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時辰到了。”
營帳外突然傳來易木的聲音,陶兮忍住要說的話,她差點忘了待會有宮宴,現在的確不是說這個的好時機。
從桌上拿過一枚印鑒放入懷中,男人神情未變,“說。”
他似乎不急,陶兮卻不敢在這時候說,主要是一時半會也說不清,萬一對方不信任自己可如何是好。
“其實……也不是多要緊的事,奴婢待會再稟報也不遲。”她低著頭道。
聽著那輕細的聲音,蕭臻只是瞥了她眼,跟著便徑直出了營帳,外面皆是一片巡邏的禦林軍。
夜色如漆,禦林軍們紛紛駐足問禮,聽說王爺此次又奪得了頭籌,就是可惜他們沒有這個眼福一睹王爺英姿。
易木跟在後頭,左右環視一圈,忽然壓低聲音道:“今日娘娘召見了她。”
這個“她”似乎意有所指,蕭臻回頭看了他眼,眼神帶著抹無形的壓迫,“你如今整日只會盯著一個女子?”
“屬下——”易木臉色一變,跟著又低下頭,“屬下知罪。”
他不明白,都已經是證據確鑿的事情了,為何王爺偏要偏袒那個小間細,若是王爺真看上了,為何不乾脆納她為妾,如今這又算怎麽回事。
月光皎潔,陶兮守在帳篷外打著哈欠,一邊想著待會的措辭,旁邊的禦林軍幾乎不管她,他們不是易木,短短幾眼自然能看出王爺對這個陶兮姑娘的不同,還是客氣些為好。
幾乎所有人都去參加宮宴了,只有一批又一批的禦林軍巡過,陶兮坐在外頭都快睡著了也沒看到她們王爺回來,又過了一個時辰,她才聽到周圍的見禮聲。
她剛準備行禮,卻只聞到一股淡淡酒氣襲來,只見不遠處行來一行人,有個大胡子中年男人還歪歪倒倒的扶著侍衛,手中還緊握著一壺酒,醉醺醺的衝著前面喊道:“王爺……說……說好不醉不歸……再…再喝……”
“快把馬將軍扶下去。”易木掃過那兩個侍衛。
後者也不敢遲疑,趕緊扶著酒氣熏天的人往另一個營帳走,這馬將軍什麽都好,就是看到酒走不動路,居然還在皇上面前醉成這樣,也就是他,換成其他人早就被治罪了。
陶兮發現她們王爺似乎也喝多了,身上還帶股酒氣,這下好了,她可怎麽說惠妃的事呀?
回到營帳,蕭臻靠坐書桌前剛抬手揉了兩下額心,面前就多出一杯熱茶,緊接著一雙軟滑的小手就覆上了他眼角,不輕不重的按壓著四周。
抿了口熱茶,他閉上眼神情放松了些許,周圍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包含著一縷淡淡的清香,夾雜著抹甜膩的桂花糕味道。
如今天氣炎熱,通常底下送來的糕點放個一天便不能再吃,秉著不能浪費的想法,每次都是陶兮消滅的,而她們王爺從來不會關注這些小細節。
“不是有事要說。”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低沉醇厚的男聲,陶兮眨眨眼,手上動作不停,一邊又瞧了眼對方這樣子,明顯就是喝多了,待會要是秉著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的心情把自己的哢嚓了怎麽辦?
“您……喝多了,不如早些歇息如何?”她試探xin問道。
眼簾一抬,男人神情如舊,“本王沒醉。”
陶兮:“……”
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他身上還帶著點酒氣,陶兮咬咬牙,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金錠子放在桌上,神情嚴謹,“這是今日惠妃娘娘賞給奴婢的。”
失去了頭部的按壓,腦袋又有些漲疼起來,男人目光淡淡的凝視著面前的人,眉梢微動,“就這些?”
“……”
深呼吸一口,陶兮又慢慢拿出一個金錠子,可那道充滿壓迫的視線依舊落在她身上,頓了下,她又從懷裡拿出一個小袋子,裡面鼓鼓囊囊的可想而知是什麽。
“都……都在這了。”她語氣有些虛。
燭火下,女子那張精致的小臉顯得有些緊張,挺翹的羽睫不斷顫動著,蕭臻端起茶盞抿了口,神情沒有任何起伏,一時間也不知道說這小丫頭聰明還是膽子大,她就這麽確信自己不會對她如何?
“母妃給的不夠多?”他目光如炬。
陶兮一頓,趕緊解釋道:“自古以來背主的奴才都沒有什麽好下場,況且王爺對奴婢有再生之恩,奴婢怎敢做那狼心狗肺之人。”
先前如果不是對方,她早就被吳侍妾給賣了,說對方救了自己一命也毫不為過。
況且她先前在外面偷窺,對方也未曾把她如何,不管他有什麽目的,對陶兮而言這個王爺絕對是最好的一個主子,更重要的是她還撈了那麽多油水。
輕笑一聲,男人淡淡道:“你倒是識時務。”
說她聰明,可為何還做出在他門外偷窺的事,就這麽好奇?
“繼續。”他腦袋又漲疼了起來。
陶兮立馬過去替他揉著腦袋,男人微蹙的眉頭才漸漸松了些許,可耳邊又響起一道纖細的聲音,“那這些……”
“你的東西收下就是。”他緩緩閉上眼,身後立馬又響起女子輕快的聲音,“那惠妃娘娘那邊……”
“這個還用本王教你?”男人面上看不出喜怒。
陶兮頓了下,小臉上滿是為難,“可若是被娘娘發現奴婢陽奉陰違……”
男人眼簾微抬,語氣平靜,“本王的人沒人可以動。”
雖然感覺這話怪怪的,但陶兮還是徹底松了口氣,滿心歡喜的替他揉著腦袋,“謝王爺!”
她還以為事情會很複雜凶險,沒想到三言兩語就說清了,對方不僅沒有質疑,反而還護住了自己,她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的主子,雖然知道對方留著自己有別的目的,但至少目前來說她覺得這個王爺還是很是非分明的,也不擺架子,從來沒有刻意刁難過任何人,因為惹他生氣的都死了。
不知道按了多久,等到陶兮手都麻了時她才發現男人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不禁輕聲喚道:“王爺?”
頓了下,她又去拿了牀薄毯蓋在對方身上,走時還麻利的把她的金錠子收好,這下她終於發財了!
只是京城的四合院太貴了,起碼得五百兩,她這點怕還是不夠,看來她還得繼續攢攢銀子,除非賣掉那個玉扳指才行,不過還是算了,這麽貴重的東西還是做傳家寶比較好。
隨著女子腳步輕盈的離開營帳,書桌前的人忽然眼簾一抬,一雙黑眸帶著抹別樣的情緒,一邊抬手揉著額心,今天的確是喝多了。
又得守夜,陶兮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一邊盤算著以後是去外地買房子還是在京城做生意,京城的地太貴了,大多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要是沒點背景還真的混不開,可是去外地的話她人生地不熟,一個弱女子很容易被人欺負,但是在京城也麻煩,要是那個惠妃非要弄死自己,怕是她們王爺也護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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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麽出府。
熬了一夜,陶兮成功熬出了兩個黑眼圈,可還要去伺候裡面的爺,縱然昨夜喝了不少,可她們王爺依舊起的早,天剛亮裡面就傳來了吩咐聲。
一群丫鬟陸陸續續端著洗漱用具進去,陶兮跟進去時男人已經自己穿好了衣物,她只得擰乾熱毛巾呈給對方。
瞧著小姑娘那泛著青色的雙眼,蕭臻眸光微動,“以後不用守夜了。”
愣了愣,陶兮忍住那股終於解放的欣喜,一邊故作正經的點點頭,“謝王爺。”
她總算可以晚上睡牀了!
“王爺。”
易木又從外面走了進來,掃了眼陶兮,這才對男人認真道:“娘娘請您過去用早膳。”
本來還很困的陶兮頓時精神一震,她現在對這個惠妃格外瘮得慌。
說著,易木一邊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家王爺,“好像……趙尚書家的嫡女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