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承推開病房門時牀上早已經沒了安年的蹤跡。
他立刻拿出手機給宋朝打電話。
宋朝道:“我是看著夫人醒過來沒什麽大礙了才回的公司,她不在嗎?”
“廢話,她要是在我還會給你打電話嗎?”
宋朝仔細想了想:“你放心好了,夫人或許只是出去散個心。她身旁都有保鏢守著,沒事的。”
許一承這才松了口起,沈瑜兮的事情還沒解決,他可不希望安年再出事了。
他將手裡的食盒放到了牀頭櫃上,準備下樓去找找。
到電梯口的時候宋朝發來了消息。
說是安年在後花園曬太陽,確定身邊有保鏢陪著。
許一承想了想,她確實需要該一個人靜靜了。
今天的太陽真好啊,萬裡無雲的,風吹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安年伸出手,在暖暖的陽光下感受著微風穿梭在指尖的感覺。
跟這家醫院還真是有緣啊。
她在這家醫院住院好幾次了。
後花園曬太陽的病患很多,都穿著病號服,可他們身邊有人陪同。
安年目光飄忽的落在每個人身上,她發現那些人也在看著自己。
她後知後覺,自嘲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時肖!”她喊了一聲,身後的黑衣保鏢立刻上前。
那人彎下腰:“夫人,有什麽吩咐?”
安年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她歪著身子,身上大半個重量都靠在扶手上,整個人看上去懶散無力,像是大風一吹,隨時就能將人卷走一般。
她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你們都走吧,別跟這麽近,讓我一個人靜靜。”
“夫人。”時肖是保鏢頭目,聞言便沉聲道,“傅總的意思是讓我們寸步不離的保護你。”
“呵……”安年淡淡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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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總傅總,你倒是有很多安排,可你人呢?你人在哪兒啊!
“走吧,別讓我說第三遍,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時肖走遠了,他打電話跟宋朝說了安年的要求。
想到安年暈倒在莫家的那一幕,他動了惻隱之心。
“既然這樣,你們都撤了。”
安年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坐著,她看著正午的太陽漸漸西沉,最後,夜晚拉開帷幕,整個大地都被包裹在一片朦朧的月色中。
她的身子已經僵硬麻木了,動一下都艱難,不知不覺間,她竟就那樣睡著了。
她睡得不沉,卻深陷夢魘根本無法睜開眼。
女孩兒小聲囈語著,低低的呢喃溢出唇角……
耳畔有腳步聲,似乎有人停在了她面前,她睫毛輕顫,竟不願醒過來。
男人漠然毫無聚焦的眸子似乎鎖定了什麽,他漆黑的瞳孔轉動,最後停在了女孩兒身上。
他腳步放輕一步步走過去。
女孩緊鎖眉頭,一張被散亂的烏發半遮的小臉上滿是淚痕。
那一刻,他的心狠狠一刺,密密麻麻的細針刺入胸口,他竟被那一時間的疼痛弄得窒息險些喘不上氣來。
男人捂著胸口半蹲下身子,他忍不住駐足,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
他忽地伸出手,自然而然的,像是肌肉留下的記憶。
微涼的指腹輕輕落在女孩兒眉眼間,心痛到移不開指尖,竟就那樣將手指停留在她蹙緊的眉心處。
內心深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驅使著自己,他想要撫平她眉心的褶皺。
那樣奇妙的感覺,就連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間皺眉……
女孩兒在低語,她很傷心的模樣。
男人也跟著心痛,他緩緩彎腰湊到女孩兒面前。
他聽到了。
“傅擎深……傅擎深,你別走,你回家好不好?我想你,好想你啊……”
心口痛的越發厲害。
茫然一片的腦袋像是被人撕扯開一道細小的口子,有什麽東西爭先恐後的想要從那道細小的口子裡伸出五爪鑽出來。
但腦袋上像是壓下千金重物,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被層層重物阻隔。
他想不起來,什麽也想不起來!
頭痛欲裂!
男人的步子寸寸後退,他虛晃著身形幾乎站不住,身後忽然有人扶住他的手臂讓他站穩。
“你怎麽了?”
一道甜美的聲音在耳畔砸下,腦海中紛飛的思緒盡數被封鎖。
男人緩緩扭頭看向一旁的人,這一轉眸才發現,他一雙眼睛充血。
莫棠心底一顫,她被這樣的眼神嚇到了。
“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男人伸手推開女人,他抿著蒼白的唇,再次回眸深深看了長椅上昏睡的女孩兒看了一眼便轉身離去。
莫棠很快平複心緒,她抬步追上前面的男人。
“喂!你怎麽都不說話?我可是你未婚妻啊……”
隨著緩緩遠去的聲音,安年悠悠然轉醒,她還深陷那場令人心痛窒息的夢魘。
她捂著自己狂跳的心口扭頭看過去……
在看到一個遠去的背影時,心底猛然一揪,她下意識站起來,卻又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而雙腿酸麻直接跌倒在原地。
那個令她揪心的背影遠去,他身邊跟了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
少女裙擺揚起,好似一隻飄飄然的蝴蝶。
清風一吹,思念更是入骨般折磨人。
臉上一片冰涼,安年緩緩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這一摸才發現滿臉的水漬,連發絲都是濕濡的……
她悲涼的勾起唇……
傅擎深,等我回來的那兩年,你是不是也這樣難熬?
——
莫予出院了,他對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包括自己這個人。
站在落地鏡前,看著鏡子裡的人,他隻覺得陌生。
莫棠說他叫莫予,是靠莫家資助長大的,原本久居國外,可就在他和莫棠準備結婚的一個月前在回國的路上因為車禍失憶了。
他覺得奇怪,怎麽會呢?他總覺得自己應該不叫這個名字,要不然,為什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正思索著,房門被打開。
莫棠穿著吊帶睡裙就來了,她皮膚白皙小臉俏麗,一雙眼睛靈動的很。
米黃色的吊帶襯的她整個人像是墜落凡塵的小仙子。
她衝著莫予拋過去一個飛吻。
“未婚夫,怎麽樣,回家的感覺好不好呀?”
莫予剛洗過澡,腰間隻系著一條雪白的浴巾。
聞言,他皺了皺眉,視若無睹的走進浴室裹緊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