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喬喬:“……”
沒來得及抗議,一雙大手隔著袍子握住她的肩,將她轉了過去,背對他。
“趙玉……”
“不洗便抱你出去。”冷酷無情的男人語氣淡淡地打斷,根本不容她把話說完。
顏喬喬悄悄眨了下眼睛:“哦,洗。”
一雙大手將她的長發挽出衣袍,置於水中浸洗,動作不算十分溫柔,有那麽點“盡快把她倒飭清楚送去睡覺”的意思。
她的腦袋被撥過來撥過去,漸漸便有些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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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軀向後一靠,倚向他。
他動作微頓,換了個姿勢,半攬著她,讓她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
手臂勾著她的肩背。
柔軟嬌小的身軀裹在他寬大浸水的外袍下,就像一束水底搖曳的花藤。
他緩緩呼吸,修長堅硬的手指微微發緊,淡定地,穿過她濃密如雲的烏發。
香胰覆上,發叢間騰起雪白的泡沫,一簇,一簇。
黑發更加柔順,手感令人流連忘返。
他不覺有些出神,大手輕輕重重地按揉她的腦袋,讓她發出滿意的輕歎,乖巧地伏在他的身上。
赤霞花妖落入塵凡,被禁錮在堅實的懷抱。
顏喬喬很快就倒飭得雲裡霧裡。她抓住他的中衣,臉頰依賴地蹭在他的身上。
浸了水的中衣與未穿無異。
她能清晰聽到他的心跳,也能感覺到他每一次呼吸帶來的起伏。
指尖觸到柔軟衣料下面精瘦的身軀,每一寸都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感。
堅實、可靠,像一株玉樹臨風的玉樹。
“趙玉堇。”她悄聲嘀咕,“我好喜歡你啊。”
“嗯。”
他不緊不慢地應著,手上的動作更添了幾分溫存。
她的頭髮一縷一縷變得柔滑。
一只大手捧住她的臉,另一只手替她把烏發間蓬松的泡沫漂洗乾淨。
水聲在耳畔輕輕地響著,世界變得溫柔。
她昏昏欲睡,把額頭栽在他的身上。
片刻之後,他將她滿頭烏發整整齊齊理到身後,俯身,在水中把她攔腰抱起。
身軀離水的霎那,半夢半醒的顏喬喬一個激靈睜大眼睛,以為自己是一條失水的魚。
“怎麽不洗了!”她大聲抗議,“趙玉堇,我還要!”
公良瑾微笑垂眸:“不是要趁熱麽,水已涼。”
“哦……”顏喬喬成功被說服。
趁熱是她自己說的,自己說過的話,不能耍賴。
公良瑾站在置衣架旁,微微蹙眉。
這一只無骨醉貓顯然不可能自己換衣裳。
沉默片刻,感覺掌下的濕衣漸涼,他輕吸一口氣,側眸摘掉那件沉重的外袍,用備好的吸水厚布裹住她,替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他閉了閉眸,目光放空,心中默默倒背一篇字帖——《太上清玄大妙菩提先師答諸天十方金剛信者一百零八問之第九十六問:炁者道之本真也無淨無不淨不垢亦無不垢弗何存乎亦弗何不存乎》
顏喬喬時不時睜眼看他。
只見大君子一副坐懷不亂的神情,動作利落乾脆,三下五除二便把她擦乾。
不帶一絲狎昵。
她輕輕閃了下眼睫,心中湧起酸酸甜甜的感受。
“殿下,”她扶著他的小臂站穩,“我可以自己穿衣服。您,快去換掉身上的濕衣裳,別著涼。”
聲線綿軟,帶著宿醉的沙啞。
公良瑾沉銀片刻,頷首,將她扶到置衣架旁邊的四方榻上,取過中衣與外袍,放在她的身邊。
“有事叫我。”
“好。”
顏喬喬爭氣地自己換好了衣裳。
手指刮蹭過身上的皮膚,每一處都又僵又木——酒意仍未褪去。
穿好衣裳,她笨拙地撫平袖上紋路,然後盡力走直線離開偏室,踏進臥房。
他已換好乾爽的中衣,站在窗榻旁邊等她。
“來。”
顏喬喬坐到他的面前:“困。”
“很快。低頭。”他用一塊乾燥的吸水絨布替她擦拭濕發。
顏喬喬嘀咕:“不用擦了,把它放到枕頭上自然風乾。我想睡覺!”
“不行。頭低下去。”他語聲平淡,卻獨斷專製。
顏喬喬把腦袋拱向他。
額頭撞上他的腹部,瘦,卻有薄薄的腹肌,堅硬結實。
她無意識地蹭了下,拱了下。
公良瑾:“……”
深吸一口氣,手上動作加快了幾分,語聲微啞:“抬頭,擦前面。”
“哦……”她衝他仰起臉,彎著眼睛笑。
雪白的頸落在他指掌之下,精致、纖細、脆弱。眼神迷蒙,人比花嬌。
公良瑾:“……”
逆著光,顏喬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他像一座山,令她可以放放心心地托付。
終於,顏喬喬渾身上下都被打理得乾淨清爽。
她爬上牀榻,強撐著眼皮,等他。
他替她掖好被角,在她身旁躺下,蓋上另一牀薄被,身軀躺得筆直。
顏喬喬輕輕閉上雙眸。
半夢半醒間,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公良瑾。”她已有些迷糊了,沒叫他殿下,也沒叫他趙玉堇,而是直呼其名。
他平穩的呼吸忽地亂了下。
“嗯。我在。”他溫聲回應,嗓音帶上了明顯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