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發佈時間: 2024-02-01 08:5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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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喜訊

凉州衛的這個冬日,極冷。一個月裡有半月都在下大雪,縱然不是下大雪,也極少出日頭。

柴火和炭都很短缺,好在新的凉州知縣上任後,主動從縣衙的庫房裡撥了些炭火送來給衛所,權當是交好右軍都督。新來的這位知縣還很年輕,家中幷無依靠,瞧著文文弱弱的樣子,做事倒很老練周到。

林雙鶴對這個新來的知縣很滿意。

一晃,已經兩月過去了。一年已近尾聲,再過不久,就是新年了。新年一過,又是一個椿日。凉州衛的新兵們,將徹底脫離「新兵」這個名號,在這裡度過新的一年。

屋子裡,肖玨正與赤烏飛奴說話。

「藩王屬地那頭的信又來了,」赤烏從懷中掏出信遞給肖玨:「一月一封,這是第二封了。」

雷候被抓住關進地牢一事,除了教頭和赤烏幾人,禾晏知道外,凉州衛的新兵們是不知道的。以爲雷候是當了逃兵,肖玨令雷候與藏在濟陽的接應人繼續通信,謊稱自己從凉州衛逃了出來,正在四處躲避追兵的追捕,詢問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濟陽的接頭人也十分狡猾,幷不在信裡直接告知雷候應當如何,只說讓雷候藏好,主子會派人來接他的。

肖玨抽出信一目十行的看完,遞給了飛奴。飛奴與赤烏看過後,皆是神情難看。

接應人在信上說,既然日達木子已經暴露了,凉州衛的棋就已經廢掉。讓雷候想辦法躲藏,等風頭過了,朔京那頭的人再來接他。這封信以後,他們便不要再繼續通信了,如今多事之秋,若是因此打草驚蛇,壞了上頭的大事,就不是他們兩個小人物能承擔得起的了。

「怎麽辦?」赤烏道:「這人的意思是,日後都不會送信來了?」

肖玨:「雷候已經是廢子了。」

「可是濟陽……」飛奴猶豫了一下:「都督是打算去濟陽嗎?」

「就算沒有送信人,就憑柴安喜在濟陽這一點,我也要去一趟。」肖玨將信放到桌上燃著的蠟燭上,火苗舔舐著信紙,不消片刻,化爲灰燼。

柴安喜是肖仲武曾經的參將。

鳴水一戰中,肖仲武以及帶著的幾萬兵馬皆戰死,其中就包括他的參將們。柴安喜當時死不見屍,戰場沒發現他的屍體,但衆人都道他多半是死了。幾年過去,肖玨一直在派人暗中查探柴安喜的下落,如今功夫不負有心人,柴安喜果真沒死,甚至隱姓埋名去了濟陽。

濟陽是蒙稷王的屬地。大魏屬地以外的百姓進城,須得拿到官府批准的通行令。縱然是拿到通行令,外鄉人也不可在此長居。柴安喜長居於此,難怪旁人找不出他的下落。

「可我們如何去濟陽?若是向官府要通行令,徐敬甫的人一查就能查到,豈不是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飛奴問道。

肖玨轉過身,思忖一刻,道:「用別的辦法?」

赤烏:「什麽辦法?」

「找個去濟陽有通行令的人,換個身份就是了。」

「這……」飛奴有些爲難,蒙稷王在世的時候,管往來客路管的嚴的要死,縱然是有通行令的,也有記錄上册,有畫像的。况且正因爲進一次藩王屬地十分麻煩,所以大魏百姓對此的應對方法就是:能不去就不去。一年到頭,拿到通行令要去濟陽的,實在寥寥無幾。

本來人就不多,管控又嚴,還要人家願意冒著被發現後再也不能進屬地的風險與肖玨換身份,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事交給鸞影安排。」肖玨對赤烏道:「你立刻寫信交代鸞影,儘早準備。」

赤烏:「……是。」

正說著,有人推門進來,是林雙鶴,赤烏錯身與他點頭,「林公子。」

林雙鶴也對他笑笑。

飛奴也知趣的退了出去。

「懷瑾,這幾日忙什麽呢。」林雙鶴搖了搖扇子,「冬日都快走到椿日了,你算算我統共與你見了幾面?」

「覺得無聊?」肖玨道:「程鯉素回京的時候,你可以一道走。」

「罷了,來都來了,何必回去呢。」他道:「他們什麽時候啓程?」

「就這兩日了。」

日達木子一事過後,凉州衛已經不安全,恐日後有變。程鯉素與宋陶陶實在不適合繼續留在此地,肖玨已經吩咐好了人馬,再過幾日,就讓他們一道出發回朔京。

倆孩子自然不肯,鬧騰了好一陣子,不過肖玨出馬,斷沒有做不成的道理。縱然再如何不滿,也只能接受肖玨的安排。

「程鯉素我便不說了,宋陶陶那個小姑娘,居然捨得禾晏?」林雙鶴不可思議道:「她就差沒成日長在禾晏身上了?就這麽乖乖回去了?」

「你不如去問問她。」肖玨在椅子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懶洋洋的喝茶。

他忙碌了好長一段日子,也只得了片刻的休憩時間。

程鯉素坐在他的軟塌上,看著他:「你不理我也就罷了,我與你總歸也認識了這麽多年,不跟你計較,不過你怎麽也不理我禾妹妹。軍中事雖然重要,我禾妹妹也重要。別怪兄弟沒提醒你,你再這樣下去,等禾妹妹被楚子蘭拐跑了,你可沒地方哭。」

「她與我有什麽關係?」肖玨不耐的擰眉,又道:「楚子蘭怎麽了?」

林雙鶴將下巴擱在扇柄上,不慌不忙的道:「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麽了,這一月來,我老看到禾妹妹與楚子蘭在一起說話。」

「她一個姑娘家,身上受了傷,沒法日訓,成日待著也無聊。這楚子蘭也不知來凉州到底是幹什麽的,都兩個月了,也不提什麽時候走。他無聊,禾妹妹也無聊,兩個人凑一起,不熟也熟了。」

「反正之前禾妹妹還叫他楚四公子,前兩日我已經聽見她叫楚子蘭『楚兄』了。這樣下去,你慌不慌?」

肖玨莫名其妙:「我慌什麽?」

「你不想想,禾妹妹要是被楚子蘭拐走了,爲楚子蘭所用,凉州衛可就少了這麽一位文韜武略絕世無雙的天才,你這是把得力幹將往外推。」

肖玨嗤道:「你當凉州衛無人?」

「反正這樣的姑娘,我以前沒見過。」林雙鶴道:「楚子蘭慣來會討姑娘歡心。原本你生的比他好,能力比他出衆,可xin子麽,還是他溫和親切的。這麽一個長得不錯的富家公子每日溫柔陪伴,哪個姑娘不喜歡?」

「喜歡?」肖玨漂亮的眼睛一眯,聲音帶著嘲意:「才十六歲的丫頭,知道什麽叫喜歡。」

「十六歲怎麽了?」林雙鶴道:「朔京城裡,十六歲多少姑娘都嫁人了!」

「所以呢?」肖玨端起茶來抿了一口,不鹹不淡道:「十六歲,除了父兄親長,見過幾個男子,既沒見過幾個,又何來知道喜歡?只見過牡丹花就說喜歡牡丹花,和見過百花喜歡牡丹花,不一樣。」

「有得選擇的喜歡,和沒得選擇的喜歡,也不一樣。」

「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林雙鶴翻了個白眼,「世人多是普通人,當然遵循普通人的規矩,普通人就是這樣,十六歲定親,過一生,也不是沒有一輩子幸福和樂的。」

「不幸福的更多,」肖玨道:「世人沒得選擇,我可以有。」

林雙鶴徹底沒話了,他道:「好好好,你有你有你有。不過照你這麽說,你能找到的那個看遍百花的姑娘,就只有禾妹妹了。」

「禾妹妹在凉州衛裡,豈止是閱遍百花,凉州衛裡數萬男兒,也是閱遍萬花的人了。如果閱遍萬花喜歡你,那很好,如果閱遍萬花喜歡上了楚子蘭,」林雙鶴幸灾樂禍,「對你來說,豈不是頗受打擊?」

「你想多了,」肖玨哂道:「她喜歡誰和我沒關係,不過,楚子蘭是徐敬甫認定的女婿。」

「她大可去喜歡楚子蘭,」肖玨唇角彎了彎:「只要她不怕死。」

林雙鶴一楞。

「對哦。差點忘了,楚子蘭是徐娉婷的人。」

……

林雙鶴與肖玨說起楚子蘭的時候,禾晏剛到楚子蘭的門口。

應香笑盈盈的將她迎了進去,道:「禾公子來了。」又朝她身後看了一眼,玩笑般的道:「今日宋大小姐沒有跟來,還好還好。」

宋陶陶對應香嚴防死守,只要禾晏一去找楚昭,宋陶陶就會警覺得跟上。畢竟應香生的美艶,xin子又風趣嬌妹,不如沈暮雪冷傲出塵,對男人來說,大抵更有吸引力。

「她在收拾東西。」禾晏笑道:「過幾日就要離開凉州衛了,總不能日日跟著我。」

說起此事,禾晏就一個頭兩個大。宋陶陶得知自己要回朔京的消息,一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和程鯉素二人達成空前的一致,差點沒把凉州衛的房頂掀了。後來還是肖玨親自出馬,將倆孩子鎮住,才同意隨肖玨的人馬回京。

這便罷了,宋陶陶還企圖將禾晏也一幷帶走。

「肖二公子許了你什麽條件,我宋家許你三倍,你別在凉州衛了,」小姑娘看著她不屑道:「凉州衛這等苦寒之地,一不小心就會丟了xin命。我聽程鯉素說你想要建功立業,何必走這麽一條路。在這裡拼了xin命,也沒升半個官兒,太可憐了!」

禾晏心道,是啊,太可憐了。

「我宋家就不一樣了,」宋陶陶煞有其事道:「我爹在京城雖說不上呼風喚雨,幫襯你一把還是可以的。你在我宋家,比在凉州有前途多了。至於軍籍册一事,你也不必擔心,只要我告訴我爹,他會有辦法放你自由身。」

禾晏:「……不了不了,我在凉州也挺好的。」

宋陶陶目光如刀:「你該不會是捨不得那個叫應香的侍女吧?」

小丫頭年紀不大,心眼倒不少。禾晏哭笑不得:「非是如此,這是我在凉州衛身份特殊。宋姑娘想要我的話,可以直接去找肖都督,若是肖都督肯放人,我當然跟著宋姑娘回京。」

肖玨會輕易放人嗎?當然不會,凉州衛又不是京官女婿備用軍團,一旦開了她這個頭,凉州衛的其他新兵會怎麽想?拼死累活不如討好千金小姐,這樣下去凉州衛都不用敵軍來打,軍心一散,過兩年自己都沒了。

肖玨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搬出肖玨對小姑娘來說還是很有震撼力的,宋陶陶頓時偃旗息鼓,不再提帶著禾晏一起回京的事了。

她走到屋裡,楚昭正在喂鳥。

禾晏覺得,楚子蘭這個人很有意思,他成日不是種花就是寫字,不是寫字就是喂鳥。過的日子彷彿是京城中六七十歲的老人家的生活。但在凉州衛一待就是兩個月,既是這般悠閒,去京城悠閒不是更好?何必來這裡受苦,連炭分的都不多。

不過縱然如此,禾晏還是願意經常往楚子蘭的屋裡跑,原因無他,楚昭是個極有耐心的人,反正禾晏也不能去演武場日訓,聽楚昭說京城中的「趣事」也不錯。她前生一直在外打仗,等回到朔京,禾如非又代替了她,對於朔京官場中事,其實瞭解的不是很多,同僚更是毫不認識。從前還好,但和肖玨辦過幾件事後,禾晏深知,真要重新開始,各方勢力格局是一定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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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大體的什麽太子一派、徐相一党、肖玨一支也清楚。

禾晏從楚昭這裡知道了許多,投桃報李,她也不好意思對楚昭報以太大的敵意,况且這人確實一開始就沒怎麽對付過她。

今日是楚昭令應香過來,找禾晏說事的。

「楚兄。」她道。

楚昭將最後一點鳥食放進食盅,鳥兒撲棱了一下翅膀,發出清脆的叫聲。這樣冷的天,實在不適合養鳥,是以楚昭的那點炭,全都放在鳥籠附近了。

他對鳥也是如此體貼溫柔。

「你來了。」楚昭笑著走到水盆邊淨手。

「楚兄今日讓應香來找我,可是有什麽要事?」禾晏試探的問。一般來說,都是禾晏主動去找楚昭說話,楚昭難得主動一次,怕是有什麽正事。

「也沒什麽,」楚昭笑著請禾晏坐下,「我可能再過幾日,就要回京了。臨走之時,打算與禾兄辭行。」

禾晏一怔:「你要回去了?」

「不錯,」楚昭笑笑,「在凉州已經待了兩個月,路途遙遠,等回去都已經是椿日。」他道:「這兩個月在凉州,承蒙禾兄照顧,過的很有趣,禾兄有心了。」

「哪裡哪裡,」禾晏連忙道:「哪是我照顧你,是你照顧我差不多。」

「接我的人大概就這幾日到,」楚昭笑道:「我想這幾日都沒下雪,不如在白月山上設一亭宴,與禾兄喝辭別酒可好?」

「都督不許我們私自上山。」禾晏犯難,「而且楚兄也知道,我酒量不好,若是喝醉了,難免又惹出什麽麻煩。」

楚昭聞言,笑著搖了搖頭:「無礙,我們不上山,白月山山脚下有一處凉亭,從凉亭俯瞰就是五鹿河,亦可看最佳月色。就在山脚即可,至於酒,就算禾兄想喝,我也是沒有的了。就以茶代酒,心意到了就好。」

既都說到這個份兒上,禾晏也沒什麽可推辭得了,便爽快答道:「當然好了,楚兄要走,我自然應該相陪。不知楚兄所說的亭宴是在何時?我當好好準備準備。」

「今夜就可。」楚昭笑了,「省的夜裡下雪,明日便無好月色。」

禾晏道:「今夜就今夜!今夜我定要與楚兄徹夜高談!」

她想,楚昭就要走了,日後誰能給她解釋京城衆位大人錯綜複雜的關係?不如趁著今夜盡可能的多套話,免得日後再難找到這樣的機會。

楚昭笑了:「禾兄爽快。」

「對了,」禾晏想到了什麽,「楚兄怎麽突然要回去?之前你不是說,要待到椿日天氣暖和一點才走?現在出發,恐怕路程寒冷。」

「情非得已。」楚昭有些無奈的笑道:「是我的同僚,翰林學士許大人要娶妻,我得趕回朔京赴喜宴。」

禾晏正捂著桌上的茶杯暖手,聞言一楞,只覺得手心一凉,一顆心漸漸下沉,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問:「許大人?哪個許大人?」

「叫許之恒,太子太傅的長子,」楚昭奇道:「我沒有與你說過他嗎?此人博學多才,飽讀詩書,很是出色。」

冒著熱氣的茶水倏然凍結成冰。

禾晏的手指微微蜷縮:「許之恒……」

……

禾晏是如何回到屋子的,自己也不清楚。接下來楚昭說了什麽,她也記不得了。只記得自己竭力不要讓情緒泄露出一絲一毫。免得被人發出破綻。

等回到屋裡,她險些有些站不穩,還是扶著牀頭慢慢的在塌上坐了下來。

腦中響起方才楚昭說的話。

「許大爺之前是有過一房妻室的,他的大舅哥便是當今的飛鴻將軍禾如非。禾如非的堂妹,禾家的小姐嫁給了許之恒半年,便因病雙目失明。不過許大爺幷未因此嫌弃髮妻,遍尋名醫,體貼的很。」

禾晏問:「體貼……的很?」

「不錯,當時許家夫人希望許大爺納妾,或是再爲他尋一位平妻,被許大爺斷然拒絕。可惜的是,許大奶奶到底福薄,今年椿日,獨自在府中時,下人不察,不慎跌入池塘溺死了。」

「許大奶奶過世差不多一年,許大爺原本告知親友,日後不會再娶。可他如今年紀輕輕,許家焉能讓他做一輩子鰥夫。他倒是深情,連亡妻的娘家也看不過去,從禾家再挑了一位小姐與他訂了親,是二房所出,比原先的禾大奶奶年幼三歲,今年才十七。」

禾家二房所出,今年才十七……禾晏閉了閉眼,那就是她的親妹妹。

禾家早已打好算盤,或許正是同許之恒商量的結果。禾晏必須要死,可禾晏一死,禾家與許家的姻親關係就此消散,這是兩家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不如一人換一人,用禾晏的死,換來一位新的禾大奶奶。

她扶住頭,只覺得腦袋像是要炸開。

陡然間,有人的聲音響起:「大哥?你怎麽了?」

禾晏抬頭一看,竟是程鯉素。

她問:「你怎麽來了?」

小少年道:「我剛才在外面敲了半天門,無人應,我還以爲你不在,給你送點零嘴吃。」他關切的上前,「大哥,你臉色看起來很差,是不是傷口疼?要不要我幫你叫林叔叔?」

禾晏擺手,勉强笑道:「不必了,我就是昨日沒睡好,有些犯困。」

程鯉素心大,不疑有他,點點頭:「好吧。」又想起了什麽,撇嘴道:「大哥,這幾日你好似都很忙似的,再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回朔京了,再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前些日子跟著馬教頭學了一手杖頭木偶戲,晚上耍給你看怎麽樣?」

禾晏此刻滿心滿腦子都是方才楚昭的話,哪裡有心思接程鯉素的茬,况且她還記得之前與楚昭的約定,便搖頭道:「今夜不行,我與楚四公子已經約好,去白月山脚看月亮。」

「兩個大男人看什麽月亮!」程鯉素不滿道:「再說月亮哪裡有木偶戲好看,不是日日都能看到?有甚稀奇?」

他這麽一吵鬧,倒將禾晏的心思拽了一點點回來,她耐著xin子解釋:「也不是全爲了看月亮,只是楚四公子過幾日就要離開凉州衛了,所以臨行之前,想與我喝酒而已。」

「你與楚四公子關係好是好事,也可別忘了我呀。」程鯉素幷不知肖玨與楚昭之間的暗流,於他而言,楚昭只是一個從朔京來的,帶著皇帝賞賜的長得不錯的好脾氣叔叔。他道:「畢竟我認識你比他認識你要早得多,於情於理,你都該與我更熟稔一些。大哥,你可不能拋下我!」

小屁孩,這種事也要爭風吃醋,禾晏只好哄道:「知道了,今日陪他喝酒,明日就看你耍木偶戲,如何?」

程鯉素這才滿意,笑嘻嘻道:「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