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我們再也不見
“秦錚，我怎麽覺得心跳得厲害。”顧嘉臉色不好看。
“顧嘉？”
“什麽？”
“你……”
秦錚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字咬出來：“你答案我一件事情。”
“什麽事？”
“一定要把他治好，那個他又回來了。”
顧嘉的腦子嗡的一聲，什麽都聽不見了。
……
凌肅走得很慢，目光都在腳下。
噢，這裡是客廳，那個位置擺著一張沙發，未央喜歡窩在沙發裡和他抱在一起。
她說，他身上暖和，兩個人抱著可以相互取暖。
那個地方是廚房。
她最喜歡下廚房了，做出來的也很好吃。做完飯，她總喜歡先洗個澡，不讓他聞到丁點的油煙味。
她很害羞的，好幾次他想和她一起洗，都被她推了出去。其實有什麽可推的呢？
她全身上下哪一處，自己不熟悉。
噢！
終於到臥室了。
整個房子都找不到她的人，那她一定是躲在臥室裡睡覺。
她睡覺的樣子可真是乖，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連呼吸都很清淺。
“噓，你們都輕一點，別吵著她睡覺。”
周圍所有人的汗毛在這句話後，統統豎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唯獨秦錚和顧嘉兩個的心，不斷的往下沉，往下沉。
凌肅走到臥室門口，東西燒焦後的刺鼻味道灌入他的鼻腔，他反而笑了。
未央做的菜真香啊，他去了這麽長時間，這香味還在。
幾個消防員見他走進來，不由自主的停下手裡的活，愣愣地看著這個剛剛幾欲發狂的男人。
凌肅低下頭，目光在看到那巨燒焦屍體腳上金屬環扣時，重重的頓了頓。
真的是，她怎麽能趴在這裡呢，地上冷啊，她會生病的。
他慢慢走過去，彎下腰，手摸上那具屍體，嘴角揚了揚，“生氣了？我不是故意要遲到的，路上太堵了，其實我心裡也很急。”
他弓下身子，慢慢將屍體抱起來，擁在懷裡，低聲呢喃道：“未央，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凌肅拿也戒指，“我幫你戴上好不好。”
“阿肅！”顧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凌肅猛的抬頭，眼神中的厲光直射出來，彷彿一瞬間他又恢復了那個殺伐果斷的凌總。
“你們都出去吧，別在這裡妨礙我和她過二人世界。”
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隻覺得毛骨悚然。
焦黑的屍體，多情的男人，還有那隻明晃晃的鑽戒……一切，詭異到了極致。
凌肅對四周驚怖的目光渾然不覺。
他把戒指慢慢從屍體手指骨套上去，因為熱漲冷縮的原因，指骨很大，他怎麽都套不上去。
“好，好，你不想戴就不戴，回頭我再給你買個更大的，好不好……我們去渡假，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沒有白家，誰也沒有，就我們倆。”
凌肅幾乎語無倫次起來，他嘴一張，口中噴出一口血來，肩膀一顫一顫，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聲音淒厲，聽得人頭皮發麻。
“未央……未央……”
凌肅一遍一遍的叫著，手臂慢慢收攏，彷彿要將了那具屍體欠進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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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答，只有山風呼呼的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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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肅叫累了，叫啞了，便不再出聲，就這麽抱著屍體坐在一片灰燼中，整個人像一巨雕塑。
顧嘉眼睜睜的看著面前好友，心裡像是被刀子一樣生刮了幾下。
此刻，他終於明白的秦錚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能救嗎？
他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
白未央死了，他也死了。
一個死的是身體，一個死的是心。
心死的男人，他救不回來。
“秦總，您看……”
消防隊長忍不住上前，兄弟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眼看天就亮了，男人抱著屍體不放，這不是耽誤時間嗎？
秦錚握了握拳頭，“先去清理其他地方吧，我來勸勸。”
消防隊長手一揮，幾個消防官員退了出去，他們見多了生離死別，也知道那種痛痛入骨髓。
這人命啊，比什麽都脆弱。屋旁的幾棵樹燒了一半還活著啊！
……
“阿肅，她已經去了，你這樣，讓她走得不安心。”
凌肅沒動。
許久，低下頭，吻了吻懷裡的屍體，又繼續抱著。
“她最怕冷了，喜歡我這樣抱著她。”
“我知道，可是她已經死了。”秦錚不得不說出這個字，雖然殘忍。
果然，一個死字深深刺激到了凌肅。
他抬起頭，眼中都是厲色，“你他媽是誰啊，別在邊是嘰嘰歪歪吵著我女人睡覺，滾遠一點。”
秦錚連連後退幾步，心裡的慌亂越擴越大。
“凌肅，她已經死了，你抱著的是一具屍體。”
話音未落，凌肅的手一抖，明亮的鑽戒滾落到了灰燼中。
他深吸一口氣，把懷裡的屍體慢慢放下，然後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衝著秦錚勾勾手指頭。
秦錚上前，冷冷道：“她死了。”
死字剛到嘴邊，拳頭便落了下來。
凌肅臉上帶著戾氣，瘋了似的揪著秦錚打：“她沒有死……她活著，她一直在等我，等我……她在等我啊！”
等我回去救她。
她痛苦的一遍遍喊著自己的名字，她的心裡有多絕望啊！
凌肅一記拳頭揮出去，雙腿驟然跪倒在地，整個人蜷縮成型一團。
火燒上來的瞬間，她有多絕望啊！
未央……
未央……
“秦總，火勢原因查清楚了。”
秦錚擦了把嘴角血，深吸一口氣，道：“是什麽原因。”
消防員深目看了眼地上的男人，躊躇著要不要原因說出來，幾番掙扎後，他輕聲道：“是死者自己放的火。”
秦錚的眼角看到凌肅的身體狠狠的顫一顫。
“有什麽證據證明死者是自殺而死的。”
消防員舉起手，手裡是一個燒得黑漆漆的瓶子。
“裡面有張紙條。”
秦錚接過紙頭，上面的字跡絹秀，還沒有等看清楚上面寫著什麽，紙條被一把奪走。
凌肅顫著手打開。
“死，對我來說是解脫。凌肅，我們再也不見。”
噗！
又一口血從凌肅嘴裡噴出來，高大的身休像個被戳破的氣球一樣，一下子乾癟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