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心宜:“?”這小子又抽什麽風?
“他坐飛舟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哇!”慕龍龍瞪圓了眼睛,“飛舟和龍,能一樣嗎!”
“人家這叫穩重。”薑心宜聲音虛弱。
“我也會變成這樣的!”慕龍龍鬥志昂揚,“看著吧薑心宜,早晚我也會像衛王這樣!遲早的事!”
薑心宜弱弱地說:“那你可以不要再打結了嗎?嘻,嘻嘻……”
都快哭了。
梅雪衣循聲一看,只見慕龍龍把薑心宜束腰帶打了一個又一個死結,將自己和龍角牢牢地綁在一塊兒,防著掉下去。
梅雪衣:“……”
真是苦了慕遊和薑心宜了。
她望向下方大盆地。只見更多的骨藤從盆地中心溢出來,堆滿了大半個盆地,楊胭脂和男修士所在之處,已被密密匝匝的骨藤圍成了一個大骨瘤,陣陣‘轟隆’巨響隱隱透出來,問虛修士傾盡全力在與這守護古戰場的怪物對抗。
每一次對撞轟擊,都會讓整個骨體共同震顫,它把更多的骨藤從地下探出來,一層一層加固那只骨瘤。
密布四方的死俑們趁機像潮水一樣湧出盆地,跟在巨龍的身後,浩浩蕩蕩向前方挺進。
“陛下故意的。真壞。”梅雪衣嘴上說著壞,一雙彎起的眼睛卻在說乾得漂亮。
衛今朝但笑不語。
熔岩巨龍穿風破雲,頃刻便掠過大盆地,飛向古戰場更深處。
它傾斜向上,視野越來越廣闊。
這片被封印的大地無日無月也無雲,放眼望去,黃昏下的山川河流、平原谷地盡收眼底。
無邊無際。
所有的俑都在追隨巨龍奔跑。從極高的高空望下去,看不清個體形狀,就像一層淺浪鋪在地表奔騰。
一片‘浪潮’中,時不時便能看見凸起的黃白色‘礁石’,形狀各異,這些便是骨龍、骨藤和蜘蛛巨俑那樣的封印守護者。
無數死俑撞上這些守護者,粉碎成一蓬蓬細霧。
“陛下是要將所有守護者都引活,對嗎?”梅雪衣看著遍地開花的古戰場。
“聰明。”
“然後呢?”
衛今朝語氣淡淡:“然後便能找到封印之眼。破除封印,一切為我所用。”
梅雪衣嘖道:“實不相瞞,我的思緒還停留在探索古戰場邊緣,偷摸收集靈甲和神兵這件事情上。陛下,我們是不是可以稍微謹慎一些?”
他摁住她的腦袋,低低地笑著,像掠食者一樣貼近:“王后不是著急回顧大婚之夜的情景麽?為夫定當盡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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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他,見他眯著眼,笑得風華無雙。
梅雪衣忽然便覺得,像自己這種大俗人,永遠也不可能領會什麽叫色即是空。
她被他的美色迷住了眼睛,迷進了心竅。
二人身後的龍角處,慕龍龍怔怔地偏過頭,和薑心宜的束帶尖尖對視。
“為什麽他們兩個看著對方的時候,眼睛會發光?”慕龍龍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心宜,我在對你發光嗎?”
束帶尖尖炸著毛:“完!全!沒!有!”
“肯定是因為你沒有眼睛的緣故。”慕龍龍安慰道,“沒事沒事,遲早能把你安回你的身體裡面去。”
薑心宜憂鬱地垂下了腦袋。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同一件事從慕龍龍嘴裡說出來,味道就能變得這麽奇怪。
換了別人,應該會說‘救你’或者‘復活你’吧?安回身體裡面是幾個意思?
巨龍昂首前行。
一片片地域在腳下飛速掠過,每一處都有無數死俑在圍攻破土而出的封印守護者。
梅雪衣知道死俑根本不是這些守護者的對手,她不禁有些心疼:“陛下,這些都是我們的兵將哪。”
他好笑地看著她:“這等陰詭之物也願收入麾下麽?王后真是心胸寬廣,海納百川。”
梅雪衣默了默。也許是與傀儡相伴太久,她下意識地對這些只會無條件聽命於主人的死物非常有好感。
“它們不會背叛。”她低低地道。
他呼吸一頓,認真地看著她:“從今往後,王后再不會遭遇背叛。”
她笑著,笑容微有一點失落:“與陛下在一起,倒是覺得人人都忠心,做王后挺容易。離了陛下的那些年,我卻連一個小小的天魔宮都管不好。想來也是我的問題,是我不會禦下,無法令人歸心。”
“那是因為王后沒學過帝王之術。”他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覆在她的耳畔道,“其實其中大有學問,恩威並施,權禦製衡,連哄帶騙。都是一套一套玩弄人心的鬼把戲!”
“真的?”梅雪衣微微睜大眼睛。
他鄭重其事地點頭。
雖然知道他是在哄她開心,但她還是成功被他哄開心了。
她知道,他說的是術,而不是道。
真正令萬民歸心,養出帝王之氣來的,是他的帝王之道。
公正、威嚴、仁善。
“陛下一統三界之後,一定能讓這個世間變成我喜歡的模樣。真期待那一日的到來。”她牽住他的衣袖,側頭看著他,眸中的光幾乎將他照亮。
他擁她入懷,道:“快了。”
他環視下方大地。
通身是骨的封印守護者們正在大肆滅殺死俑軍隊。守護者擁有龐大無比的身軀以及護體的界之力,在面對死俑的時候,幾乎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