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劇情,它們不想看。
寧青青:“……”
二位請務必抓緊時間,她一點兒都不想和飲了料酒的謝無妄親密接觸。
她打不過他啊!
*
唯我獨尊的人往往偏執。
舊日重回,謝無妄意識到自己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對小木人,因為在將來的日子裡,她再沒有做過任何木刻。他失去的,是她一筆一劃,精心把木頭雕琢成兩個人模樣的那份心思。
看著寧青青禦劍而去,除了憂心她的xin命,令他無比躁鬱之外,最為意難平的便是那對小木人。
幾乎成了糾結的執念。
然而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錯失了那份心意。
他的軀殼漠然地令人跟著她,然後回到正屋,隨手執起了窗榻下的蘑菇。
蘑菇……
眼前的木地板分明一塵不染,他卻彷彿看到了滿地碎土、死去的蘑菇、以及那些痛苦掙扎的痕跡。她在生死之間掙扎的時候,他在哪裡?
道君謝無妄,生平頭一次不願回顧過往。
神魂漸漸沉靜蟄伏。
此刻,這已不單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倘若她被器靈奪舍,那麽身處她識府的自己,也將要迎接一場酷烈的惡戰。
無妨。她若真沒了,他會讓這個器靈,以及一切與它有關的東西……為她殉葬。
接下來連續幾日,謝無妄坐在燈火輝煌的乾元殿上,一杯接一杯地痛飲美酒。
修仙之人不知疲倦,連歇都不必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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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淼賣力極了,謝無妄沒喊停,她便在殿中舞得妖嬈多姿,端叫一個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到得最後,一見這道身影,那股令人神清氣爽的“美酒”滋味便自發湧進腦海,形成了牢不可破的通感。
謝無妄:“……”
這般飲“美酒”,觀“佳人”的滋味,實在是,蝕魂銷骨!
捱到第四日,向來冷靜到近乎冷漠的謝無妄也不禁心緒煩亂——怎麽還不讓浮屠子動身?
似乎差了個契機,但他卻並不記得是什麽了。
這幾日裡,這具軀殼一直在考量算計落霞仙島的事情。東南西北四大海域寧靜了太久,過慣了安逸日子,人心便會不自覺地浮動。他早已收到消息,四大海域隱有聯合向天聖宮施壓之意,想要削減朝貢,拿到更多控海權。
難得這個時候東海侯起心動念,送來個絕品爐鼎,謝無妄自然是順水推舟、慷他人之慨,將南海一大塊肥肉拋進東海侯的口中,引東、南二海內鬥。這一鬥,四海的水便渾了。
很顯然,東海侯送的禮是什麽東西,這根本不重要。別說是水屬xin純陰爐鼎,哪怕送來個純陽大丹爐,謝無妄同樣也會笑納。
寧青青不懂這些,他也無意向她解釋。
她走便走了,鬧這麽一出戲,也恰好安了東海侯的心,放放心心去和南海侯鬥。
反正她愛他,離不了他。只要他願意,輕易便能哄她回來。
……曾經,他就是這麽想的。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但心中實在有些煩悶,否則也不會坐在這裡飲了六日酒。
當初飲的酒,都是此刻刺鼻的淚。
終於,到了第四日傍晚時分,雲水淼按捺不住了。
只見她纖腰一擰,邁著貓般的步子,輕盈大膽地邁上了殿階。
謝無妄瞥著她,似笑非笑。
“道君~”她嗲著嗓,聲音嫩得掐出水來,“人家舞得好生辛苦,腰都快要斷掉了,能向您討杯酒吃麽?”
她的目光帶著粘糊糊的鉤子,落到他手中的杯盞上。
意圖明顯。
她想要坐在他的腿上,想要飲他的唇碰觸過的杯盞,一旦邁過這條璦昧的線,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
四日。
東海侯,已經對落霞島出手了。
謝無妄緩緩執起手中的杯,在雲水淼嬌笑著伸手來接之時,他指尖一動,將杯盞擲下了殿階。
“真辛苦。”他輕笑一聲,“本君最是憐香惜玉,既累著了,便下山好生歇息,無需再來。”
雲水淼愕然睜大了眼睛:“道、道君?!”
她不甘地向他倚過去,卻被殿中禁侍薅住胳膊,像拎雞崽一樣拎出了乾元殿。
謝無妄目光不動,換了只杯盞,又飲下許多酒,這才不疾不急地望向右前使。
“浮屠子。”他淡聲道,“去看看夫人在做什麽。她若問起殿上的事,直說即可,不要添油加醋自作主張。”
“噯!”浮屠子笑成了一只元寶。
寧青青棲身的那片紫竹葉距離聖山並不遠。
傍晚時,浮屠子便帶回了消息。
聽到她平安歡喜,謝無妄身心舒暢,又多飲了許多酒。
接下來兩日,大約是麻木了習慣了,他竟有些品不出酒液的滋味,只覺得時間過得比任何一日都要慢。
竹林相見的那一幕他始終未忘。
她憔悴了一些,見到他時,既委屈,又欣喜,他向她伸出手,她用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掙扎了一會兒,終是難以抗拒情愛佑惑,被他擁入懷中。
她很香,是一種暖融融的溫暖氣味,讓人舒適到了骨子裡。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擁抱過那一腔柔情蜜意了。
瞳仁上再度迸出細細血絲,呼吸微沉,他拂袖起身,驅散酒意,直直掠向那片紫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