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青青完全不認同這個說法。
她認認真真地和他辯:“我親自試過的,他不行就是不行嘛,這是真話不是假話。你偏說我騙人,好沒道理。你若一定認為我說謊,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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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浩天沉著臉,身上散出冰冷威壓,眉眼極是不耐,但畢竟寧青青身份擺在那兒,他不能直接動手,只能聽她說完。
“除非什麽?”他冷聲問道。
寧青青彎起眉眼:“除非你也試過!”
虞浩天僵成石雕。
捂著屁股沒走多遠的白雲子再一次梗直地笑了出來:“噗哈哈哈哈!”
虞浩天入主刑殿多年,從未吃過這種癟。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翻騰的怒火。
他的身軀異常魁梧,一個深呼吸,令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許多。
厚壯的胸膛高高地隆起,有力的心跳迅猛震動,如棒槌在擂鼓一般。
掌心滲出了一層薄汗。
他盯著寧青青,絲毫也不掩飾嫌惡之意。
是,從寧青青第一日嫁入聖宮,虞浩天便已看她十分不順眼。道君何等人物?說是天人也不為過。
他知道妹妹虞玉顏一直偷偷心慕道君。為了道君,虞玉顏不要命地修煉,處處表現得極其出色,年紀輕輕便憑著自己的本事坐上了刑殿副殿主之位,在天下女子中,已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
就連這樣的女子,也得不到道君垂目一顧。
寧青青這種廢物,她何德何能?
虞浩天深知掌刑之人最忌個人好惡,但是每次看到寧青青,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厭憎。
今日,總算是實實在在地抓到了她的錯處!
不過……
虞浩天特意將寧青青留到了最後才處理,等的,便是謝無妄的反應。
許多人都以為虞浩天鐵面無私地執掌著律法,連道君都沒放在眼裡,總以為只要拿到他的錯處,早已忍無可忍的道君必定會貶斥他。
事實上,這大錯特錯。虞浩天心中清楚得很,自己能坐穩這個位置,正是因為道君需要這麽一個不賣他面子的人,來處理那些能與他攀扯上人情的案犯。
什麽時候該看道君眼色行事,虞浩天是明白的。
今日對寧青青發難,其實多少有些冒險和忐忑,先處理雲水淼和白雲子,為的便是等道君的意思。
虞浩天知道,道君需要自己的鐵面權威。他賭的,便是道君會不會為了他,棄掉寧青青那個無用之人。
方才逼到寧青青近前,謝無妄那邊沒有絲毫動靜,虞浩天便知道自己賭對了,心中不禁隱有一兩分激動。只要這刑鞭抽上寧青青的身,便能將她從道君夫人的位置上抽下來。
沒想到的是,這女子竟是頗為間滑。
看看她說的這是什麽話!
虞浩天沒法接。
他沉聲低喝:“休得胡攪蠻纏!受刑吧!”
余光已瞥見,浮屠子那老好人圓滾滾地掂過來,想打圓場。
虞浩天心知遲則生變,左手掌心湧出土靈力,封住寧青青退路,魁梧的身軀急急逼近,揚鞭要抽。
寧青青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但她是一只直覺敏銳的蘑菇,一看這鐵塔壯漢的神情,便知道他是硬了心要打自己。
低等生物,真是不講道理。
她不會打架啊!
眼見濃鬱的土靈力已從虞浩天身上湧出,伴著那刑鞭襲了過來。
寧青青的眼珠忽地一轉。
瞅瞅這熟悉的泥土氣息!
泥土。蚯蚓。泥土。
蚯蚓就該在土裡嘛。
既然這個人一定要打他,那麽,她就贈他一份……來自蚯蚓的恐懼。
寧青青微微壓低了眉眼,在虞浩天揚鞭靠近時,菌絲悄悄從案桌下面攀過去,尖端無聲無息靠近他,扎進那一層在體表湧動的土屬xin靈力潮之中。
菌絲與土靈力相觸的霎那,寧青青定睛凝神,將那一份五感俱全的、軟噥噥的、來自蚯蚓身上的感知,飽含著濃濃蚯蚓韻味,原封不動地渡給了虞浩天。
“嗖。”
靈力共震,倏然傳導。這種事,高等生物做起來簡直是無師自通、如臂使指。
送出禮物,寧青青忽然便身心愉悅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都說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有人和自己一起分享喜悅(?),實在是一件令人極其舒適的事情。
她彎起了眉眼,沒去管正在落下的刑鞭。
反正她也躲不開。方才她已經認真觀察過了,藍衣服的雲水淼被打得很慘,但是白衣服的白雲子就只是呲牙咧嘴了一會兒,兩個人一平均,應該也痛不到哪裡去。
忽有清風襲來。
一只冷白的手自寬袖中揚出,握在刑鞭中段。
謝無妄瞬移過來了。
“夫人稚子心xin,無礙。”他溫和地笑著說。
與虞浩天這座鐵塔相比,謝無妄身量雖高,卻是顯得有些瘦小。
只不過這麽一具身軀中,蘊藏的卻是天海一般的力量。
他就這麽一握,虞浩天那魁梧健壯的身軀便像觸電般抖了下,險些扔開了手中的刑鞭。
虞浩天粗獷的面容上浮起了難以置信和失落的神情:“道君……”
雲水淼掩住心口,噗地噴出一口血。她能夠強忍著屈辱和疼痛,勉強端正地站在這裡,為的便是看著寧青青也受一受鞭刑。沒想到,道君居然會出手護她!虞浩天何許人也,說是肱骨重臣也不為過,道君居然為了這個毫無存在的女人對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