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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2-15 10: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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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轍,老實溫習吧。

時隔多年再從入門學起,倒是比想象中簡單很多,顏喬喬不知不覺便看到了深夜。

盤膝上榻,內視,按照書中習來的順序依次調動各道經脈中的靈氣。

初時有些笨手笨腳,動輒讓靈氣在體內“撞車”,引發一陣陣深層抽筋感。漸漸便稍微上了道,勉強能夠讓它們按照自己的心意歪歪斜斜地運行。

很快,她感受到了何為萬法皆通。

撥弄經脈使靈流震蕩的感覺,像極了曲樂琴棋的韻律。

統籌各條經脈中的靈氣,使其涇渭分明各行其道,又會用到術數、拓術等課業訓練出來的直覺分析。

而日常靈氣積累,便像那永遠也做不完的課業,今日、明日、日日不息。

許久之後,顏喬喬收了功,輕輕呼一口氣,側身臥下,輕易便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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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始料未及的是,今夜再一次遭遇了夢魘。

*

威武山下,南越巫軍已連續攻城好幾日。

說是城,其實只能算個大寨子。城門與城牆都是用圓木築的,塗著黑漆防火,內側有成排的木料斜斜抵住門與牆。

南越有擅長竹箭的神射手,放了數次信鷹都被中途射落。

傍晚時,世子顏青孤身穿過南越人的封鎖,冒著箭雨從側牆攀進了威武城,揚著一張笑臉,吊兒郎當地站在父親面前。

“阿爹!”

南山王沒被南越人困死,倒是差點叫這個不孝子活活氣死。

“知道城給圍了,不去搬兵,還翻進來送人頭?!你這木瓜子腦袋在南越人那裡值多少錢,心裡沒點數?!”南山王氣得倒仰,“就這麽一出,你這腦袋從此一文不值!”

顏青給凶得一愣一愣。

半晌才摸著鼻子解釋道:“阿爹你也給我個說話的機會——我帶蘭書過來的,讓他回去喊人了。我這不擔心您老人家,便摸進來看看。我曉得您惦記著小妹的消息,這不,我也著急麽。”

原先只要拎出顏喬喬這塊擋箭牌便能消去父親怒火,不料今日顏玉恆的臉色依舊黑如鍋底。

“等救兵?來不及了。”顏玉恆示意他看身後那一片黑濕的焦土,“南越事先放了細作,牆上打得最激烈時,細作點了糧倉與箭庫。明日彈盡糧絕,唯有衝殺出去。”

“哈?!”

顏青想到潛進來時看見的那些陷阱、捕網、毒箭毒針,心頭不禁一陣陣發寒。

“那我若沒進來,阿爹明日還不是一樣得殺出去。”他咽了咽口水,揚起笑臉,“我過來給您掠陣豈不正好!”

顏玉恆也懶得再罵,嗐一聲歎,繼續指揮左右防守。

顏青環顧四下。

看看黑漆圓木上方“嗖嗖”亂飛的毒頭箭,再看看寨中躺得橫七豎八的傷病員,喉結滾了滾,胸腔裡彷彿墜了一大塊冰冷的鐵,直往下沉。

不可能扔下傷兵不管。

但是護著這麽多人逃亡,那真是從九死一生變成了十死無生。

“阿爹不是來查巫蠱案麽,好端端的怎麽給困這了,哪個姓江的老友把你騙過來?”顏青忍不住跟在顏玉恆身後嘀嘀咕咕地抱怨,“我還對小妹說,見著阿爹之後便給她去信,這下可好,不知害她等到什麽時候!”

顏玉恆掃了一眼腳下大寨子,那雙與顏青生得八分相似的長眸緩緩眯了起來,道:“我到這的時候,老友已經死了。威武城中,短短三日內連續死了三十七人,死狀詭異,我到來之後又死了好幾個,我親眼瞧著,一個邊喊救命邊撞死在牆上,另一個驚恐無狀,拿刀剖開了自己身軀,救援不及。”

默了片刻,他揚起手掌晃了晃。

“此刻說那些已無意義。府中有內鬼,泄我行蹤。剛落腳便被巫軍主力給圍了。”

顏青正要說話,發現牆下嗖地射來了一支暗箭,他彎腰躲過,偏頭一看,見射箭的是個臉膛黝黑扎著雙辮的年輕南越小姑娘,便朝人家眨了眨左眼,豎起拇指,陰陽怪氣地喝彩:“好準頭!”

顏玉恆:“……”很想一巴掌給他搡下去,半句正事也不想再對他提。

在圓木城牆上視察一圈之後,父子二人的面上不顯,心卻齊齊發沉。

傷員絕無可能殺出去。

等到拚出林子,能好手好腳活下幾個人,當真說不好。

而且南越巫人既然有備而來,恐怕林子裡面還藏著高手,這一遭,險了。

“阿爹,許久沒有同你飲酒。”

“好。”顏玉恆取下腰間的酒囊,自己飲一口,拋到顏青懷中。

顏青咕咚咚灌了幾下。

“阿爹,您也上了年紀,年老體衰,明日萬一有個好歹……”

“滾!”

“就沒什麽話想要留給我與小妹嗎?”

“沒有!”

“赤紅之母呢?”顏青閑閑懶懶地問。

顏玉恆的反應遠比顏青預料中更加激烈。

話音未落,顏青便覺喉頭一緊,竟是被“年老體衰”的父親揪著領子一把薅到了面前。

“誰?”顏玉恆瞳仁收縮,語聲殺氣畢顯,一字一頓,“誰在你面前提了赤紅之母?”

顏青眼角抽搐,小心翼翼地踮起腳,給自己的脖子騰出點生存空間,然後弱弱地回道:“小妹。”

顏玉恆倒抽了一口涼氣,捏住顏青衣脖領的手指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