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邪王小逃妻

發佈時間: 2024-02-15 06:4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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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遠遠和幽無命摟在一起笑鬧了一會兒。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揚起小臉看著他:“父王怎會這麽乾脆就答應把我嫁給你?”

她原以為這事兒得好好磨上一些日子。

說起這個,幽無命立刻‘刷’一下坐直了身體,將她從他懷中拽出來,抓著肩膀,一本正經道:“小桑果,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錢做聘?日後,你得想辦法給我掙錢——我別的都行,就是賺的沒有花的多。”

桑遠遠:“……所以你是用錢砸到父親點頭?”

這和她想象中一點兒都不一樣!原來這種事也是能用錢解決的嗎?

“對啊,”幽無命輕飄飄道,“一直加碼,加啊加啊他就同意咯。”

桑遠遠:“……所以你到底花了多少錢?”

他湊近了些,低低地道:“全部家當,加上未來五年內的賦稅。”

桑遠遠:“……”很可以,都學會超前消費,分期付款了。

所以她即將嫁給一個家徒四壁的月光族?

這一點兒都不霸總!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金錢的光輝:“這麽貴的小果子,自然得好好護著,掉了一根頭髮,都得損失不少金子。”

桑遠遠:“……”

……

天明時,桑不近率了一千親衛,向著韓州方向出發了。

韓少陵的生辰是三日之後,帖子老早就送到了各州國,白、風二州各有兩位待嫁王女前往韓州赴宴,車馬途經桑州,剛出城便遇上了桑不近一行。

桑不近下車,與白、風二州的世子說話。

桑遠遠也只能下車稍微應酬一二。

白州兩位王女都生得白皙豐腴,是那種喜氣妹人的相貌。

風州以狂風聞名,多沙漠戈壁,兩位王女膚色偏黑,像西域美人。

見到桑遠遠,四個女子心照不宣,對視一眼,眸中都浮起了失望之色——韓州王既然邀請了這位‘前妻’,那必定是存著與她複合的心思,還有自己什麽事兒?

王女們相互施了禮,不動聲色地把桑遠遠打量了一番。

只見她身穿冰藍的蠶紗,更襯得膚若初降的霜雪,色若椿曉的花蕾。烏發松松綰著,墮在優雅纖細的頸間,氣質有些慵懶,卻又高貴得令人不敢逼視。

王族講究禮儀身份,就算心中發酸,也絕不會當面說出不合時宜的話來。

王女們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後端莊地各自回到車廂中,緩緩駛上通往韓州的路。

白州姐妹一進車裡就忍不住抱怨起來。

“韓州王真沒意思!既邀了桑遠遠,還請我們作甚?!給他們作見證、作陪襯麽!”

“是啊!有她在,誰還搶得過風頭?不如打道回府算了!”

“此刻掉頭,豈不是要被人笑死?呵,無所謂了,反正倒霉的也不止你我二人。”

“話說桑遠遠不是曾被……那個人擄走了一陣子麽,韓州王也不介意?當真是胸襟廣闊啊!”

正抱怨得起勁,忽見兄長躬身上了車來。

兩姐妹委屈地瞪著他。

白世子喜氣洋洋:“別擺這喪氣的臉!方才桑不近已給我交了底啦,他妹妹已定下了親事,不和你們搶韓少陵噠!”

“誰?和誰?”

白世子搖了搖頭:“不知道。桑州方面口風緊得很,竟無一絲消息傳出來。”

“不會是幽……吧?前些日子,不是都傳桑遠遠被那個人擄走,日夜不離身麽?”妹妹悄悄問道。

“怎麽可能!”姐姐道,“那個人像是會娶妻的模樣麽?肯定是隨便許了個人啊,畢竟已是經了兩次手的女人,但凡有點身份的男人,誰願意當這王八啊!多掉價。”

一聽桑遠遠不會和韓少陵複合,這二女立刻就忘記了方才還把人家當作不可戰勝的勁敵,此刻劈裡啪啦就把她貶到了最低處——人的心理,往往就是這麽奇異而微妙。

“別瞎猜了。”白世子高興地說道,“我已打聽清楚,此次赴宴的眾女中,要論容顏出眾的話,除了雲州雲許舟和秦州的秦無雙之外,便能排到你們兩個。雲許舟xin子強勢,韓少陵恐怕不喜。而秦無雙身體孱弱,恐怕子嗣艱難。你們兩個,希望最大!哎呀,我真為你們高興啦!”

二女立刻欣喜起來。

其中一人道:“那太好了!既然這樣,不如宴席之後,借著酒意摸到他寢宮去,把生米給做成熟飯,這男人可不就是掌中之物了!”

“咱們姐妹就一起上吧,到時候誰做大誰做小也無所謂!不過……韓他,能吃得消我們兩個一起嘛?”

“帶上神奇露不就好了!”

二女咯咯咯笑作一團。

白世子幽幽道:“要真成了事,日後可要記得,多幫襯著我些哦!”

……

風州那邊,氣氛又有些不同。

兩個黑瘦的女子執著手,兩張臉都紅撲撲,滿是激動的笑容。

“許久未見,桑世子還是那麽迷人!”

“是喲!姐姐我方才都激動得差點兒失態了呢!他怎麽能那麽好看!”

“是嘛!比女人還美麗的男人,能娶回家就好了,將來的娃子不知得多美!”

風世子坐在一旁直翻白眼:“行了行了,你們兩個花癡,給我收著些!在外面別丟了我風州的臉!……話說桑世子真的長得好好看啊,我若是女的,我也想嫁。”

“哥,你可以娶桑王女啊?這樣咱不就親上加親啦?”妹妹湊上前,“桑王女那麽好看!哥哥你真不動心?”

“桑王女已經許人啦!”風世子道,“我估摸著桑州此刻已經後悔死了,誰想得到,韓少陵居然有意複合呢?不過也難說,若是韓少陵有破鏡重圓的意思,桑州說不定會毀了定下的親事,與韓州再續前緣。嗐嗐嗐,別說我了!總之,你們兩個,在人家桑不近面前都給我好好端著,聽見了沒有!”

“聽——見——啦!”

……

桑州滿地都是矮桑。

桑遠遠端坐車中,把白、風二州世子王女的對話聽了個一字不落。

她的眼角跳一下,再跳一下。

她心下暗忖,日後不管避不避著人,講話都不可以像她們這般肆無忌憚——指不定就被誰給聽去了呢。

白州這些家夥!呵,難怪特別盛產那種東西!原來女的如狼似虎,男的軟弱無用!桑遠遠幸災樂禍地想。

至於風州……風州姐妹xin子其實倒還不錯,只可惜和桑不近是沒什麽緣份了。

“小妹,幽無命去哪了?”桑不近問道。

桑遠遠也不知道。

他讓她跟著桑不近先走,說是換換裝扮就跟上來,誰知到了現在還不見人影。

桑不近一想到三日後就要見著雲許舟,心中著實是沒底,只想拉著妹夫好好探討一番,爭取下次表現好一些,把丟掉的分數給補回來。見幽無命遲遲不出現,他不免有些焦心。

“大哥,你和幽無命,怎麽就突然這般要好了?”

桑不近圈起手來咳了咳:“都要做一家人了,自然得相親相愛些。”

桑遠遠狐疑地望著他。

她隱約能猜到桑不近是為了雲許舟的事情找幽無命,可無論怎麽看,這種事不是都應該和她這個妹妹商量麽?

幽無命難道還能替他去找雲許舟談心不成?

一想這件事,桑遠遠不禁又有些頭大。

雲許舟對桑不近的情意毋庸置疑,可是桑不近好像根本就沒搞明白他自己對雲許舟的心意。那一日人家不惜毀了清白替他解毒,他倒好,說是要負責,卻扶也沒扶人家一下,甜言蜜語更是半句都沒有,就那麽把人給晾在車裡,真是太涼薄了。

設身處地想想,若幽無命也這樣對自己,不知該有多傷心。

她皺起了眉頭——該不會,桑不近已經不想負責了吧?要不然他幹嘛一直抓著幽無命商量呢?他是覺得幽無命心狠絕情麽?那他還真看錯人了呢!

幽無命,明明是她的絕世大可愛!

這般想著,桑遠遠不忿地替幽無命發聲了——

“哥,你是不是還對幽無命有偏見呢?我告訴你,他就是天上地下最好的男人!他和我,這輩子都不會分開的!”

桑不近:“!!!”果然是,厲害了!看看都把小妹給迷成什麽樣子!

他更加堅定了抱幽無命大腿的決心。

拜師,必須拜師!

……

此刻,桑都的白字號店鋪中,偷偷摸摸地潛入了一個蒙著臉的客人。

他身材高挑,略有些顯瘦。隨意往櫃台前一站,那股氣勢便讓店家不自覺地收斂了心神,屏住呼吸,上前招待。

此人雖然蒙著臉看不見神情,但卻莫名讓人心頭有些發毛。

他的身上,殺氣太重!

終於,他開口了:“芙蓉脂,二十盒。”

“哎,哎。”店家松了口氣,躬身去取。

神秘客人快速補了一句:“神奇露一瓶。替我大舅哥買。”

店家繃了半天心神,忽然聽到這麽一句,乍然放松,想笑沒敢,生生憋了個屁出來。

神秘客人:“……”

東西到手,他一個箭步離開了白字號店鋪,匆匆溜進了一旁的小巷子。

半刻鍾之後,一個相貌平平,侍衛打扮的人騎著一頭速度極快的雲間獸,向著北方追去。

“小桑果,”他磨著牙,掂了掂手中沉沉的包袱,“下回有了芙蓉脂,你看我還會不會輕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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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驕傲地揚著下巴,努力把藏在包袱最底下、‘給大舅哥買’的那一瓶神奇露從腦海裡驅逐了出去。

短命跑得飛快,不多時就追上了車隊。

它見到桑遠遠總是特別開心,急吼吼地立起半個毛茸茸的大身體,把兩只前爪擱在了車窗邊,腦袋吊在車窗上,開心得想要噴鼻水——它知道對著桑遠遠噴鼻水很不禮貌,於是很客氣地轉向一邊,對著桑不近連打了三個濕漉漉的大噴嚏。

幽無命差點兒笑抽了。

安撫完短命,桑遠遠伏在車窗上,喚幽無命上車。

“我好像快要晉階了,上來帶我一帶。”

她絲毫也不覺得被幽無命帶著升級有什麽問題。原著中,夢無憂後來也修行了,就像每一個‘獨立自強’的女主一樣,她很有自尊,一身傲骨,絕對不要韓少陵幫忙,結果升級就跟龜爬似的,到了結局還是個拖油瓶。

在桑遠遠看來,這就是腦子進水的傻缺。

用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實力,不拖累旁人,甚至可以獨當一面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難道不比前期矯情的‘自尊’更有價值千萬倍麽?

幽無命最喜歡她這麽理直氣壯地抱他大腿。

偏生嘴上還要嫌棄:“蝸牛一樣,跟你一起修行,我都懶怠了許多!”

兩個打情罵俏開心得很,一旁的桑不近更加鬱悶。

他道:“小妹你先自己修煉,我有要事與幽無命相商。”

桑遠遠:“?”

此刻,幽無命剛好跳進了車廂。

桑不近正好急匆匆地站起來往外走,二人‘砰’一下撞了個滿懷。

這下可好,幽無命拎在手中的那只大包袱‘呼’一下被撞到了廂壁上。

他愣了下,旋即,黑眸中溢滿了驚恐,無力地伸手去抓——

已然太遲了。

只見包袱‘嘩’一下散了,一堆堆四四方方、裝著芙蓉脂的玉盒四散橫飛。

一堆玉盒子中,那只白色的小玉瓶,顯得異常醒目。

桑不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一邊隨口說抱歉,一邊彎下腰替他去撿。

幽無命搶救不及,眼睜睜看著桑不近把那只小白玉瓶抓在了手裡……

“白氏神奇露。”一無所知的桑不近就那麽念出了貼在瓶上的小紅紙條上面的黑字。

有那麽一瞬間,車廂裡靜得彷彿遇到了黑洞。

桑遠遠呆呆地望著幽無命,看著他那張易容過的臉一陣陣發白發青。

桑不近立直了身子,把手中的白氏神奇露遞給幽無命。

他著急向他請教問題,根本沒把這種小事放在眼裡。遞了兩下,發現幽無命不接,他不禁有些納悶,又低頭看了看散落滿地的芙蓉脂。

‘這麽點小事也值得生氣麽?’桑不近心中暗想,‘罷了,此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他隨手把神奇露擱在了桑遠遠面前的矮桌上,躬身去替幽無命撿那些芙蓉脂。

“白州芙蓉脂。”桑不近念出了玉盒上的刻字,很努力地活躍氣氛,“幽無命,你對小妹倒是真上心,買這麽多面脂,用得完麽!那個神奇露,也是配在一起用?效果挺好的吧?”

他還偏頭看了看桑遠遠:“嗯,氣色確實比從前好了許多!”

幽無命:“……”他有點想死一死。

桑遠遠的臉也紅成了個桃子。

這真是親哥哎!

幽無命那對漆黑的、僵硬的眼珠子終於緩緩地轉動了幾下。

“桑不近,”他的聲音很飄,“這些,是給你買的。”

這句話一出口,幽無命的臉上立刻恢復了不少血色,狹長的雙眼微微地眯了起來,唇角勾起一絲壞意。

桑不近:“給我買的?”

幽無命快速點了點頭,眉毛挑得老高,精致的唇向上咧起來,聲音詭秘:“對呀,應你所求,替你買的。”

桑不近愣了一會兒,白皙的俊臉極慢極慢地漲成了豬肝色。

半晌,佔著妹妹完全不懂,桑不近艱難無比地問道:“就是……半個時辰?”

“對!”幽無命挑著眉點了點頭,“只能用兩滴,超過兩滴會出人命。芙蓉脂不是塗臉的,明白麽?神奇露,你的,芙蓉脂,雲許舟的。懂了嗎?”

桑不近重重點了點頭,飛快地把那一堆芙蓉脂和那瓶神奇露收回了散落在地的包袱裡面,匆匆往軟榻下一塞,半尷不尬地衝著桑遠遠笑道,“呵,忘記了,我托幽無命買些小禮物,送給雲許舟。不是什麽東西,就,普通女孩子用的,你用不上。”

桑遠遠揉了揉額頭:“嗯,你開心就好。”

幽無命解決了危機,偷偷吐出一口長氣,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走向軟榻。

他壞笑著攬住了桑遠遠的肩:“來,帶你修煉。”

她正在發愣。

他的氣息猝然襲來,她的心中不禁微微一悸,身體一顫,眼底浮起了少許羞意。

呼吸也亂了片刻。

昨日那般親密過後,終究還是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他一靠近,胸腔裡便像多了一團什麽東西,酥酥的,麻麻的,牽動到指尖。

這副模樣落在幽無命的眼中,他只覺心臟泡在了暖融融的熱水裡,就快要化了。

“小桑果……”聲音啞了下去。

“咳咳咳咳!”桑不近惱怒地打岔。

桑遠遠雙耳發燙,急急盤膝入定。

好半天靜不下來。

他離得太近,氣息又強勢,他聚來的木靈,彷彿都染上了他那獨特的幽暗花香。

他一邊把木靈聚到她的身邊,一邊在靜中觀察著她的輪廓。

單一個輪廓,就好看得無藥可治。她看起來小小的,軟軟的,好似一碰就會在掌中化去,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她有那樣一顆堅強的心臟。

其實他的小桑果非常堅強。他知道,即便沒有他,她也會這樣揚著頭往前走,她就像水,看似柔弱,其實可鑿壁、可穿石。沒有什麽能夠阻擋她的腳步。

他何德何能,怎麽就遇到了這麽一個小果子呢?

入定的時光總是飛速流逝。

車隊進入韓都城時,桑遠遠成功晉級靈明境五重天,她睜開眼睛,隨手一召。

整個車廂中立刻塞滿了大臉花。

如今升級時,可召的大臉花數量是呈幾何級數上漲的,四重天能召二十朵,如今升到五重天,她可以召出四十來朵花。

花盤又大了一圈兒,一坨坨花盤塞滿了整個車廂,有些花無處安放的大臉被擠到了地上,委屈巴巴地癱著。

被擠到廂壁上的桑不近:“……”

幽無命強忍著沒有笑:“小桑果,要不你試試讓它們長牙?雖然有我在不需要你上陣打仗,但有點唬人的本事總是更好些。”

桑遠遠悲憤地瞪了他一眼。

大臉花已經很讓人感覺操淡了,更何況大嘴花、大牙花……

誰還不想做個小仙女了?!

她思忖了片刻,覺得腦海中的五根碧色的靈弦有些蠢蠢欲動。

‘攻擊!’

心念一轉,她反手收掉了大臉花,然後猛然向著車廂正中擲去——

只見一根細細長長褐色莖杆立在了車廂中,莖杆頂部迅速冒出一朵鮮紅燦爛的大花。

合著花瓣,像個鬱金花苞。

桑不近驚奇地湊上去:“看著像會噴火的樣子。”

桑遠遠阻止不及。

只見那鮮花的大花蕾猛然往上一躥,然後居高臨下,兜頭罩向桑不近。

花瓣‘呼’地分開,它像是巨蛇吞物一般,照著桑不近一口就薅了下去。

眨個眼的功夫,鮮紅花苞已吞到了桑不近的腳踝處,將他的身軀困在了那褐色莖杆中。

桑遠遠嚇了好大一跳,急急揮手撤掉了這朵大紅花。

桑不近瞪著眼睛,狼狽無比地站在車廂正中,衣裳被劃成了一件襤褸的破布袍,滿身都裹了褐色的粘液,三個呼吸之後,才徹底散了個乾淨。

幽無命笑得直不起腰來。

搶在他狗嘴吐不出象牙給花取名字之前,桑遠遠急道:“食人花!”

桑不近抹了把臉。

半晌,才平複了心緒。

“我的修為是靈明境六重天。”他道,“這花足以困我半刻鍾,大約還能讓我受些輕傷。也就是說,靈明境三重天以下的修行者,恐怕會喪命其中。小妹,這是凶物,切記不要遍地亂扔!”

桑遠遠嚴肅地點點頭。

……

傍晚時,桑、白、風三州的車隊順利抵達韓王宮。

三十定妻是十分盛大的儀典,韓王宮中已布置得無比喜慶,裝紅點綠,天色未黑,宮中已燃起了華燈,黑石大城中,紅綠二色交相輝映,一望便是要辦的是喜宴。

桑不近攙著桑遠遠,優雅地踏下了獸車。好巧不巧,剛好看到夢無憂打扮成小侍女的模樣,雙目通紅地離家出走了——她臉上的面具竟不知何時取了下來,一張臉光光滑滑,看不出毀過容的痕跡。

桑遠遠半點都不驚奇。

哪個女主毀容還能真就毀了?

“那不是贗品嗎?”幽無命陰聲壞笑,“不如我跟上去……”

抬起手,在脖頸處比劃了下。

桑遠遠趕緊搖頭:“別!不理她。”

她百分之百敢確定,夢無憂身上絕對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如今發現自己就是桑遠遠的桑遠遠,已開始隱隱摸到了一絲不尋常的脈絡,直覺告訴她,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的事情,多多少少,一定和夢無憂有什麽關聯。

在沒摸清對方底細之前,貿然動手肯定要吃虧。

先看看。

正前方,韓少陵已親自迎了出來。

他的氣色看起來好極了,大步流星迎向桑遠遠,距離一丈時,重重站定,俊臉上浮起了自信的笑容:“來了。”

眸光意味深長,似有許多許多的話,想要對她說。

雙方互施了王族見面禮。

白、風二州的王族也到了,走上前來,兩兩施了行。

禮畢,韓少陵目光灼灼,盯住了桑遠遠。

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外界並不知道詳情。幽無命入京刺殺皇甫俊之後,便令替身開始率軍攻打冀州都城。替身的身邊並沒有女人,外界猜測,必定是桑成蔭與幽無命達成了協議,桑州鬧了伐幽大典,作為交換,幽無命把桑遠遠還給了桑成蔭。

在世人眼中,幽無命和桑遠遠這兩個人,早已經沒有什麽交集了。若非如此,韓少陵也不會巴巴往桑州遞帖子。

不過叫桑遠遠也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幽無命現身桑都,與她訂下了婚期之事,竟然直到今日還未傳到外頭!想來上回出了叛徒之後,桑州王是下了狠手清理過桑州高層了。

“桑王女彷彿憔悴了些。”韓少陵靠近兩步,壓著低沉磁xin的聲音道,“離開我之後,過得不好麽。”

桑遠遠納悶地抬眼瞥了他一下。

這不是信口雌黃麽。

她今日的面色可不要太紅潤哦!

她輕輕地笑了下,道:“是有一點憂慮。今日盛典畢竟是大事,來到此地的,都是十八州未來的砥柱,可千萬不要出什麽差池,否則雲境危矣。”

韓少陵:“……”他說的是男女之情,她倒給他心懷天下來了?!

正要開口,卻被桑遠遠溫柔堅定地打斷:“方才入城時,還看到一個侍女鬼鬼祟祟地貼著牆根出去了,我怎麽看都覺得有問題,韓州王,你的王宮,防衛就那麽疏忽懈怠麽?我還真是有些擔心哪!”

韓少陵失笑:“韓宮怎可能讓人隨意出入……”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意識到不對了。

是有那麽一位‘侍女’,可以隨意出入的。

韓少陵臉色微變,不再糾纏桑遠遠,匆匆施了禮,吩咐左右將桑、風、白三州的貴客好生安置,然後便追向了外頭。

桑遠遠回眸一看,見幽無命抱著手,似笑非笑地站在身後。

她衝他調皮地眨了下眼睛,朝著韓少陵的背影低低笑道:“下次要不要寫一個《韓宮寵榻:邪王的九十九次小逃妻》?”

他微微傾身,聲音極低極暖味:“不,我要的是,邪王與嬌妻在韓宮的九十九次榻寵戲。”

桑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