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安年回家之後就感冒了。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因為感冒燒成這個樣子過。
可這次的感冒來勢洶洶,幾乎將她所有的神志壓垮。
陸景思一邊照顧著她,一邊給給顧星洲打了電話。
安年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燒已經退了,她嗓子乾啞,眼眸沉重的抬起,看著牀前兩個靜靜觀察她的人。
她輕輕笑了,手背上掛著點滴,她抬起另一隻輕輕揪住了陸景思的衣角……
陸景思又氣又心疼的紅了眼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個時候又好像說什麽都不合適,她無奈歎息將安年的手塞回被子裡轉身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安年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海城又下了一場鵝毛大雪,整個城市宛如銀裝素裹般的美。
安年站在窗前往著樓下小區裡一片白茫茫的樣子,她嘴角輕抿出一個笑。
她穿上外套是準備出去走一圈兒的,可在門口卻被顧星洲堵住。
“都說化雪的這幾天是最冷的,安安,你聽話別下樓。”
安年平靜的看著顧星洲,她抬手將男人肩上的落雪彈掉。
“顧星洲,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顧星洲嘴角抿出一個苦笑:“還用問麽?以前對你好是因為喜歡你,看現在,只是出於對安伯母的囑托。”
安年輕輕點頭,她從顧星洲手裡接過那些他買來的蔬菜往廚房走去。
陸景思去上班了。
屋子裡就他們兩個。
不是很好很好的關系,可一切的發展順其自然,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好似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命運就已經將他們所有人都綁在了一起。
陸景思回來時小房間裡溫馨暖和,一屋子飯菜的香味兒,她一邊脫身上的大衣一邊去廚房洗手。
等坐了下來,看到飯桌上的一大桌子菜時突然怔住。
顧星洲看了陸景思片刻,隨後搖搖頭……
他們三個人口味相同,飯桌上的菜不管葷素都總會調和著放點紅油進去。
安年的菜,雖然做的色香味俱全,可總是差了點東西。
這些菜式,烹飪時的手法,好似都已經深刻在她的骨子裡。
所以,她每次下廚都總會做出來這樣清談講究的一桌。
飯菜都顧著美感,反而少了平時他們三個總湊在一桌無憂無慮的氣息。
午飯在一片靜謐中用完。
安年的手機不見了。
似乎被自己弄丟了,不想回憶,她便不去想。
只是有些麻木的,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畫畫,做設計,總要找份工作,她已經沒辦法在家坐班設計東西了,她的思維打了結再也畫不出賦予靈氣的作品!
她煩躁的將手裡的筆刷扔掉,隨後身子後仰躺在沙發椅背上。
她腦袋很亂,以至於顧星洲什麽時候推開房門進來的她都不知道,只是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在身後了。
安年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她起身看向顧星洲。。
顧星洲望著她,他忽然就單膝跪了下來。
安年嚇了一跳,她往後退了幾步:“顧星洲!你幹什麽?”
顧星洲抬手,掌心捧著一個藍色的絲絨錦盒:“安年,我已經沒辦法在坐視不理。你現在的情況根本照顧不好自己,既然當時我在醫院受了安伯母的囑托,我就不能再放任你這樣下去!”
安年心裡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顧星洲,你根本不用這樣……”
“安年!你對那個人失望透頂了對不對?你能不能不要只看得到你自己,你知道你現在這樣思思心裡有多難過?”
安年一瞬間怔住……
顧星洲接下來的話更讓她感到了剜心的疼。
“那天晚上我,你在樓下吹了一夜的風,我和陸景思就在樓道裡吹了一夜的風!”
像是狠狠的一巴掌甩下來,安年難受的皺起了眉頭。
她以為,自己很好的瞞了過去,她以為自己的事情不會再讓陸景思也跟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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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頭來呢?
以前,陸景思知道顧星洲喜歡她,她就默默隱忍自己的感情,每天都裝作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暗地裡撮合著他們。
可那個時候的她一門心思都在傅擎深身上,她哪裡會注意到其他人?
現在……
陸景思又前前後後跟著她操心了多少?
那無數個睡不著的黑夜,是陸景思陪著她一夜一夜熬過去的……
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顧星洲眼圈兒也紅了:“安年,我曾經以為這個戒指再也送不出去了,但我沒想到我今天會把它拿出來。”
“你說我一時衝動也好,乘人之危也罷!安年,我不能再看著你這樣下去!”
安年怔愣在哪裡,顧星洲還跪在她腳邊。
男人眉眼處染上濃濃的心疼,他脊背挺直言語誠懇,在安年的恍惚中,他開口:“安年,嫁給我!”
心口猛然一怔!
那一刻,心室內名為動搖的心弦也跟著搖擺起來。
安年落著淚語無倫次的讓顧星洲起來。
顧星洲卻倔強的不起,他嘴角綻開一抹蒼白的笑:“安安,我們打個賭好不好?”
安年不住的搖頭,她步子往後退去。
顧星洲站了起來,他將那個絲絨盒子打開,裡面靜靜的躺著一枚鑲鑽的戒指。
顧星洲將那枚戒指拿了出來,他一步步朝著安年走去,安年步步後退,腰際抵在了書桌邊緣上。
她紅著眼:“顧星洲,你站住!”
顧星洲道:“怎麽,你不敢?”
心頭忽然湧上一抹衝動,這一刻,她替陸景思叫屈!
她咬著牙沉沉開口:“顧星洲,你不能這麽做,你難道不知道……”
“安安!”
門口一道急促的聲音忽然將快要魔怔的顧星洲一把拉回現實。
他們一起看向臥室門口。
似乎是陸景思下班回來了,她手裡捏著自己的手提包,見兩個人看向自己,她歪頭,臉上揚起一抹璀璨的笑:“顧、顧醫生是在求婚麽?”
顧星洲也不知為何,在觸及到陸景思視線的那一瞬,他拿著戒指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沒有開口。
安年心口疼的不像話。
她竟有些唾棄這樣的自己。
她怎麽會一步步,走到了現在這個境地?
陸景思深吸了一口氣,她抬步朝著安年走來:“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們怎麽都不告訴我呢?”
她的視線落在了顧星洲手中的戒指上:“好漂亮的戒指,安安,很符合你的氣質。”
安年心在滴血,她落著淚看著陸景思,如鯁在喉,疼得她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