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我倒是沒想到你跟了傅擎深之後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你一早就設計好了的是吧?虧得我忙了一大早上。”
陸景思氣急敗壞的摘掉臉上的墨鏡,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
安年輕歎一聲:“你們都出去吧。”
幾個黑衣保鏢應聲出去。
安年給陸景思倒了杯水遞過去。
“你知道我這趟來的目的,我是不可能空手一個人回去的。”
陸景思氣急的咬牙。
“思思,你其實也想回去的對麽?你當初瞞著我們所有人就是不希望看到我們為你擔心,可你看,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叔叔阿姨呢?她們如果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又會多難過著急呢?”
陸景思喝完一杯水,她低下頭不想說話了,還是外面的空氣比較好,天空灰蒙蒙的剛亮起來,而她也不需要去面對這些。
“你一直都在逃避的對麽?”
陸景思抬眸瞪著安年。
安年輕輕抱住了她罰丟瑟縮的肩膀:‘你知道麽?我很後悔當初在發現你有異常的時候為什麽沒留下你,我後悔死了……’
這幾天,她一直都在責怪自己,每一個夜晚都是這樣。
她以為陸景思是真的在意那些,可她忘了,這個勇敢大膽的女孩曾經是那樣的站在她身後一直的陪伴著自己。
陸景思自欺欺人的那套說辭在安年的這個擁抱,站在自己額頭上滾燙的淚水徹底的擊敗了。
她終於放松戒備的哭出了聲音來。
“安安!安安!”
安年更緊的抱住陸景思,幾乎是顫抖地。
懷裡的女孩在顫抖,她哭著訴說:“我怕了,我好怕啊,真的好怕……”
“不怕了,我在我一直都在的。”
“我不知道會這樣,我一直都沒做過任何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呢?”
沒人知道她在接到這個驚天噩耗時的震驚和恐懼,她以為是一場夢,一場鬧劇,她不死心的到處去檢查。
然而白紙黑字,高端的醫療設備查出來的結果。
她幾次三番疼的暈過去,嘔吐不止,眼前的視線都在隨著日子的推移而變得模糊。
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安年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這時候,所有的安慰話語都變的蒼白無力,世間眾生,都不得不在殘忍的現實面前低頭。
老天爺啊!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的?
她身邊已經沒有幾個在乎的人了,這的要把這些人都從她身邊帶走麽?
安年帶著陸景思回國了。
傅擎深親自開著私人飛機來的機場。
有陸景思的悲傷情緒縈繞心頭,那一刻,她沒了第一時間見到傅擎深的喜悅,只剩下滿目的滄桑。
事業不知道她神情如常的外表下究竟是一顆什麽樣的心臟。
只有安年能夠感覺的到,在耳邊呼嘯的清風中,她內心深處的哭泣幾乎要撕裂耳膜。
飛機順利的停在人私人機場。
陸景思臉色蒼白。
“安安,幫我訂個酒店住下吧,暫時別告訴我爸媽我回來了。”
她現在的這個狀態太差了。
“好。”安年應下,她拿出手機訂酒店,“我陪你一起住下。”
陸景思眉眼間深深的疲憊感,她的聲音裡都帶著濃濃的煩躁:“我求你了,讓我靜靜吧。”
叛逆需要勇氣,她為了走上這條不歸路,已經付出了所有的勇氣。
她已經沒有精力再應對任何人,任何事了。
“好。”安年胸腔內染上酸澀,“我送你到酒店門口。”
酒店是傅氏旗下的,安年目送著陸景思上樓。
她出來的時候看到傅擎深正在跟經理交代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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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年剛走過去就被傅擎深給抱了起來。
她想事情出神,以至於被抱起來的時候還是雲裡霧裡的,傅擎深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安年喘息著將傅擎深推開。
“好多人……”
酒店門口,確實人來人往。
傅擎深毫不在意的抱著安年走到停車的地方,他開了車門將安年放到座位上替她系上安全帶。
安年確實累了,她乖乖仰躺在椅背上側頭看著上了車的傅擎深。
“傅擎深,謝謝你。”
車子引擎啟動,男人側頭看她,單單只是對視都給了安年由衷的滿足感。
被拋之腦後的思念潮水般蔓延著席卷而來,她眯著眼睛傻笑著。
開車的人沒開車,傻笑的人漸漸地紅了眼眶。
趁著眼淚滾落前,安年別開頭去看窗外的風景了。
“年年,你永遠都不需要跟我說謝謝。我是你丈夫,要當你一輩子依靠的人。”
安年狠狠的揉了把酸澀灼熱的眼眶,眼角的水漬被她拭去。
“我只是在想,時至今日你還能在我身邊真好,要不然……”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太艱澀了。
爸爸沒了,媽媽走了,自己曾一心想要將滿身情感寄托的孩子也不再了。
她以為從哪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活不下去了,可現在想想,她還是堅強的,那些悲傷不堪她都已經咬牙撐過來了。
唯獨那一刻,在夜深人靜的夜晚,她看到陸景思痛苦的倒在地上,而自己無能為力的那一刻……
她真的絕望了。
車子穩穩的行走著,最後停在了路邊。
安年察覺到了一隻溫暖寬厚的大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年年,你現在需要休息,聽話,乖乖閉上眼休息好麽?”
在傅擎深的輕聲寬慰中,安年閉上了眼。
她確實很累了,閉上眼睛莫名感覺到了安心,睡意排山倒海般席來。
安年這一覺睡醒時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她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起身,拿起手機,看到了手機界面上她陸景思的合照屏保。
很久之前的一張照片,哪個時候的她們還沒有這麽多的煩惱。
安年輕輕閉上眼,再一次清醒的痛苦絕望著。
她打開了手機微博,在自己閑置已久的私信中找到了那個昵稱‘我愛的姍姍來遲’的聊天框。
習慣使然,這麽多年都沒變過。
“如果一個人到了無能為力的時候,做什麽才會好受點?”
浴室裡水聲嘩嘩地響著,安年放下手機到衣帽間拿出自己的一套睡衣走到了浴室門口。
她抬手敲門,裡面的水聲止住。
“年年,你先等會兒……”
“我陪你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