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那些早已經準備好的記者媒體從四面八方湧了上來。
無數攝像頭對準安年那張微微失神的臉。
宋朝早快一步擋在安年身邊。
她周身也盡是保鏢圍著。
對面沈父脊背直挺,他似乎覺得自己目的達到了,嘴角微微一揚,再開口,語氣悲切萬分:“傅太太,放過我女兒吧!”
“她曾經是為了一個沒良心的人得罪過您,但她也受到了教訓,被傳死訊當做一個死人抹去在這世上所有的痕跡……”
“傅太太……”沈父低啞著嗓音,幾乎要哭出來般,“那是我女兒啊,一個回不了家的人!求您了……”
此言一出,記者中人群沸騰。
有攝像頭對準安年那張臉龐,一個眼眸犀利的記者帶頭開口:“傅太太,據知情人爆料,聽說傅總為了幫您報復沈小姐,不但對外謊稱沈小姐跳海自殺,還禁錮沈小姐的自由,將她以照顧的民義囚禁在南山精神病院!”
“是的!我們媒體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證明沈小姐確實被囚禁在南山精神病院。”
“此前還有知情人透露,傅太太這個位置原本是沈小姐的,但您當了那個插足者!”
“傅太太,人在做天在看!你們傅氏雖然權勢滔天,但也不能罔顧人命不將法理當回事!”
“海城還有天理王法嗎?資本家的背後到底還有多大權利?”
……
那些記者七嘴八舌,幾乎不給安年開口的機會。
安年隻沉默的看著他們發言。
漸漸的,她清楚的知道了沈父的目的。
他是在用這樣的手段逼迫傅擎深向輿論低頭。
那些被掩蓋的事實真相無法浮出水面,執筆者以還無辜者真相為由大肆宣傳不明真相的事情……
沈父是要用輿論的力量替沈瑜兮開罪,他要用這樣的方式抹黑傅擎深!
“諸位!”安年驀地開口,她眼神堅定的掃過人群,“眼中視線最後鎖定沈父,“今天,你們為什麽出現在這裡,爆料這些事情背後的知情者是誰?”
“警方通緝令已下,我相信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至於沈瑜兮先前自殺的事情,那是不爭的事實,她自殺未遂導致嚴重的精神疾病,南山精神病院並非囚禁,只是傅擎深念及舊情想要照顧她!”
沸騰的人群微微安靜片刻,有記者提問:“既然這樣,傅擎深為什麽對外宣布沈瑜兮已死?”
“沈瑜兮手段陰狠罪惡滔天,她三番兩次加害於我,警方哪裡還留著她的案底。再說了,誰說沈瑜兮被送到南山精神病院警方的人不知情?”
此言一出,記者們開始面面相覷。
沈父呼吸明顯急促下來,這場面向大眾的博弈絲毫不容他忽視。
他道:“好!就算警方知情,那麽我這個父親呢?我是沈瑜兮的爸爸,你們說我女兒死了,可我為什麽不知情?”
他似乎著急了,又似乎上了年紀有些糊塗……
安年輕飄飄掃他一眼,忽地提高嗓音道:“沈伯父,是我記xin不好還是您忘了?我記得多年前您曾發布聲明,說是和沈瑜兮斷絕父女關系。”
“您忘了嗎?時至今日,她沈瑜兮只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傅擎深不介意她的惡行收留她,動用全國最好的醫療系統幫她治病,她卻反過來害的我們夫妻家庭破碎,我的孩子因此無望出生……”
“並且,在我安年墜海失蹤那兩年,她整容成我的模樣再次接近傅擎深……”
安年一點兒也不著急,這些說辭她像是很早之前就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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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原先擔心安年會招架不住在攝像頭面前露面。
可現在,他側頭看著女孩兒淡漠無情的眼神,他忽然察覺自己的擔心多余了。
傅總,夫人可以獨擋一面了。
沈父今天的舉動就是要你死我亡。
這就是公眾人物必須要面臨的危急。
安年後知後覺……
她在看著自己毫無隱私的暴露在人前時,腦海中浮出一個畫面。
那是她和傅擎深結婚不久前,她在想,傅擎深為什麽要對外隱瞞自己就是傅太太的事實?
後來,在某個夜晚,他們抵死纏綿,她似乎耐不住那樣的歡愉大著膽子問了。
“傅擎深,你為什麽不讓別人知道我就是傅太太?”
當時,那男人黑暗中的眸光異常動人,他眼底含情,似乎是撫著她的眉眼低低道:“想要做一個公眾人物,那輿論背後的刀光劍影,你受得住?”
時間過去的太久,她當時也是腦子一熱就問了。
後來似乎不了了之……
可是,當她再回憶起時,整個人熱淚盈眶。
傅擎深,這就是你說的刀光劍影嗎?
當有關於沈瑜兮那一身不堪的劣跡揭露,沈父幾乎站不住要跌倒。
那都是事實,血淋淋的事實。
網絡上傳的本來都是片面之詞。
可今天,當事人之一親口爆料。
沈父幾乎無話可說。
不!
不該是這樣的,他已經跟媒體打過招呼了,記者當中有他的人。
他清楚的知道沈瑜兮的罪行。
但是現如今,他沒辦法看著女兒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警方發出的通緝令,她幾乎沒有活路了。
他只能孤注一擲,他企圖用輿論下壓方式向傅氏,有時候輿論的力量不可忽視。
反正傅擎深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沈瑜兮的罪行能少一點是一點。
可他沒想到這樣的面前沒能讓安年退縮,她反倒……
“你……”
忽地,沈父想也不想從旁邊一個人手裡奪過攝像機朝著安年砸來。
在看到危險的時候,所有人的本能反應都是奪開。
可唯獨一個人,他逆著人群都來走來,擋在了安年面前。
“許一承!”
價值百萬的攝像器材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男人悶哼一聲,身子微微虛晃。
溫熱粘膩的液體從腦袋上滾落,視線變成一片模糊的紅光。
“許一承?”安年緊抓住他的袖子,眼神中滿是焦急。
許一承腦袋還是暈乎乎的,他強撐著身子站的筆直:“我……我沒事。”
沈父失去的理智短暫回歸,他後怕的往後退了幾步。
安年眼神忽然間冰冷,她抬手準確的在人群中指認:“宋朝,他、他、還有他!都帶走交給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