖落在了她的頭上。
羅琦甚至懷疑石洞人是不是能够像猫一樣在黑暗中視物,明明伸手不見五指,可是一件又一件的棉襖和獸皮都被他們精准的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到最後,她甚至不得不大聲呼喚,才避免了自己被那些魚皮棉襖和獸皮活生生掩埋的悲劇。
————
不過乾巴巴的擠在一團坐著實在太無聊了,很快,就有人提議講故事。
虎牙當仁不讓:「嗨呀,我給大家講一個,那一次我遇到了一只長牙虎……」
「不聽!」
「換一個!」
「有完沒完了你!」
……
可惜這個故事石洞裡的每一個人都已經聽過無數次,連林雀都能將這個故事倒背如流,自然沒有人再有興致聽虎牙如何誇獎自己的勇敢和强壯。
「好好好!那就換一個。」衆怒難犯,虎牙不得不另外尋思一個,還真讓他想到一個:「我給你們說說小河部落的豹爪。」
這裡的大多數人還真沒聽過,一個兩個的都好奇的竪起了耳朵。
虎牙清了清喉嚨:「我是打敗了長牙虎,取得了長牙虎的牙齒,而豹爪是打敗了一只花豹,砍下了豹子的爪子。」
雖然大多數人都已經猜到名字的由來,但是想到一個男人能够打敗豹子,不少人都忍不住發出了驚嘆的吸氣聲。
故事很簡單,每年的椿天,等到藍羽鳥在樹枝上開始咕咕叫喚的時候,周圍的部落都會讓適齡的青年男女前往大河部落,在那裡,各個部落的男女會彼此相識相愛,結成伴侶,爲各個部落輸送新的血脉。
爲了展現自己的勇敢和狩獵技巧,不少男xin會選擇親手打獵一只最珍貴的獵物送給心愛的姑娘。水鹿、虎牙和豹爪,雖然沒有出現在同一年的椿天聚會上,但是被他們拿來取做姓名的獵物,都是在那裡打到的。
豹爪就是在單身捕獵的時候,遇到了一只勇猛的花豹,更要命的是,這只母花豹身邊還帶著一只小花豹,帶著崽子的野獸都格外難以對付,就連溫順的母鹿都會暴躁的撲上來踢你,何况是肉食的豹子呢?
不止一個人說過,他們當時在森林的另一個方向都聽到了那豹子的憤怒吼聲,當時所有人都以爲豹爪(那時候他還不叫這個名字)死定了,但是等到吼聲停止,一身是血的豹爪却帶著豹子的一只前掌重新出現在了人們的面前。
如果將明裡暗裡暗示自己更加勇敢的內容删除掉,虎牙所講的這個故事還是很吸引人的,石洞裡倒吸冷氣和嘖嘖贊嘆的聲音相互交織,此起彼伏,小小的林雀更是激動不已,暗暗認定了新的崇拜目標。
「我也來講一個故事吧。」黑暗中,這樣略略沙啞的聲音只能是老黃狼。
老黃狼說的與其是故事,倒不如說是各個部落的介紹和風俗。
比如石洞人喜歡用花草的汁液和白色的泥土在肌膚上勾勒出各種花紋,那麽小河人就喜歡用河邊的泥土塗抹在肌膚上趨避蚊蟲;
有部落的人在孩子出生的時候就將孩子扔到荒野,直到孩子通過初生的「凍餓」考驗才抱回來撫養,那麽就會有部落的人將老人拋弃,任憑他們在野外被野獸或者饑餓吞噬。
有些部落的地盤裡面長著奇怪的樹,只要割開樹幹就能流出比甜草根還要香甜的汁液,而有些部落周圍長著奇怪的綠葉,這種綠葉苦澀難吃,不能作爲食物,但是却能够讓那些生病的人重新恢復健康。
……
在所有的部落之中,大河部落被他放在了最後面,但是也被當做了重點來介紹。
在老黃狼的描述中,大河部落人口繁多,就像是椿天的葉子一樣難以數清,他們的腿脚飛奔的時候勝過飛鹿,女人的胸脯沉甸甸如熟透的果實。他們的肌膚淡黃如同陽光照射在砂礫之上。在他們的兩眼之間,有一個紅色的圓點,不止一個部落傳說這些紅點具有某種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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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待在一年四季都溫暖的山谷之中,每一個人都會有一身能够遮住膝蓋的獸皮,每一天都能吃到超過手指長的肉食。
石洞人的食物還很豐富,他們的魚皮棉襖的暖和也勝過了大多數的獸皮,但是說到山谷之中四季溫暖,却讓不少人羡慕不已。
「羅琦,你以前生活的部落和他們一樣嗎?」黑暗中,不知道是誰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羅琦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她自己對來歷又諱莫如深,所以大家也都不大清楚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此刻一聽,一個個的求著羅琦好好講講。
羅琦一直在用心聽老黃狼的故事,倒不是爲了有趣,而是當做對這個世界的進一步瞭解,畢竟等到椿天之後,不出意外的話,羅琦遲早要和這些部落一一碰面,開始自己在這個時空的第二階段。
不過她正在腦海裡分析歸類老黃狼所說的資料,一眨眼,却發現整個石洞的人都已經興致盎然的對向了自己。
哪怕看不見,羅琦都能够想像到,那些石洞人是如何張大了眼睛,甚至她都能感受到那些眼睛裡投射出的熱烈的期盼和好奇。
我勒個去!
前獄警現野人羅琦終於發現了自己的一個大疏忽:
她居然一直都沒有給自己編一套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