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們的身上都深深的刻上了彼此的痕跡。
傅擎深從公寓出來的時候天上還下著雨,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小區裡。
他漫無目的的遊著神。
今天,他見到了她,跟她說了話,也抱了她。
該滿足的,可為什麽,還是不甘心?
原來,喜歡一個人會變成一個貪心鬼!
之前想著遠遠見她一面就好了,可見到了,卻又想著能說上一句“好久不見”該多好?
話說上了,卻又貪心的想要再抱抱她。
他怕了……
怕眼前的這些是夢!
他怕自己醒過來又會回到兩年前。
那段醉生夢死的時光。
現在人也抱了,他卻奢求著她也在思年自己。
想到這些,傅擎深啞然無聲的笑著,冰涼的雨珠打濕了衣服,他停下步子輕輕仰頭。
他閉著眼,任由那些雨水砸在臉上。
恍惚中,雨似乎停了。
傅擎深緩緩睜開眼,入目是一頂撐在頭頂的傘。
他驀地僵了一下,隨即緩緩轉身,身後的人踮著腳費力的替他撐傘。
眼眸一瞬便紅了,無盡的委屈酸澀湧上心尖。
傅擎深再也克制不住的一把將人攬入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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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顫抖。
安年手裡的傘險些被撞掉,她費力的掙扎了一下。
“傅擎深……”
她在叫他。
“我在。”眼眸沉痛的閉上。他宛如一個癮君子般埋首在她肩上。
他貪婪又癡迷的深深吸氣。
他嗅著她身上獨屬於她的氣息。
被空蕩蕩放置了兩年的心臟似乎被填滿。
他抱的太緊了,安年又掙了一下,根本推不開。
“傅擎深!”
“我……在。”
他嗓音暗啞。
“你弄疼我了!”安年皺著眉開口,傅擎深抱的她險些斷氣。
聞言,男人殘缺的理智好似回歸,他立刻松開她。
他臉上的表情一瞬變得自責又懊惱,他見安年低頭看著自己被紗布包起來的掌心,眼中寫滿心疼:“對不起,弄疼你了。”
安年心跳如鼓。
她不忍抬頭去看傅擎深臉上的表情。
她試圖讓自己掌心的疼痛喚醒理智。
她道:“我就是來給你送傘,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年年……”傅擎深低低念著她的名字。
安年再不看他一眼,她將手裡的傘留下自己冒雨離去。
望著那一抹背影越走越遠,傅擎深心在滴血。
安年的心被攪亂了。
以至於她回到房間裡許一承喊了她足足三聲她都沒聽到。
她這個樣子惱的許一承抬手敲她腦袋。
“唔……說了不打頭。”
許一承雙手抱臂看著她:“不打不長記xin!又在想什麽呢?想那麽出神我喊你你都沒聽到。”
“你喊了?”
許一承更生氣了:“喊了三次。”
“噢。抱歉。”安年一邊往自己的臥室走,一邊開口道,“在想,明天該去一趟城南墓園。”
不知不覺間許一承一隻腳也踏進安年的臥室。
安年不留情的將門板拍上:“忘了規矩?”
許一承看著差點拍自己腦門上的門板,整個人又氣又無奈:“我就半隻腳越界!”
“那也不行!”
“安年!”
“睡了。”
許一承長籲短歎的在安年的臥室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這一躺下就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了。
他在想安年……
——
雖然距離最後那場車禍已經過去整整兩年的時間,可是,那件事情留給安年的陰影太大了,她現在踏足城南這條公路都有些心有余悸。
到墓園的時候安年雙腿有些發軟。
她懷裡抱著兩束白菊花。
她到李顏墓碑前的時候,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
李顏的墓前已經放了兩束花,顯然有人在她之前來過了。
安年抬眼四處看了看,見周圍沒什麽人這才將自己手裡的花擺到了墓碑前。
“媽……”她啞著嗓子喊了一聲,鼻尖瞬間酸澀,眼眶也灼熱了一圈兒,“女兒不孝,兩年都沒來看你了。”
“媽……好想你啊。”她手裡捏著一塊長命鎖,指尖輕輕摩挲著長命鎖的邊緣,“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事……”
“真的是你!”
安年絮絮叨叨的說著,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驚雷般炸開。
安年脊背一僵,她幾乎下意識的轉身,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人就已經被張開的懷抱抱了個滿懷。
“安年!是你!是你!真的是你!你活著,你活著!”
陸景思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激動的心口上下起伏,抱著安年的手在她背上懲罰似的一下一下的打著。
她緊緊的抱著安年,連喘氣的功夫都不肯給她。
“你說你!我跟你多少年的交情了,你怎麽就這樣狠心?回來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好好的活著,為什麽不給我來個信?你難道不知道我這兩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安年!你沒有心,你沒有心!”
安年哭的早已經說不上來話,喉嚨處有東西堵著,她哽咽著:“對不起,對不起……”
翻來覆去只有這三個字。
顧星洲遠遠的站著,看到這一幕的他早已經什麽話也說不上來了。
他就那麽宛如石化般站著。
他沒想過會再看到安年,活著的安年。
這一刻,心中的思緒百轉千回。
到最後,只剩下欣慰和釋然!
他終於明白,這世上再沒有任何東西大得過生死。
等到安年和陸景思情緒平複下來,顧星洲這才上前。
他眼圈兒也紅了,看著安年時,臉上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和心酸,他輕輕伸出手:“安安,好久不見。”
安年釋然一笑:“好久不見。”
他們緊緊的握住手,感受彼此指尖傳遞來的溫度。
真實的觸感告訴他們,現在發生的這些不是夢,是真的!
陸景思抱著安年的肩膀不肯撒手:“太神奇了,我都不敢相信。”
安年心裡也大起大落著,她緊緊握著陸景思的手。
“今天,來看我媽的是你們?”
陸景思點點頭,看著安年時,眼睛水汪汪的:“不過還有一個人。”
話音剛落,那個人也來了。
看到傅擎深時安年是詫異的,畢竟昨晚剛見過,沒想到這麽快又見到了。
“安安!我還是很生氣,如果不是傅擎深告訴我你回來了,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麽一直瞞著我?”
安年看了傅擎深一眼,搖頭:“我剛回來不久,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出現在你們面前。”
“畢竟……在所有人眼裡,我是一個已經死了兩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