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精心策劃

發佈時間: 2024-02-10 16:3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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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襲人, 漫天飛雪落滿整個宮闈,凜冽的寒風呼呼作響, 昏黃的燭光籠罩著寢殿, 那燒通紅的銀炭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 整個屋子顯得有些寂寥。

明黃的綢緞上有只半身金龍, 一根細小的銀針正穿梭在其中, 許是一個針法錯了,那只細白的小手又連忙把針抽出來,做出一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皇上看到娘娘的心意必定會很欣喜。”

揉了揉乾澀的眼睛,陶兮抬頭看了眼對面的玉竹,“那你就太高估你們皇上了, 他就是個不解風情的人, 哪會懂這些。”

說好聽點叫不拘小節,其實就是個直男, 還是個沒有任何浪漫細胞的直男, 別說一條腰帶了,就算自己繡十條八條,對方反而會覺得她無事獻勤勤另有目的, 簡直無法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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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只是不說而已,心中又怎會不知。”玉竹淡淡一笑。

陶兮撇撇嘴沒有說話,要不是看要過年了,她才不會沒事給對方繡這個,不過好在原主會針線,根據記憶她繡的也不是多差,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玉竹正在看最近宮中的開支用度,還有一些各種瑣事與人員變動,這些陶兮都沒有在管了,蕭臻也不讓她管這些,每天都只準她在院子裡走一圈,偏偏李嬤嬤她們還無時無刻的監視著她。

端過一旁溫熱的羊奶喝了口,她放下腰帶,定定的望著對方神情沉靜的女子,忽然道:“你怎沒有去伺候皇上?”

微微抬頭,玉竹淡淡道:“惠貴太妃並不喜歡奴婢。”

聞言,陶兮眉梢輕挑沒有說話,她當然想過去氣氣對方,不過人家母子團聚,她也得替蕭臻想想,怎麽說都是血濃於水,這分血脈關系絕不是那麽輕易可以斬斷的。

“曾經我一直都想著出府,無時無刻都在想。”陶兮看著窗外無奈一笑,“府裡太危險了,跟著皇上太辛苦太累,我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小丫鬟,好像別人一根手指頭就能把我壓死,曾經很多次我都想過逃跑,可我知道只是無用功,其實宮裡宮外都是一樣,只要心是開闊的,在哪都是自由的。”

屋簷下飄落無盡碎雪,看著那微微擺動的燭火,玉竹低著頭並未出聲,只是輕輕握緊了那張宣紙。

目光一轉,陶兮定定的凝視寫面前的人,聲音平靜,“如果心是狹小的,在哪都是黑暗。”

生活就像是一杯酒,並不是只能澆愁,也能用來慶祝,全看個人心境如何,雖然蕭臻總喜歡欺負她,還□□不講理,但卻比他還關心自己,有些東西需要慢慢體會,這個過程很有可能是一輩子。

合上冊子,一邊整理著其他帳簿,玉竹神情未變,“皇上對娘娘很好,絕不會讓您有危險。”

眉間一皺,她輕聲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整個內殿瞬間沉寂一片,就連外面呼嘯而過的寒風也那麽清晰,幽幽燭火在牆上投下兩道斜長的陰影,寂靜無聲。

“燭火雖能照亮整間屋子,但卻照不亮燭下的黑暗,它會一直如影隨形直至燭光湮滅。”

聽著那略帶落寞的聲音,陶兮唇角一抿,只是定定的望著對面的女子,“我知道不該說這些,但生活本就該看開,有時候清白並非最重要的,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神機營的霍將軍對你心儀已久,或許你未曾發現,他本就是不苟言笑的人,但每次進出禦書房看到你時都會笑的很開心,這段時間也曾與皇上提及過你,就當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你為何不能嘗試著接受新的人生?”

前幾天她偷聽到那霍將軍跟蕭臻提及要娶玉竹的事,很顯然,這種事蕭臻來說肯定會乾巴巴的,還不如由她來說。

玉竹低著頭並未沉默太久,“謝娘娘,皇上對奴婢有大恩,這輩子奴婢都不會有其他打算。”

“那殊王呢?”陶兮直直的盯著她道:“你似乎……並不是多憎恨他?”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她很久了,都是女人,如果自己發生這種事,就算再好的演技也不能做到無動於衷,上次在禦花園遇到殊王,玉竹的反應非常奇怪,有些閃躲,但並沒有憎恨與其他反應,這明顯不正常。

手心微緊,女子一直低著頭沒有出聲,陶兮也就這麽一直盯著她。

良久,玉竹才緩緩抬頭,面上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曾救過奴婢。”

——

溫暖如椿的內殿中有著些許說笑聲,滿桌菜肴足以晃人眼,宮人們都退守在殿外等候吩咐,只有劉嬤嬤在裡間伺候。

“哀家還以為你不會來了,雪音這孩子親手做了一桌菜替哀家祝壽,也不知合不合皇上的口味,若是不喜歡就讓底下人再換一桌。”

惠貴太妃穿的格外樸素,發髻也只是簡單盤著,只是鬢角冒出了些許白絲,此刻看上去倒像個慈愛的母親,面上帶著和藹的笑意。

一旁的趙雪音也是嬌羞的低著頭,一襲素雪絹雲形千水裙溫婉動人,此時此刻,若是尋常男子看了必定是憐惜不已。

然而面容冷硬的男子只是一人動著筷子,神情淡漠,“不必了,兒臣不挑。”

旁邊的高遠海低著頭忍住面上的異色,他們皇上是不挑,但同樣也是最挑的。

“那就好,本宮甚少與你一同用膳,也不知皇上喜歡什麽菜式,如今想來,倒是哀家的不對。”惠貴太妃苦笑一聲。

趙雪音忽然夾了筷菜在她盤中,“臣妾日日與爹爹娘親一同用膳,都不知他們的喜好,何況皇上國事繁忙,必定沒有閑暇日日來陪母妃,這又怎能怪您?”

話落,一旁的劉嬤嬤也跟著附和起來,“趙妃娘娘說的對。”

隨著殿內又恢復一片安靜,蕭臻依舊一個人動著筷子沒有言語,倒是惠貴太妃忽然歎口氣,“哀家知道皇上怨我對皇后太過苛責,曾經母妃的確是有所不對,但那也是為了大局著想,如今你做什麽,哀家也不會管了,只要岩兒能時不時來看看哀家就夠了。”

眼簾一垂,蕭臻面上沒有任何波動。

氣氛忽然又凝結了起來,劉嬤嬤忽然上前給他滿上一杯酒,笑著道:“今日高親王來時,娘娘還念叨著要給他娶個王妃呢,皇上不如也替娘娘想想人選。”

惠貴太妃沒有出聲,看著對面的人喝下那杯酒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幽光,她是挺後悔的,後悔當初沒能早點除掉那個踐婢,才會導致釀成大禍,讓皇上與她徹底離心,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踐婢!

“此事兒臣自有打算。”男人神情未變。

見此,惠貴太妃也沒有再說什麽,也跟著動起了筷子,一時間屋內瞬間沉寂了下來。

劉嬤嬤又提起一壺酒準備給他滿上,可手肘突然不小心朋到了旁邊的盤子,裡頭的油漬瞬間落在男人袖間。

“老奴該死,皇上恕罪!”她立馬慌張的跪倒在地。

蕭臻沒有出聲,只是不鹹不淡的掃了她眼,倒是惠貴太妃忽然道:“劉嬤嬤年事已高,如今做事也越發糊塗了,高遠海你去拿件皇上的衣袍來。”

看了看他們皇上,高遠海自然是點頭稱是,跟著就出了內殿。

“皇上不如去裡頭把衣物換下。”她視線忽然一轉,“雪音。”

殿內燭火幽幽,氣氛略顯怪異,聞言,趙雪音卻是低下了頭,“臣妾……笨手笨腳,怕是伺候不好皇上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