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肯加林照舊停在小區偏僻的停車位上,車窗半升下,男人一張臉上表情陰惻惻的。
宋朝今天充當司機,他竟不知道最近這些日子傅總夜不歸宿居然是來這個地方!
這件事情對於他而言是震驚的。
然而,在等了大半天,看到安小姐和一位並不熟悉的男人一道回家之後,他心情更加激動,忍不住仔細地扭頭觀察傅擎深臉上的表情。
他看到了,男人動怒了,那雙隱忍不發的眸子半眯,xin感的薄唇抿起一抹嚴肅的弧度。
宋朝正等著他發作。
然而,傅擎深也僅僅只是這樣,片刻之後薄唇冷冷地溢出三個字:“姓許的!”
宋朝微微一愣,沒明白傅擎深的意思。
傅擎深低低解釋道:“許總生了個好兒子。”
宋朝拚命回憶,終於在腦海中搜索到了一丁點和許姓人的信息。
“記得那次慈善晚宴,就是這個小子搞砸的。”
傅擎深說著,沒忍住用手猛捶了一下車窗。
宋朝:“……”
他默默咽了口唾沫,直視正前方唯恐殃及池魚不再開口。
只是打心裡覺得,傅總現在的所作所為一點也不傅總,相反的,像極了三歲小孩兒。
就在他滿腹思慮時,忽然,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微微縮了縮脖子,他低下頭一點點將車窗升上去。
宋朝輕聲開口:“傅總,這是……”
傅擎深怒意抿唇,他冷冷地看向宋朝。
似乎自己此刻的意圖被人察覺是件多麽丟人的事。
宋朝不再言語,心中已經明了。
下午傅擎深和陸景思的那番對話,他自然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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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忍不住想要好心的提醒一句:“傅總,追人,不是這麽追的。安小姐現在自由身,你小心她被人搶走。”
話音剛落,車門被打開。
傅擎深有被刺激到,他冷峻的眼眸看向宋朝,無聲地衝著他投去讚許的目光。
宋朝:“……”
傅擎深伸出腦袋,他剛要下車,忽然,樓層出口一道身影走出來。
傅擎深做賊心虛般立刻縮回腦袋回到車裡坐好。
宋朝被傅擎深這樣慫包兮兮的模樣弄得想笑。
或許,當一個人真正開始喜歡那個人的時候才會變得這樣小心翼翼吧?
否則,那不可一世,向來不容他人忤逆,習慣xin將所有事情掌控在自己手裡的傅大總裁,怎麽會在一個女孩兒面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若非傅總因為車禍手腳不方便無法開車,恐怕自己也見不到他這樣的一面。
宋朝還在思緒,傅擎深已經拄著拐杖下車,他跟在了安年身後。
安年同樣也是一瘸一拐的。
看到她那副模樣,傅擎深便覺得自己整顆心臟都疼得揪成一團。
這麽晚了,她要去哪兒?
安年去了小區對面的一家超市。
原來,是去買東西了?
傅擎深拄著拐杖落後好大一截,他在馬路對面等著,又怕站在這裡安年一出來就能發現自己。
左右看了兩眼特地走進了一家不怎麽起眼的門店。
安年進去了很久沒出來,他便三兩分鍾出來走一圈兒。卻沒想到那麽巧,他第四次,剛從小店鋪裡出來,一抬眸就看到了馬路對面的安年。
女孩兒漆黑的烏發被風揚起,她顯然也看到了自己,原本走在斑馬線上的腳步微微停頓,就這樣,他們隔著來往的車子,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兩兩相望。
安年在看到馬路對面,那站在商店門口的男人時,呼吸下意識頓住。
但很快,她平複呼吸,挺直後背過了馬路。
傅擎深還原地站著,只是目光隨著她的走動而移動。
安年過了馬路之後卻好似沒看到傅擎深一樣頭也不回地走了。
傅擎深心頭微刺,他連忙拄著拐杖跟上。
安年走得越來越快,她腳踝還是痛的,這樣走起來也很吃力。
傅擎深看著她倔強不肯停步的樣子,他心裡一時間又氣又惱。
“安年!”
他保持不了平靜,開口喊她。
她還在視若無睹地往前走。
“安年!”傅擎深這次開口,語氣略有幾分氣急敗壞的模樣。
“砰——”
安年聽到身後傳來響動,以及那個男人的悶哼聲。
她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竟是步子停下。
這一停步,便是再也無法向前,雙腿好似灌了錢。
安年輕輕閉上眼,腦海中竟浮現那日傅擎深被車撞倒在馬路中間的模樣。
他平躺在大馬路上,那種絕望的破碎感,一股錐心的疼痛自心底深處一點點蔓延。
她最終還是回了頭,她垂落著眸子朝著傅擎深走去。
她半蹲下身子,眼皮抬起,一雙眼毫無波瀾地盯著傅擎深。
“苦肉計麽?”
傅擎深心裡五味雜陳,他有些自嘲的勾唇:“你是把車禍也算進去了?”
安年也跟著冷冷笑了:“難道不是?”
“算是吧。”傅擎深此刻的模樣有些頹廢。
他們已經進了小區,這個時間段,夜幕降臨,幾乎沒多少人。
安年不跟再跟他爭辯什麽,她掏出手機在通訊錄找到了宋朝的電話號碼。
她指尖輕點那一串數字,剛要打電話,傅擎深輕輕開了口:“安年,不是放下了?”
撥號的指尖微微一僵。
“為什麽還留著宋朝的聯系方式?”
安年深吸一口涼氣:“你不是都知道麽?”
“安年……”涼薄的唇瓣低念出這個名字,傅擎深眼圈一瞬紅了,他嗓音片刻變得低啞,“你承認了對麽?”
承認自己對我還有感情。
承認你自始至終根本就放不下我?
“對!”安年給了他滿意的答案,她紅唇微勾,眸光映著濕潤的水花,“你贏了傅擎深,從始至終,你都是那個勝者,我鬥不過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確實沒辦法徹底地放下你。”
傅擎深激動地顫抖起來。
地面冰涼,他雙手撐在身側,拐杖掉在一旁,他抬起一隻手,顫抖著想要去摸一摸安年的臉,然而抬起的手卻只能停在半空。
“可是傅擎深,我對你的喜歡也已經到此為止。我無法控制自己因為你而跳動的心臟,但我已經在你身上得到了一次教訓,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
“所以,停止你廉價無所謂的挽留,我和你之間早就已經結束。”
安年說完這句話,她起身便要走,但因為蹲久了腿麻,她沒控制住,剛站起的身子搖搖欲墜地朝著傅擎深身上摔下去。
突如其來的驚呼被掠奪。
傅擎深迎面接住她的身體,她一手攬著她的腰身,一手緊緊扣住安年的後腦杓繼續地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