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發現周圍的那些鬼物已經被蘇鸞嚇走了,整個世界都瞬間清淨,彷彿連空氣都多了一絲凜冽的清新。
郁齡終於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暗暗地捏了捏因為不斷地揮劍砍鬼物而有些發酸的手,轉頭看向那只食屍鬼。
此時,婁悅和雲雅然用符陣將食屍鬼困住後,幾人同時發力。
幾柄桃木劍懸空而起,朝被困在符陣裡無法逃離的食屍鬼斬去,四劍齊發,瞬間將那只食屍鬼捅成了篩子。
桃木克邪,桃木劍對妖魔鬼怪的殺傷力尤為厲害,食屍鬼被桃木劍所傷後,傷口瞬間溢出腐臭的黑血,血流不止。
食屍鬼發出尖厲的嚎叫聲,聲震四野,整個山林宛若呼應它的叫聲,狂風再次從四野吹來。
地上的符紙有一些被風吹了起來,卷到半空中,被風撕裂成碎片。
兩盞氣死風燈在風中晃動不休。
狂風呼嘯而過,困住食屍鬼的符紙似要和周圍的符紙一般被刮走,陣中的食屍鬼拼命地往困住它的陣撞去,撞得那臨時佈置的符陣發出不穩定的波動,隨時可能潰散。
雲雅然大喝了一聲,伸出手,半空中懸掛的引魂燈重新落到她手中,她托著引魂燈,單膝跪下往地上一放,狂風突然拐了個方向,擦著這片天地而去。
陳明明等人被這種非自然的天師手法弄得目瞪口呆,連風的走向都能控制的?
這絕逼不科學啊!
呃,雖然說,現場這些鬼物的存在本來就不科學!
趁著那狂風拐道後,婁悅飛快地往受傷的食屍鬼身上甩出一疊符紙。符紙將掙扎不休的食屍鬼定住,接著從兜裡一摸,像變魔術一樣,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玉瓶,將玉瓶的瓶口往食屍鬼身上灑去。
那瓶裡裝著的是之前特地準備好的滲了符水的狗血,當它沾到食屍鬼身上時,如同遇到了什麼劇烈的□□,滋滋的聲音響起,食屍鬼身上開始潰爛,空氣彌漫著一種腐爛的味道。
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那只巨大的食屍鬼變成了一灘黑色的血水,血水滲進泥土中,周圍原本已經枯黃的草瞬間變得焦黑,連地上的泥土也變成了一種油膩的黑色,散發一種非常刺鼻的腥臭味道。
誅除食屍鬼後,那狂亂不休的狂風終於漸漸地減弱,最後變成了一縷帶著寒意的輕風。
幾名天師見食屍鬼終於死得不能再死後,鬆了口氣,其中那兩個剛出師的年輕天師癱坐在地上,不斷地喘著氣,渾身傷痕累累,看著分外狼狽。
婁悅和雲雅然看著好一些。
接著,婁悅指揮讓鬼奴將那些滲了食屍鬼的血的泥挖起來裝進一個容器裡。
眼看危機解除,在場的幾個普通人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下來,有心情問東問西了。
「你們為什麼將這些土挖走?」陳明明好奇地問。
江郁漪和兩個保鏢也忍不住看過來,同樣好奇,今晚誅除惡姝和食屍鬼,簡直讓他們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這樣的經歷,值得一生回味了。
雖然挺可怕的,但不得不說,事後想想又十分刺激。
婁悅指揮著鬼奴工作,回答道:「食屍鬼專食腐爛的屍體,在體內堆積了很多毒素,它的血太毒,若是讓這山裡的其他動物誤食了,它們的身體會漸漸腐爛,變成山裡害人的妖物。所以這些沾了血的泥要拿回去處理了,不能留下。」
陳明明似懂非懂,又問什麼是妖物,為什麼動物吃了食屍鬼的血後,會變成妖物。
婁悅耐心地回答,不過回答得越多,牽扯出來的問題越多,對於從來沒有接觸過靈異界的普通人來說,一切都是未知的,若想要瞭解這個世界,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婁悅簡直被問得頭疼。
雲雅然沒有收起那盞引魂燈,依然讓它鎮在那兒,過去檢查那兩個天師身上的傷,其中一個天師先前被惡姝抓去了一塊肉,傷口沒來得及處理,此時失血過度,疼得臉色都發白了。
郁齡看了看周圍,忍不住看向山頂。
此時山裡的天色依然是黑的,不過山頂已經沒有了先前那種壓抑而心悸的氣息,整個世界恢復了平靜。
蘇鸞怎麼還沒回來?
郁齡有點兒擔心蘇鸞,雖然蘇鸞是鬼王,卻只是被煉出來的鬼王,並不是最厲害的。最近得她在暗中保護,郁齡不是沒良心的人,多少有點兒革命情誼在,怎麼也不希望她出事。
「……惡姝依附在這廟裡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所以它死前可以通過詛咒這山裡最厲害的鬼物,利用鬼物來為自己報仇。」婁悅給幾個普通人解釋了下惡姝和食屍鬼之間的關係。
食屍鬼算是一種鬼物,與惡姝這種似鬼非鬼、似妖非妖的存在不一樣的,兩者雖然都在這山裡,不過卻井水不犯河水,並不算是同伴,平時也不會有什麼牽連。
這只食屍鬼因為惡姝詛咒才會跑出來攻擊他們,要不然好好地待在山中,不會輕易地下山來。
惡姝這種生物的報復心是所有邪物中最強的,它的事後報復簡直讓人頭疼,要是不小心,很容易會上當。
聽到這裡,郁齡忍不住問道:「難道它還有後手?」
「這可說不定。」婁悅聳聳肩,爾後想到剛才往山上去的鬼王還沒回來,明白郁齡這話的意思,便安慰道:「那位鬼王小姐挺厲害的,應該不用擔心她。」
郁齡沒說話。
雲雅然和其他兩個天師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此時哪裡沒明白那鬼王估模著是這位養的。猶其是那兩位年輕的天師,看向郁齡的眼光完全變了,赤果果地閃爍著崇拜。
江郁齡果然厲害,連鬼王都養得起的普通人,這也太叼了!
江郁漪站在一旁,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江郁齡,抿緊了嘴唇。
這是她所不認識的江郁齡,而且她今晚的表現,也讓她大開眼界,覺得自己其實並不懂江郁齡,甚至不知道,原來她比自己想像中要厲害。
想到中邪時被她拍的幾巴掌,忍不住摸了下,覺得好像還在隱隱作痛著。
這女人對自己討厭的人還真下得了手!
處理好了那兩個天師的傷後,見蘇鸞還沒有回來,眾人便又等了下。
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晚上七點多了,若是在市裡,估計現在是吃晚餐的時間,不過現實是,一群人蹲在陰風陣陣的山裡吃冷風,不一會兒眾人就覺得身上冷得不行了。
「要不先回車上吧。」陳明明一邊跺腳一邊建議道。
郁齡看了一眼那兩個男天師,特別是受傷的那位,見他被凍得嘴唇發紫,也不好堅持,於是一行人收起氣死風燈,讓鬼奴們善後,便一起下山,回到山腳停車的地方。
上了車後,馬上將暖氣開了,又拿出保溫瓶,喝了些熱水才好一些。
江郁漪得到了半杯熱水,這是江郁齡勻給她的。
她默默地喝著水,將自己當成隱形人一樣地縮在後車上,腦子一遍遍地回想著從小到大的事情,再看看坐在一旁的大小姐,眼神晦澀。
休息了會兒,婁悅走過來敲了敲車窗。
郁齡將車門打開,婁悅矮身看向車裡,對坐在車後座的三個女人道:「我這邊有薑紅糖茶,你們都喝一杯,暖暖身體。」
婁悅用一次xin紙杯倒了四杯薑紅糖茶給郁齡他們,最後遞了一杯符水給江郁漪,對她道:「你體內還有陰氣沒除,喝杯符水比較好。」
江郁漪默默地接過,說了聲謝謝
喝了姜紅糖水,眾人感覺到舒服了許多。
郁齡便問那個受傷的天師怎麼樣了,婁悅道:「還行,等會兒回到市區後,再送他去醫院。」
見他們都喝完姜紅糖水後,婁悅突然道:「今晚的事情,屬靈異事件,一般不能讓普通人參與的。普通人若是參與,按照異聞組的規矩,要被清除記憶。」
聽到婁悅的話,陳明明等人緊張起來。
他們可不想被清除記憶。
就算今晚的經歷再可怕,也是屬自己人生中的一種,並不想丟失它。
就連當事人的江郁漪,也不想清除最近中邪後的記憶,想要保留下來,也算是一次教訓。
婁悅看了他們一眼,臉上多了些笑容,又道:「當然,異聞組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如果你們簽下保證書,保證不會將今晚的事情透露出去,自然可以保留這些記憶。」
在場的幾個普通人自然願意簽保證書。
簽了保證書,聽婁悅的解釋,明白這種靈異事件若是因為他們嘴不來不小心傳開,會在普通人中引起恐慌,所以這些是必要的舉措,眾人倒也沒有感覺到太過難受。
說了會兒話,突然見蘇鸞從山裡頭出來。
蘇鸞的出場方式非常地具有鬼類的特點,直接從山上飄下來,那緋紅色的長裙,頭髮飄飄的模樣,簡直就是經典的厲鬼形象,讓毫無心理準備的眾人嚇得不要不要的,連天師都有些夠嗆。
雖然天師們見多了鬼,可是鬼王卻難得一見,感覺到鬼王的氣息,都有一種毛骨悚然感。
郁齡見蘇鸞回來,鬆了口氣,扯了扯僵硬的臉皮,讓自己看起來非常自然,問道:「沒事吧?」
蘇鸞嗯了一聲,說道:【消失了。】
「消失了?」郁齡被她的話弄得有點兒沒頭沒腦,「知道上面有什麼嗎?」
蘇鸞搖頭,【我上去時,已經找不到了,在山裡轉了下,沒留下什麼痕跡。】說到這裡,她遲疑了下,終究沒有說什麼。
郁齡心裡卻存了疑問,覺得蘇鸞不是無的放矢的鬼,既然她這麼重視,可能先前在山上的人或者是其他東西,定然非常特別,就是不知道蘇鸞有沒有什麼發現。
蘇鸞似乎不想多說,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重新隱回黑暗之中。
隨著蘇鸞的離開,周圍陰冷的空氣漸漸地回暖一些,眾人都鬆了口氣。
雖然現在天氣也很冷,可總比那種彷彿浸入骨子裡的陰冷要舒服一些,鬼王出現時,那種骨頭都要冷得發顫的感覺,在這種大冷天中,實在是不好受。
於是眾人又喝了一杯姜紅糖水,才開車離開。
路上,陳明明又化身為十萬個為什麼的小朋友,問到了蘇鸞,「郁姐,先前那位鬼小姐……是誰啊?」
「她叫蘇鸞,是一位鬼王。」
「鬼王?」
車裡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他們聽說過惡鬼、厲鬼、水鬼、吊死鬼等等鬼,很少聽說什麼鬼王,畢竟厲鬼這種存在在傳說中就已經很厲害了,能冠上鬼王這兩個字,可見那位有多厲害。
從先前那幾個天師的表現中,也能看出來他們對鬼王的一種天然敬畏。
不過,這麼厲害的鬼王,怎麼看著好像在幫大小姐做事一樣?
郁齡想了想,給蘇鸞安排了一個身份,「她是奚辭的朋友。」
聽說是奚辭的朋友後,陳明明便明白了。
在她心裡,奚辭這位比娛樂圈的小鮮肉還要小鮮肉的人可是頂厲害的,對他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所以和鬼王認識也沒什麼,想到今晚還見到一個鬼王,而且是他們這邊的,陳明明就覺得非常帶感,要不是人鬼殊途,鬼王身上的鬼氣太重,在這大冬天的接觸一下就要被凍得直打哆嗦,都忍不住想要和鬼王接觸一下。
這可是人生中難得的機會呢!
「這位蘇小姐其實這段日子都跟著你了?」陳明明好奇地問。
「算是吧,奚辭不在,拜託她來保護我。」郁齡淡淡地說。
「奚先生真是個好男人。」陳明明贊道。
比起陳明明的興奮,兩個男保鏢努力地維持淡定的表情,不能被個女人比下去——其實他們心裡挺害怕的,頭皮都炸了。但陳明明的表現讓兩個保鏢又忍不住想要維護一下他們屬男xin的尊嚴。
至於江郁漪,她默默地……離大小姐遠一些。
要不是那邊有天師受傷了,她也不會過來擠這輛車,知道得越多,越覺得這位大小姐可怕。當年她帶人一起欺負大小姐的時候,大小姐只是揍得她哭爹喊娘,而沒有叫只鬼來捏死她,想想自己能長這麼大,也算幸運了。
於是,因為蘇鸞的存在,江郁漪再一次將大小姐的戰鬥力提升了一個檔次,覺得這女人實在不是自己能對付的,幸虧她當年「幡然醒悟」,才能活到現在。
郁齡不知道自己在討厭的妹妹心裡造成的陰影繼續無限大,時不時地應付著陳明明的好奇,直到奚辭的電話過來,方打斷了陳明明的話。
「還好吧?」那邊的聲音冷冰冰的,比這北方的冬天還要冷。
「挺好的。」郁齡簡言意賅,對於夜晚時沉默寡言的奚展王,實在沒有和他聊天的欲望。
因為聊不起來,感覺就像她在自言自語一樣。當然,白天時的妖男,可著勁兒的囉嗦,又感覺好像他在自言自語。
「沒受傷?」
「嗯。」郁齡懶洋洋地不想開口。
「說話。」
「說什麼?」
「都可以。」
「……」
你自己晚上當冰塊不喜歡說話,還要求別人說,不要這麼雙標啊!
郁齡暗暗翻了個白眼,因為身邊人多,她不想表現得太膩歪,於是簡單地將今晚的事情交待了下,最後道:「蘇鸞說感覺到山裡有什麼,後來又消失了,你覺得呢?」
那邊沉默了下,說道:「你小心點。」
「知道了。」
發現那邊不說話了,郁齡便掛了電話,這乾脆利落的舉動,讓陳明明和江郁漪都忍不住側目,怎麼感覺大小姐和她老公話好少,一點都不甜蜜,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難不成感情出問題了?
隨著這種猜測,陳明明和江郁漪頓時小心了一些,連開車的保鏢都儘量穩住方向盤。
今晚見識到大小姐的戰鬥力後,她的形象頓時拔高到一個讓他們仰視的高度,不禁小心翼翼起來。
回到市區後,郁齡想起先前在那破廟前和婁悅聊的火鍋,便請他們去吃火鍋,算是感謝婁悅這段日子對江郁漪的照顧——江郁漪怎麼說也是江家人,這段日子婁悅為找出惡姝解除她身上的詛咒,也算是出力了,自然要好好謝謝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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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悅非常爽快地應下了,先讓雲雅然帶那受傷的天師去醫院,她和另一個天師打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