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心理谘詢加上藥物治療的緣故。
安年最近精神好了很多。
她空白灰暗的腦袋裡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久違的,她看到了前路的希望。
心情還算不錯,此刻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她在李凱文下班之前從谘詢室回來。
剛到小區拐角處,肩頸猛然被人從身後一擊,還來不及感受這一抹痛楚她就暈了過去……
傅擎深是在凌晨十二點半的時候給沈瑜兮打去了電話。
他睡著了,因為剛驚醒,以至於一頭黑發變得凌亂不堪。
他胸口劇烈起伏,胸膛震顫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沈瑜兮!你想幹什麽!”
對面的人等的就是這通電話,她聽著電話裡傅擎深幾乎咆哮的怒吼,心湖卻一汪平靜。
“哥,我只是想幫幫你。”
五分鍾前,沈瑜兮打了三通電話,但傅擎深都拒絕接聽,她無奈最後發去一段視頻。
看到視頻畫面的傅擎深眼眸通紅,他果然打來了電話。
“沈瑜兮,你最好別自作聰明,安年要是有個萬一……”
“你打算怎麽辦?”沈瑜兮嗓音沙啞著問,“把我弄死麽?”
反正她也活不長了,死在傅擎深手裡也是願意的。
只是……
“哥,你真的這麽在乎安年麽?”
傅擎深開了手機免提,他快速給宋朝發去短信,讓他派人去找沈瑜兮的所在地。
說話間,傅擎深已經下牀直接套上外衣拿著手機往外走。
“沈瑜兮,我自認為對你不薄,你也別逼我對你狠心。”
“除此之外,還要狠成什麽樣呢?”沈瑜兮啜泣著,“你都不在乎我了,不讓我跟你有任何關系了,傅擎深,我問你,除此之外,你還能狠心到什麽地步?”
傅擎深咬著牙,他將車開出車庫:“現在不是談論這件事的時候,告訴我,你把安年弄哪兒去了?”
“哥,你很著急?”
傅擎深抿唇不語,車子已經疾馳在黑夜中。
沈瑜兮報了一個地址:“哥,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不到半個小時就能知道安年在哪兒。可是哥,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一個人來。否則把我逼急了,我什麽時候都乾得出來。”
“沈瑜兮!你敢!”
車子在黑夜中猛然調轉車頭,朝著城南偏僻的一處地下酒吧開去。
沈瑜兮癲狂地笑了起來:“哥……我一個活不長的人,還有什麽事情是乾不出來的呢?”
“哥,你如果還在乎安年,就別告訴任何人,自己一個人來哦。我現在敏感多疑,我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傷到了安年……”
“沈瑜兮——”
電話已經掛斷,車子以疾風驟雨之勢朝著目的地趕去。
沈瑜兮等了二十分鍾,傅擎深比預計中的早到二十分鍾。
她一張臉上的表情是悲痛的,整個人幾乎喝得爛醉如泥,但意識是清醒的。
“擎深,你終於來了……”她眼底帶著癡迷,她一雙眼死死盯著那宛如神祇般俊美清冷的男人。
每次,只要盯著傅擎深那雙黝黑深邃毫無溫度的雙眸時,沈瑜兮總在想,傅擎深是高高在上,便是她,也隻敢在心裡膜拜,仰慕。
從沒想過染指半分。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定位,他知道自己跟他根本不可能成為一類人。
可就在三年前。
她在國外接到了傅擎深結婚的消息,當時,好似一道悶雷當頭劈下。
什麽人?
到底是什麽人?
她的神祇,她連愛都愛得偷偷摸摸的男人,他結婚了?誰,到底是誰成了她的傅太太?
從那一刻起,嫉妒衝昏了頭腦,她幾乎瘋狂地憎恨起那個“傅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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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臟不好,治療期整整三年。
終於等到回國,卻在那個間隙她和一個她的追求者酒後意亂情迷乾出了蠢事。
她的肚子被人搞大了。
短短幾天,還沒到天堂就跌落地獄。
不可以!
她不允許自己大美夢破碎,他逃回國,故意設計了一場陰謀……
而這個陰謀,最後的結局,便是博取她在傅擎深心裡那一丁點不一樣的位置!
她賭對了。
傅擎深看似冷漠無情,實則最是心軟富有責任感。
一個連自己都記不清名字的外國佬和她有了孩子,背鍋的卻成了傅擎深,沈瑜兮想想都覺得傅擎深可憐。
堂堂傅氏集團總裁,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是真的半點都沒懷疑。
還被自己玩弄鼓掌間。
腦海中思緒紛亂,沈瑜兮笑著笑著,眼角淚珠滾落:“擎深,我怎麽總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呢?”
“傅擎深,你這個人就是這樣捉摸不透,我時常在想,是不是我太蠢了,所以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人?我又在想,老天爺對我還真是不好。別人有一顆好心臟,能遇到喜歡的人,怎麽我就短命?我喜歡的人怎麽就不喜歡我呢?”
沈瑜兮從角落的座椅上站起來,她臉頰緋紅,足下步子踉蹌,跌倒好幾次又重新爬起來。
地下酒吧環境很好,獨立的小隔間隔絕了外面的燈紅酒綠,傅擎深能聽到沈瑜兮哭泣的聲音。
在那一抹酒氣縈繞而來的時候,他閃身躲開。
沈瑜兮撲空狠狠摔了一跤。
也不知道是不是摔疼了,她哭得更加大聲,幾乎是啞聲的問著:“哥,你以前分明對我很好的,你見不得我疼的。”
傅擎深強忍著心底的焦灼。
“沈瑜兮,我最後再問你一遍!安年到底在哪兒?”
沈瑜兮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她抬手指了指酒桌上五六杯調好的酒。
“你把那些都喝了我就告訴你。”
“沈瑜兮!”傅擎深一個箭步上前,冷眸帶著翻滾的怒氣睨著她。
“你怎麽這樣凶?我以為你會掐死我。”
傅擎深薄唇輕啟:“碰你。怕髒了我的手。”
沈瑜兮臉色瞬間蒼白,她站不穩幾乎要摔倒,整個身子緊靠著牆壁,身子才不至於軟下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不堪。可是傅擎深,你要是再不喝酒,你的安年可就撐不住了。”
“聽說,她得了抑鬱症,怕黑。我現在就把她關在黑漆漆的屋子裡,我……”
沈瑜兮話還沒說完,傅擎深就轉身走到酒桌上將調好的高度數威士忌全部一口悶了。
“說!”
沈瑜兮身子本能一抖,她被傅擎深凶狠的眼神和攝人的戾氣嚇得雙腿癱軟。
她顫抖著指尖遞給傅擎深一張房卡:“三樓520房間,她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