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著火了!”
一片混亂嘈雜中,不知道是誰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安年伸手打開牀頭的睡眠燈,她猛地翻身坐起來,屋子裡已經彌漫上濃濃的煙味。
安年心頭一震!
樓道裡紛亂的叫喊聲和消防隊的警報聲很快響成一片。
因為太急太慌,她是跌下牀的,顧不得其他,安年拿上手機披上外衣往外跑。
房門打開的時候一股濃煙夾雜著熱浪撲面而來,幾乎是被人架在了蒸籠上的感覺。
安年腿有些軟,整棟樓道的聲控燈在那一瞬忽然刺眼的閃爍片刻之後歸於黑暗。
黑暗中有人在哭。
停電了,沒法走電梯。
安年手腳慌亂的摁開手機電筒扶著牆壁往樓梯通道跑去。
人在生死攸關之際的求生欲在那一瞬間爆發。
她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樓道裡湧下來的人也很多,大家擁堵著擠搡著往樓下衝!
著火點好像是上個樓層,那一股股濃煙就是從上面的台階往下湧。
安年踩在台階上的腳步有些虛浮……
接下來,一切都是恐慌驚懼的,直到消防人員出現才算是給這些正在遭受火情的人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衝出樓梯口的那一刻,夜晚的冷風吹散了安年的頭昏腦脹。
安年還沒從驚恐中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落入了一個懷抱。
“年年,你還好麽?怎麽樣?有沒有事……”
男人的大掌摁在安年的後腦杓上,他帶著顫抖的嗓音輕聲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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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年這才回過了神,整個人虛脫般將身上所有的重量交給了傅擎深。
“我還好,沒事。”
傅擎深喘著粗氣,他滿身的寒霜風塵,他放開安年之後一雙眼擔憂急切的打量她。
等確定她真的沒事,他又再一次將她緊緊抱住!
“嚇死我了。”
傅擎深顫抖著低喃。
安年心中一暖,這種被人惦記擔心的感覺很美好。
她回抱著傅擎深,周圍紛亂嘈雜似乎與他們無關……
直到一旁的李凱文輕咳一聲,安年這才示意傅擎深松開了他。
李凱文將手機屏幕摁亮舉到了安年面前,待真切的看清楚了眼前這張臉他便怔了片刻。
“安年,一別兩年,你還好麽?”
安年輕輕吐出一口氣,她伸手和李凱文握了下手:“我很好,你呢?”
李凱文激動道:“這裡暫時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先去其他地方吧!”
安年點頭。
傅擎深攬著安年的肩膀將她帶出了擁擠的包圍圈。
警戒線外站滿了人,有新聞台的記者聞訊趕來,救護車原地待命。
消防隊的救援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
好在火勢不大,火情已經被控制住,確定沒有人員傷亡之後傅擎深這才帶著安年離開。
李凱文開車,是往盛世豪庭去,三個人一路上無話。
下車的時候傅擎深看到安年睡著了便小心翼翼的抱著她下車。
李凱文心緒無法平複。
他這幾天不過就是去其他地區參加了一場心理學的講座,沒想到今晚剛回來就碰上了這樣的事情。
想到傅擎深剛才還喝了酒,他便擔憂起來:“你可以麽?”
傅擎深垂眸盯著懷裡的女人,他點頭:“放心,我沒喝醉。”
說完便大步往前走。
李凱文跟上去,心裡一肚子話要說,但這個時候還是咽下去了。
自從兩年前安年出事,盛世豪庭所有的下人都被遣散,所以沒人的時候,這裡顯得很冷清。
好在傅擎深每天親自打掃,盛世豪庭的每一處都是乾淨的。
傅擎深將安年抱到了她的臥室裡。
她受到了驚嚇,這時候竟睡得很沉。
傅擎深找毛巾浸了熱水,將水份微微擰乾之後便幫安年擦她的手和臉。
李凱文站在樓下等了將近五分鍾,確定傅擎深是不會下來了這才無奈的搖搖頭準備走。
好在那小子不算白眼狼,竟下來送他了。
“大晚上的讓你來回跑,真過意不去。”
李凱文笑道:“你心裡過意不去,今晚就會讓我住在盛世豪庭嗎?”
“並不。”傅擎深果斷道,“你還是回你家去,要是走不了夜路,我可以幫你叫代駕。”
“見色忘義!”李凱文丟下四個字離去。
送走了李凱文,傅擎深再回來的時候腳步不由放輕。
安年臥室的房門虛掩著,他有些不大放心的往裡瞧了一眼。
當傅擎深看到牀上原本睡著的女孩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來了。
並且她埋首在雙臂間,屈膝將自己縮成一團的時候,他心口猛然一痛。
“年年……”傅擎深腳步很輕的推開門往裡走。
雖然是三更半夜,但房間裡並不暗。
傅擎深知道安年怕黑,走的時候留了兩盞睡眠燈。
聽到聲音,安年從臂彎處抬起了頭。
她的眼底難得露出絲絲茫然和脆弱:“傅擎深……”
嗓音有些沙啞。
傅擎深眼裡的心疼和自責險些溢出眼眶。
“是我不好,怎麽沒有陪在你身邊呢?”
他走到牀邊坐下,將安年攬入懷裡。
安年腦袋靠在傅擎深的肩膀上。
漆黑的夜晚寄予她的孤獨和恐懼似乎因為這個人的到來被驅散一些。
安年輕輕閉上眼:“不要自責,這跟你沒關系,你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啊!”
傅擎深垂眸看著安年白皙的額頭,他一隻手輕輕握著她的手:“嚇到了吧?”
“還好。”安年笑了笑。
“還說好,剛剛可是變成了小花貓。”
“啊?”安年疑惑的抬頭,視線對上傅擎深含笑的眼眸。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那我現在是不是髒兮兮的?”
傅擎深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不髒,很好看,很可愛。”
安年小臉一紅,被傅擎深誇的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這個人一本正經說這種話的時候。
她道:“我還是去洗漱一下。”
“不用,很乾淨。”傅擎深將她摁進被窩裡,“很晚了,你一定很困。乖乖睡覺,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守著你。”
於是,傅擎深就這樣守了安年一夜。
也是這一夜,他發現安年是那麽的缺乏安全感。
這樣極度脆弱敏感的內心亦如兩年前……
她睡覺時會抱著被子緊緊縮成一團,整夜整夜的說著夢話,有時皺眉,有時哭泣,眼角滾下淚來。
傅擎深心疼極了。
可是他無能為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以後的日子裡永遠的陪著她,給足她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