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輕輕抖動。
她笑一會兒,他笑一會兒。
半晌,隆起的小團蹭向大團,拱在一起,不動了。
*
天剛蒙蒙亮,扶香姑娘咣咣敲響門框,笑眯眯地叫醒滿屋孩子。
“今日先生到我們香山村授課來嘍,大夥起牀出發!”
無臉人們歡呼起來,嘰嘰喳喳往牀下蹦。
鳳寧用被子蒙住腦袋,拚命裝死。
眼皮那麽重,根本睜不開!
一歲半的寶寶才不要念書,她要賴牀!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扶香姑娘拽她被子,“夜裡鬧騰的時候,就不知道還要早起?”
鳳寧用力打呼嚕,嘴裡含糊不清地念叨:“困死啦困死啦嗚嗚呼嚕……睡不夠頭頭痛痛……”
扶香姑娘松開被子,歎了口氣。
鳳寧偷偷在心裡嘿嘿一笑。
“唉。”扶香姑娘煩惱地說道,“寶寶睡不夠,容易不長個。看來以後不能再讓他倆一起睡啦,湊一塊兒,晚上總舍不得睡,淨瞎鬧!就從今晚開始分牀吧……”
鳳寧:“!”
她一個激靈蹦了起來。
那可怎麽行,周圍全是無臉人,一個人睡覺多可怕。
“我不困!”鳳寧閉著眼睛大喊,“一點兒都不困!我睡得好飽!可精神啦!”
扶香姑娘:“……”
扶香姑娘一臉無語,看著這個家夥歪歪斜斜爬下牀,摸到自家小竹馬,雙手攥住人家衣擺,跟在人家身後,一邊打瞌睡,一邊讓人家幫她洗臉漱口。
那漂亮少年垮著一張臉,眉眼相當生無可戀。
他掰開她嘴巴,給她清潔小白牙。
他:“張嘴,啊——”
她緊閉著眼睛,仰起小胖臉,把嘴巴張得老大:“啊……”
洗漱完畢,他用生疏的手法抓了抓她滿頭亂毛,給她扎了個難看的歪揪揪。
他表情不耐煩,動作倒是軟和得不行,全程竟然沒能弄醒她。
扶香姑娘倚著門框,看著這一小對在院子裡挪來挪去,不禁彎起眼睛,笑得像個怪奶奶。
*
鳳寧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跑到了封無歸背上。
她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腦袋擱在他肩膀,下巴底下還貼心地墊了塊疊起來的手帕。
“哇……”她問,“你怕骨頭硌痛我嗎?”
“不。”他面無表情,“我怕你口水流我身上。”
鳳寧大聲為自己正名:“我又不是一歲小孩,我才不會流口水!”
封無歸:“……啊對對對。”
村中有座大祠堂。
祠堂裡供的是只泥塑金身的鳳凰。
一個無臉男孩興奮地說道:“這是咱昆侖戰神不滅之鳳!他救過我們村裡的祖先,當年還在我們村頭的小河裡面洗過腳!”
鳳寧剛彎起眼睛,又聽這位無臉男孩大聲邀功道,“咱們每天喝的湯,都是我特意從河裡打水回來煮噠!福氣滿滿哦!”
鳳寧:“……”
禿…毛…崽…的…洗…腳…水!
提起禿毛崽,鳳寧如夢初醒,狂拽封無歸的衣袖。
“過了兩天啦!”她著急道,“鳳安是不是都已經被乾掉啦!”
封無歸:“……”
你們昆侖鳳是真的口無遮攔,百無禁忌啊。
“並沒有。”他告訴她,“外界時間不過一瞬而已。”
鳳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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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眨巴雙眼,小手比比劃劃:“可是我們實實在在已經度過兩天了呀!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這個有點不好解釋。
封無歸思忖片刻,道:“我們對時間的判斷,主要源於環境與自身的變化。比如太陽東升西落便是一日。月相從朔至望再至朔,便是一月。冬去椿來又是一年。人從新生到老死,便是一生。”
鳳寧點頭:“嗯嗯!”
周圍不知不覺圍了一圈無臉人,個個豎著耳朵,聽得津津有味。
“神魂並無時間概念,只是受製於身軀,習慣跟從於身體對時間的感知。”封無歸道,“倘若脫離身體感知,對時間的感受便會不同。比如做夢時,無論夢中度過如何漫長的時光,醒來或許也只是一瞬而已。”
“哇……”無臉人們紛紛交頭接耳,“對對對,是這樣是這樣!”
鳳寧大概懂了:“所以我們有很多很多時間來找出那個家夥(軍師)?”
“也不盡然。”封無歸微笑,“萬一他下一瞬間就自爆呢。”
鳳寧垮下臉:“……”
這是腦袋上懸了個大-炸-藥-包啊!
她望望天,又望望周圍。
香山村都是黃土地,扶香姑娘的記憶世界暖黃暖黃,每個人都沒有臉。
想要找出軍師,還真沒那麽容易。
祠堂前的空曠場地上漸漸坐滿了人。昆侖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公學堂,沒有公學的地方,會有先生定期授課,給百姓教學掃盲。
眾人搬來小板凳,排排坐好,等了很久,先生終於姍姍來遲。
“咦,換人了?不是原來的先生!”
“我是秦先生的弟子。姓李。替老師授課。”這位李先生雖然是個無臉人,卻明顯能看出心情不太好,他負起雙手,硬邦邦開始給眾人講字。
“先生……”有人弱弱舉手,“你講的這個字長什麽樣,俺們不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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