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車送她到小區門口。
安年從後備箱裡拿出自己的行李箱。
傅擎深快步上前將她手裡的箱子拿了過來。
“這個……沉。”
他定定地望著安年,整個人都有些木訥。
安年會心一笑,他多久沒看到他的笑容了?
傅擎深心頭猛然刺疼。
她這樣的笑,卻是因為離開了自己。
“傅擎深,我到家了。”
傅擎深一張臉霎時蒼白,她覺得這是家?
他強大的外表下根本看不出什麽異常,他只是微微低下頭,提著手裡的行李箱。
“你住幾樓?反正也沒事,我送你上去。”
安年歪了歪頭,似乎要說什麽,恰好身後傳來聲音。
“安安,我送你上去。”說話間,顧星洲已經走到了安年面前。
他朝著傅擎深伸出手:“傅先生,安安的事情我和陸景思已經知道了。從今往後,由我們照顧她,她不會出任何事。當然,安安以後也不會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傅擎深定定的凝望著安年,這一眼,眼底飽含了太多複雜的情愫。
憑什麽?
他顧星洲居然可以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若是以前,他有足夠的勢力和強硬的手段,他可以用計迫使顧星洲離開第一次,那麽也可以讓他離開第二次。
可現在不行。
傅擎深已經沒有勇氣再從安年眼底看到她抵觸痛恨的神情了,心太痛。
她答應了自己以後會好好接受治療,但傅擎深也同樣的答應了她,給她自由,跟她離婚。
傅擎深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居然是一個這樣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她說了要走,她說了要靠自己,那就真的是沒他什麽事了。
房子是她的好朋友陸景思托人找的,房租是她用自己攢下的錢付的。
她不想再跟自己沾上一丁點的關系。
心如刀絞。
傅擎深面上卻表現得淡漠而又平靜。
這才是他傅擎深啊!
喜怒不形於色,強大到什麽也傷不到他。
他盯著安年看了很久,終於理智而又安然地抬眸望了一眼高高的小區樓層:“都送到這兒了,總要請我上去喝杯茶吧?”
安年輕垂落下眼眸:“我既然都已經搬出盛世豪庭,那就跟你沒什麽關系了。傅擎深,我的行李你給星洲吧。”
“至於喝茶,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安年嗓音清冷,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不夠堅定,她盯著傅擎深蒼白了幾分的臉龐,又加了一句,“至於說好的離婚協議書,不知道你什麽時候……”
“安年!”傅擎深聽不下去了,他將手裡提著的行李放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匆匆離去。
看著黑色的車子慢慢遠去,最後駛出小區門口。
安年這才看向顧星洲:“又要麻煩你了。”
“瞎說什麽,這不是應該的?”顧星洲笑得很溫柔,還是如以前一樣,他伸手去提安年的行李箱。
安年任由他提著行李箱往前走,自己跟在了身後,她左右看了幾眼:“思思呢?”
“在樓上,等著呢!她知道你要出來住高興壞了,天還沒亮就丟下自己手裡所有的事情上去等著了。”
安年心裡暖洋洋的。
她暫時不想考慮那麽多,日子總要過下去。
或許,這也算是她人生中的一大轉機呢?
“surprise!”
房門打開,陸景思捧著一大束向日葵站在門口衝著安年叫了一聲。
氣氛已經被烘托得很好。
安年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她笑了笑,假意很開心的接過陸景思手裡的花束。
其實,她早已經感覺不到快樂了。
渾身沒勁兒,累得提不起一點精神。
周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哪怕是陸景思,於她而言都成了莫名的負擔。
“安安!怎麽樣,房間可是……”陸景思話語頓了一下,“可是我親手布置的,好看麽?漂亮麽?”
陸景思朝著顧星洲看了一眼。
顧星洲默默別開頭,他對這個房間沒有任何的興趣。
大概六十平米的房子,兩室一廳,客廳被大片落地窗外的陽光照得溫馨美好。
房間的牆壁白白的,偏冷調系的風格,卻又添加了一些溫馨裝潢元素。
垂落下來的水晶燈,客廳的沙發,椅子,一切擺設用品都是彰顯少女心的粉色。
安年很滿意這樣的環境。
她跟陸景思和顧星洲道了謝。
陸景思得意挑眉,也在配合著她的節奏,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說到最後,陸景思一拍安年的肩膀。
“不過,這麽大的房子,你一個人住可就浪費了,我可是要跟你一起住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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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畢竟,她手腕上的傷口還沒好透,不管是誰估計都不會放心讓她這樣一個想不開要自殺的人單獨住。
她點點頭:“你能陪著我,也好。”
陸景思語重心長的看著安年:“安安,說真的!咱們以後什麽都不要想了,要乖乖地等自己恢復心理健康。”
“我要的,是那個自信帶著點小傲氣,從不願意屈居於人下的安年!不過,只要這個認識你,不管是什麽樣的?我都開心!”
這幾天,安年聽到了太多類似於這樣的話。
她已經免疫,內心也沒什麽起伏,隻淡淡地點頭。
顧星洲看著安年的眼底揉了幾分細碎的光芒,那是在看到自己喜歡的人時才會有的眼神。
他挽起袖子準備下廚。
“好不容易能這樣聚在一起,我下廚,中午飯咱們吃頓好的!”
陸景思半點不信地鄙夷道:“顧星洲,你覺得我信麽?”
“由不得你不信!”
顧星洲已經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陸景思還在身後喊道:“你做出來的飯不毒死我們安安就好了,還吃……能吃嗎?”
安年記得顧星洲根本不會下廚。
而陸景思,更是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她放下手裡的花束,在屋子裡打量了一圈兒,最後也一頭扎進了廚房。
情況,似乎在好轉?
安年搬出來住了,只不過陸景思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安年三天兩頭的都會去李凱文的心理診所一趟。
她開始服用藥物治療,情況,似乎是真的,真的在明顯。
可夜深人靜,她為什麽還是會睡不著?
猛然驚醒,她為什麽會下意識朝著牀的另一側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