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發佈時間: 2024-01-31 12: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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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可惜錢唯這一晚還是沒能睡個好覺, 她剛睡下去不到一小時,就被宿管阿姨敲門的聲音給弄醒了。

一時之間,宿舍裡其餘人都睡意惺忪地醒了。

劉詩韻從被窩裡探出個頭抱怨道:「阿姨,這大半夜的, 又不是掃黃打非……」

宿管阿姨臉上也帶著歉意,只見她走進宿舍, 身後還跟著個女生,錢唯睜開眼一看,有點眼熟, 不過不認識。

「今天這樣半夜把大家吵醒也是沒辦法,希望你們原諒阿姨,下次阿姨帶自己包的餃子給你們吃。」阿姨安撫完情緒, 就說起了正事, 「這件事情其實有些尷尬, 我們可能要打開大家的櫃子抽屜檢查一下。」

「哎?為什麼啊?」

阿姨指了指身後的女生:「梁晴同學丟了很貴重的東西。」

劉詩韻懵了懵,才反應過來:「她丟了貴重的東西, 懷疑是我們宿舍的人偷的, 所以要來我們這裡搜?」劉詩韻氣極反笑地指了指自己和宿舍裡其餘人, 「我們看著像偷東西的人?我們怎麼可能會偷她東西?!這大半夜的, 還不如掃黃打非呢!」

阿姨試圖安撫她的情緒:「阿姨當然是相信你們的,不過既然你們沒有偷, 那不如讓我當著這位同學的面開一下你們的櫃子和抽屜給她看一下, 這個事情也就這麼解決了。」

「既然我們是無辜的, 那為什麼要開我們的櫃子?」錢唯也有些生氣起來, 「法律上的原則也是疑罪從無,我們甚至連罪都沒有,怎麼可以對我們說搜就搜?有什麼證據嗎?什麼證據都沒有,就可以這樣亂來的話,社會豈不是都亂套了,公權力想修理誰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闖進他的私人領域去搜?」

「阿姨知道你們都是法學院的,阿姨講不過你們,但也不是完全沒證據就亂來搜的啊。」宿管阿姨看了看身後的梁晴,「這位同學丟失的項鍊,是國外的什麼牌子的,價格上萬了,最重要的還是她媽媽的遺物,項鍊是今晚才丟的,丟之前她剛從脖子裡取下了放在了宿舍抽屜裡,她的宿舍就在你們樓上,也很近,這位同學說看到你們宿舍有人拿著一條一樣的項鍊出入過。」

劉詩韻嗤之以鼻:「現在項鍊都批量生產,有一條一樣的又怎麼了?正常的很,就這就認定我們宿舍出了小偷啊。」

「這位同學說這條項鍊是很獨特的,因為是國外設計師定制的款,絕對不存在很多雷同這回事,而且項鍊掛墜上有一角還有點磕著了,有個磨損的小缺口,只要拿到對比一下,就能看出是不是同一條了。」

宿舍裡其餘兩個女生也醒了,此刻也寸步不讓地抗爭起來:「憑什麼就要搜我們宿舍?憑什麼大半夜叫醒我們就為了這個事啊!」

「我們宿舍這麼多年大家彼此的人品都清楚的很,要有小偷,早就丟東西了,可我們從來沒丟過。」

宿管阿姨也遲疑起來,她回頭,對那個叫梁晴的女生道:「會不會是誤會?會不會是外出時候丟在別的什麼地方了?我們宿舍樓裡一向挺好的,從沒出現過丟東西這種事……」

一直沉默沒有發言的梁晴抿了抿嘴,一臉欲言又止道:「我看清楚了,我知道是誰拿的。」

劉詩韻十分不屑:「行,那你倒是說啊,誰拿你的項鍊了?」

梁晴彷彿很糾結的模樣,她矛盾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般抬起了手:「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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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唯:???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梁晴指著的就是她。

劉詩韻一看這場景,徹底怒了:「你誣陷別人也有個底線好吧?錢唯是我的好朋友,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她會稀罕你那個破項鍊嗎?」

梁晴的臉上露出點被劉詩韻兇神惡煞般模樣嚇到的表情,她弱弱地後退了幾步,聲音怯怯,眼神裡都快含著眼淚了:「真的是她,我不會看錯的,我沒冤枉她……」

梁晴頓了頓,才柔著聲音繼續道:「主要這條項鍊價值上萬了,如果誰不小心覺得好看借走了,只要還給我就行,給我道個歉就行了,我也不會追究的,但如果不願意還給我,這件事沒法解決,畢竟是我媽媽的遺物,對我意義不同,我就只能報警了,你們是學法律的,也知道,報警以後很多事就由不得我們內部解決了,價格上萬的話,可能都涉及什麼盜竊罪了吧?」

「你這還威脅上了?」

錢唯拉了拉劉詩韻的胳膊:「算了。」

劉詩韻卻倔上頭了,她看了看梁晴,又看了看宿管阿姨:「所以你們今天來死活就是要開錢唯的櫃子和抽屜是嗎?跑我們學法律的面前講法律,你們懂不懂什麼叫程式正義?就算真有人偷了東西,在進入司法程式之前,也不能這麼隨便搜身啊!你們去超市,超市懷疑你們偷藏了東西,隨便強行搜你們的包,你們能接受嗎?」

梁晴眨了眨眼:「那我報警吧。」

宿管阿姨有些難辦,一旦報警,影響不好,萬一真出了什麼事,除了學生受處分,宿管也會被連帶責罰扣工資的。

「行,你開吧,但是如果沒有,你給我道歉,給我們宿舍每一個被你吵醒的人道歉。」錢唯也不想別人難辦,這麼膠著下去也沒意義,她主動打開了衣櫃,作為A市人,平時週末都能回家,雖然平時住在宿舍,但放在宿舍裡的衣物並不多,錢唯的衣櫃裡東西不多,打開後可以說是一目了然,她主動翻開了幾件衣服的口袋,項鍊是沒找到,倒是找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去的一百塊「鉅款」。

「看到了吧,錢唯清清白白的,你等著給她和我們道歉吧。」

「還有書桌的抽屜。」梁晴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錢唯,錢唯是爽快地拉開了自己的抽屜,她的抽屜裡堆著一堆紅色封皮的法條小本子,有些淩亂。

錢唯正準備把這些法條都拿出來,卻在這些法條紙張的背面摸到了一個涼涼的金屬物件,她帶著疑慮把東西拿出來,是一顆心形的小掛墜,設計別致,但有了點磨損,有一角那明顯受過撞擊……錢唯抿著嘴唇順著小掛墜一路把東西拉出來,掛墜的後面果不其然的跟著一條細細的鉑金鏈子……

「就是這條!我媽媽的項鍊!」梁晴一把衝上前,從錢唯手裡奪過了項鍊,放在了胸口,眼中迅速的彌漫起霧氣,看著很有些失而復得的激動,錢唯只想說,這演技真是絕了。

她的雙眼含著淚,抱著項鍊左看右看了片刻,才終於抬頭,看了眼錢唯,慢吞吞道:「如果你當著大家的面給我道個歉,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吧。」

「這件事怎麼能當沒發生過?」錢唯也氣笑了,她根本就沒想過,怎麼自己的抽屜裡會出現這條項鍊,她此刻既震驚又茫然,但澄清的態度卻很堅決,「我根本沒拿你的項鍊,我還要問問它怎麼長腳跑到我的抽屜裡來了,莫名其妙我就被扣了個『人贓並獲』的屎盆子,怎麼能當沒發生過?」

宿管阿姨一時之間也遲疑了,她看了看梁晴又看了看錢唯,完全被搞糊塗了,兩個人都一臉認真,看起來誰都不像在撒謊。

因為動靜有點大,沒過多久,錢唯隔壁幾個宿舍也有人陸續醒了,惺忪著睡眼到錢唯宿舍門口查看情況。

「那你怎麼解釋我的項鍊會在你抽屜裡?」

劉詩韻翻了個白眼:「那還用說,你陷害錢唯唄。而且誰會偷了東西還大大方方讓你們得寸進尺的搜查啊?還當眾讓人發現贓物?」

「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認識錢唯同學,為什麼會盯上她陷害她?」梁晴的聲音哽咽起來,「至於怎麼會當場被抓獲,那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偷過東西,不懂賊的心理。而且我本來想息事寧人的,但你們法學院的女生也欺人太甚了,難道還是我這個受害者的錯嗎?」她說到這句,似乎是氣憤至極,陡然抬高了聲音,「有小偷被抓了個現行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嗎?!」

她這話果然引起了錢唯宿舍外其餘幾個來查看的女生的愕然,很快越來越多被吵醒的人也圍在宿舍門口,有些疑慮和交頭接耳起來。

劉詩韻自然不論什麼情況,都能站在錢唯的身邊力挺她,然而別的人不是劉詩韻,她們不瞭解錢唯,在梁晴的控訴下,多少看向錢唯的目光也有些搖擺起來。

這件事自然誰也不讓步,最終宿管阿姨也沒辦法調停,只能叫來了錢唯她們法學院的輔導員,輔導員自然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不論怎麼勸慰,錢唯和梁晴彼此都很強勢。

這件事沒法,只能層層上報,到了法學院院長那裡,學校怕梁晴真報警了影響到學院和學校的聲譽,特此成立了一個調查小組,以此先安撫下樑晴,另一方面也努力想做錢唯的工作,能不能服個軟道個歉。

「你才是大二的孩子,年輕,犯錯誤也是正常的,沒有人真的會計較,這些事也不會跟著你一輩子,但如果真鬧大了,有了前科記錄,不僅影響你報名司法考試,更是會影響你報考公務員,你也知道,我們法學院畢業生很多都會進入公檢法系統……」

輔導員作為說客,自然對錢唯進行了勸解,錢唯當晚沒能睡好,又連著被叫到院辦公室進行再教育,一顆心裡既是氣憤,又是失望。

她對輔導員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也懶得辯駁,對於一個不信任你的人而言,說什麼也沒有用,輔導員見她刀槍不入,也終於無奈,放她走了。

從事情的結果來看,項鍊確實當著所有人的面在自己的抽屜裡被搜了出來,梁晴此前與自己確實不認識,錢唯就算搜盡腦瓜,別說這輩子,就是上輩子都不記得有這號人,更別說從何得罪過她,如今從局外人的視角來看,怎麼的都看著像是錢唯偷了項鍊。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錢唯剛到早上稅法課的門口,就聽見裡面有同學在八卦這事。

「你們聽說了沒有啊?那個偷竊的事?」

「什麼?」

「錢唯啊,聽說她偷了別人的項鍊,真的假的啊?」

「感覺她不是這種人。」

「也說不準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國外很多連環殺人狂,都是平實看著可老實可普通的人了……」

「你在門口愣著幹什麼?不進去?」

就在錢唯猶豫之時,陸詢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錢唯回頭,迎接她的是陸詢一如既往英俊到有距離感的臉,然而看到是她,這張臉上猶如大雪初霽般在刹那間露出了一個笑,把他過於鋒利的氣質都衝淡開來。

陸詢走到錢唯前,推開門,就這麼站在門口,等著錢唯。

「哎哎哎,別說了,陸詢來了。」

「為什麼陸詢來了就別說?」

「你不知道嗎?錢唯成了陸詢女朋友啊!」

「我靠???這麼勁爆??」

也就在這時,稅法老師拿著稅法案例小測試的卷子踱步了進來,一時之間,大家都安靜下來。

卷子發下來後大家就都專注考試起來,陸詢顯然有一肚子疑問,也只能憋著,他頗為擔憂又詢問意味地看了眼錢唯,錢唯忍著情緒朝他笑笑。

然而幾乎是考試一結束,陸詢就拉著錢唯走到了教室門外。

「怎麼回事?」

「沒什麼大事。」不知道為什麼,本來被誣陷時挺鎮定的,現在面對陸詢,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心裡卻委屈的想哭出來,彷彿獨自摔倒的小孩,會強忍著不哭,但一旦看到所依賴的家人,就會哇的一聲哭出來。

「這時候逞什麼能?」陸詢不顧周邊來往的人,徑直揉了揉錢唯的頭,「你要記住,你也是有靠山的人,誰欺負你了?」

「我來說!」這時劉詩韻也走出了教室,「真是欺人太甚了!」不得不說,劉詩韻這傢伙組織語言的能力相當優秀了,三人找了個空教室,沒多久,劉詩韻三下五除二就把昨晚所有細節分毫不差地講清楚了。

陸詢一邊聽著一邊眉頭越發皺緊,臉色越發難看。以陸詢的護短來說,他此刻能保持平靜已經是十分克制和忍耐的結果了。

「我覺得是尋仇報復。」他沉銀了片刻。

劉詩韻也點了點頭:「對了啊,我昨晚就在想,會不會是你的狂熱追求者之類的,畢竟我們錢唯和你談戀愛,可是也要承受很大壓力的!別的女的嫉妒啊什麼的,鬼知道是不是有心理扭曲的覺得錢唯搶走了你,想要對她打擊報復的……」

「那個女的叫什麼名字?」

「梁晴。」

陸詢抿了抿嘴唇:「如果是能做出因為我的原因去誣陷錢唯這種事,那肯定xin格比較偏執,肯定早就會對我進行騷擾了,可對這個名字,我完全沒有印象。」陸詢想了想,「什麼學院的?」

「哎?」劉詩韻愣了愣,「好像是外院的!對!就是外院的!」

劉詩韻的猜測和外院兩個字像是兩塊拼圖般慢慢契合在了一起,梁晴那張似曾相識的臉終於在錢唯的腦海裡越發清晰起來。

「我知道了!」她拍了下大腿,「梁晴是之前瘋狂追求莫濤騷擾他的那個女生!就因為她,莫濤才求我假裝他女朋友好擺脫騷擾的!」

劉詩韻也恍然大悟:「那這事就好解決了!肯定是因為還誤會莫濤是你男友所以對你伺機報復,我們趕緊找莫濤去和她說清楚,讓她別亂報復人了!」

「恐怕不僅沒用,還會雪上加霜。」錢唯也冷靜下來,「莫濤以前和我偶爾抱怨過她的事,她非常偏執,自己認定的死理是很難改的,讓莫濤去解釋的話,她不僅不會相信,恐怕還覺得莫濤這是為了維護我不惜撒謊,更恨我了。」

一時之間,劉詩韻和錢唯都有些一籌莫展。

「別想了,這件事交給我。」不管什麼時候陸詢的聲音總是沉穩篤定,彷彿只要有他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我的女朋友我自己保護,不需要莫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