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心口一涼,緊接著就聽到宋朝小心翼翼地問:“傅總,檢查結果還沒出來,這麽早安排手術會不會太早?”
傅擎深冷哼一聲:“早知道就不該留下這個隱患!”
“傅總……”宋朝再次開口,“您是不是該相信夫人?這個孩子或許……”
“宋朝!”傅擎深聲音冷得嚇人,他沉聲道,“你也說了或許!這世上,從來沒有人能這樣耍我!”
宋朝不死心又道:“可是傅總,醫生也說了,夫人身體很虛,而且頭胎,若是流產對夫人有很大的危險。”
聞言,傅擎深驀地扭頭看向宋朝。
“宋朝,你什麽時候對我的傅太太如此仁慈了?”
宋朝身軀一怔,低下頭去!
站在門口的安年隻覺得透心涼。
她失了魂一樣。
傅擎深的話還湧蕩在耳邊。
隱患!
這個孩子自始至終都是隱患!
不管是孩子還是大人,只要有關她安年,在傅擎深心裡從來都是一文不值!
錯誤的,錯誤的!
手裡緊緊捏著的手機砸落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驚動了書房裡的兩個人。
手機滑落的瞬間,安年的指尖也無意識地點開了那段錄音。
她和沈瑜兮在醫院的那番對話響起來。
“那天呢,我確實是懷舊去了趟老宅,但我沒想到你的房間門恰好開著,你的手機屏幕恰好亮著,而顧星洲又恰好在那個時間段給你發了條信息問你過得好不好。”
“這麽好的機會我怎麽可能放過呢?我可是巴不得你跟那個男人遠走高飛!於是,我代替你回復了他,我告訴他你過得不好,你想離開這裡!”
“安年,你也夠幸運,都一個結婚的人了,還遭顧星洲那麽惦記,我現在都能想象得到那個人在知道你過得不好時,該有多心疼!於是,他漂洋過海,瞞著家裡人,擔著被擎深發現的風險想來帶你走!”
……
思緒被打斷的傅擎深站了起來,腳步聲漸近,他走到門口冷著臉打量安年,視線一瞬落在地板的手機上。
手機上的錄音內容也正好放完。
他側頭看向宋朝:“誰允許她拿我的手機?”
宋朝不明所以。
“我偷的。”安年輕飄飄開口,“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從傅嫂那兒偷來的。”
手機其實是借的。
但安年知道她要是這麽說會連累傅嫂。
現在她也終於明白傅擎深為什麽突然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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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腰將手機撿起來,臉上已經沒有什麽神情了。
她低低道:“所以,就算宋朝調查清楚網上那些視頻是合成,有人作假,就算我今天拿到了這段錄音,證明在顧星洲離開之後我從沒跟他聯系過,也沒用對不對?”
“傅擎深,我真是……”眼眶灼熱,視線模糊,她盯著面前的男人,拖著沙啞的嗓音低低地說著,“我真是覺得,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視頻又如何,被沈瑜兮算計又如何呢?你先入為主地認定了我就是那樣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我還抱有什麽期望呢?”
“可笑啊,可笑………”她向前一步,如水的眼眸映在傅擎深眼裡,她問,“其實,對於這個孩子,你從一開始就是懷疑的,對麽?”
傅擎深哼笑一聲:“既然你覺得委屈,那我問你,安年,你一開始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懷孕了反而一反常態要跟我離婚?”
“後來我發現你懷孕,我也盡心了,可你呢?你瞞著我去醫院流產,是因為心虛?還是連你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
“啪——”
巴掌聲清晰地回蕩在二樓走道裡。
宋朝未免殃及池魚,早早地跑沒影兒了。
十分鍾已經過去,前來催促的女醫生也在樓梯口停下步子。
這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她的手疼到發麻。
傅擎深不可置信。
他的腦袋被打歪到一邊,他一點點,一點點地扭頭過來:“安年!你敢!”
安年步子後退,他眼裡駭人的怒火她感受不到
她隻覺得自己可笑。
她冷漠地看著傅擎深嘶吼:“我有什麽不敢?我有什麽不敢!”
傅擎深上前兩步將她勒到了自己懷裡。
她腰肢本就纖細,他力氣更是大到要擰斷她的腰身。
他的心好痛!
他咬牙在安年耳邊開口:“我不是沒看見民政局門口你開著顧星洲的豪車!我不是沒聽到你給顧星洲打電話,你讓你肚子裡的孩子叫他爸爸!”
無所謂了。
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和她從一開始就沒有信任。
安年伸手猛地推開傅擎深,她轉身朝著樓梯口走去。
“你想做DNA對比,我成全你!只是傅擎深,倘若有一天午夜夢回,你會不會後悔呢?”安年嘴裡呢喃著,她在樓梯口轉過身,後腰抵著樓梯扶手,她笑得燦爛而又絕望,“傅擎深,奶奶去世了,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痛苦!可……我的心也不是鐵打的啊!我也會難受……”
“視頻不是我發的,我和顧星洲……沒有,沒有……”她語無倫次的說著,“唉……罷了。你也不會信……”
她走下樓梯,如他所願地讓女醫生抽了血。
女醫生告訴她檢查結果會在48個小時出來。
安年無所謂地笑了。
外面是車子啟動引擎的聲音。
傅擎深開車走了。
除了張媽,這個別墅又一次變得空蕩蕩。
晚上,傅擎深回來吃飯。
飯桌上的菜涼透了,他一邊臉頰腫著,他看了眼張媽。
張媽會意:“夫人在樓上吃的飯。”
全無胃口。
傅擎深丟下筷子上樓。
他在嬰兒房裡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裡光著腳的安年。
傅擎深走過去,他站在一片陰影下看了安年很久很久。
她睡著了。
他彎腰將她抱起來,垂眸的視線落在安年蒼白憔悴的臉上,心裡一瞬變得那麽悲涼。
傅擎深將安年抱回臥室。
安年半夜起了一次,潔白的牀單上落下大片血漬。
小腹隱約下墜著疼起來。
她望著鏡子裡自己那張蒼白的鬼臉,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寶貝,你怎麽像個金剛小葫蘆啊?”
空蕩蕩的房間裡,聲音來回回蕩。
“你……你好,我是高一三班的安年。”
“高三,傅擎深。”
這是他們的初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