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鳳南征頓時石化。
就在五分鐘之前，他還站在門口看戰敬昭的笑話，看着戰敬昭被那幫小兔崽子逼着唱歌跳舞表演才藝。
但現在是風水輪流轉了嗎？
一轉眼，他又要成爲小丑，被人嘲笑了，果真是報應不爽！
“我不會！我不會跳舞，我也不會唱歌，我什麼都不會，反正才藝沒有，要命一條。”
鳳南征索性直接耍賴。
就不就不我就不，你們還能殺了我不成？
“你不會跳舞？你不會唱歌？我記得你上初中時，就是學校的霹靂舞大賽冠軍，高中的時候，還是學校合唱團的高音領唱呢！”
阮念湘當即就戳穿了鳳南征的謊言。
嗯，作爲他的小迷妹，阮念湘可是太瞭解鳳南征了。
聽到這話，衆人紛紛“哇”出了聲。
尤其是多樂和多福，聽到自己的姥爺竟然有如此才藝，當即就拍着手大叫。
“姥爺姥爺，我想看霹靂舞！”
“姥爺姥爺，我想聽你唱歌！”
“姥爺姥爺，我想……”
鳳南征可以對別的人說不，但對這倆小寶貝兒，他是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尤其是多樂抱着他的腿，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時，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拒絕就是一種犯罪。
鳳毓凝也是興致勃勃。
“爸爸，你真的得過霹靂舞冠軍嗎？你真的是合唱團高音領唱？哇，你好厲害！”
看着女兒崇拜的眼神，這一瞬間，鳳南征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年輕時候，自信心也猛然膨脹。
“咳咳，那個啥，南征，你既然哭着喊着要當伴郎，對吧，那你就得支棱起來，不能臨時逃脫！”
戰敬昭也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主。
只要不讓他表演才藝，他也樂得落井下石呢，反正看熱鬧誰不會？
“南征，你就表演一個嘛，我今天結婚，是吧，讓我也開開眼。”
華若雪也跟着起鬨。
“來一個！來一個！”
一屋子的人都開始不約而同喊起來，越來越整齊，越來越聲大，險些掀翻了華家別墅的屋頂。
在這樣的氛圍下，鳳南征也變得興奮起來。
當年，他十幾歲的時候，也喜歡出風頭，尤其喜歡這種被人圍觀的場面，然後他再用驚世絕倫的才藝征服所有觀衆，簡直就是完美！
於是，他也不再扭捏了，整理好衣服，站直了身體，清了清嗓子，環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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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都強烈要求，那我若是再拖三阻四，就顯得我矯情了哈。”
頓了頓，鳳南征說道：“那我就先來一段舞蹈，再來一段歌劇，好不好的，還請大家夥兒將就着看？”
衆人一陣歡呼，忙後退幾步留出空地來，給鳳南征足夠的發揮空間。
這邊，阮念湘早已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節奏感極強的音樂，很古早，以至於鳳毓凝都不知道歌曲的名字。
但聽到這曲子，鳳南征卻忍不住看了阮念湘一眼。
這歌曲，就是他當年霹靂舞比賽奪冠的曲子，這過去多少年了，阮念湘竟然還記得？
只短暫的恍惚之後，鳳南征就回過神來，他開始舞動起來，動作漸漸由最開始的生疏僵硬變得熟練起來。
歌曲不算太長，只有三分鐘不到，衆人卻看得很是過癮。
誰能想到在商界叱吒風雲許多年的鳳南征，竟然將古早又落伍的霹靂舞跳得如此棒？
他及時已經五十多歲，及時已經頭髮發白，但當跳起舞的時候，整個人忽然就散發着讓人無法挪開眼的活力，甚至，像是看到了當年那個肆意飛揚無憂無慮的少年。
這一刻，鳳毓凝竟然覺得眼眶有些溼潤。
她握着戰梟城的手，擡手擦了擦眼角，輕聲說道：“自打我回到我爸爸身邊，從沒見他如此高興過。”
從前他也會高興，也會開懷大笑，但都是以長者的姿態，用長輩的身份來對待這個世界。
但今天，他像是摒棄了自己身上的枷鎖與責任，只是以少年的身份來舞動着身體，舞動着自己的人生，他的眉梢眼角都是神采，熠熠奪目。
“所以，奶奶的決定是不是很正確？”
戰梟城攬着鳳毓凝的腰，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是啊，之前我只是想讓我父親的晚年有個伴兒，但現在我才知道，阮念湘對於我父親而言，不止是老伴兒，她懂他，她能讓他快樂。”
鳳毓凝說着，正好與鳳懷禮目光對視。
兄妹二人只這一個眼神，就已經讀懂了對方的心。
鳳懷禮也看出父親的喜悅，也明白阮念湘的重要性。
“那就成全他們吧。”
戰梟城抱緊了鳳毓凝，說道：“人生苦短，能遇到一個知己多麼不容易？就像我這一生遇到你，大約也是耗盡了我所有的運氣。”
這芸芸衆生，許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遇到一個知己，就那麼在迷茫中度過一生。
只有極少數的幸運兒，會在這短暫人生中遇到懂自己的人，人生也因此變得絢爛，變得有意義。
鳳毓凝正要說話，只聽阮念湘又從手機裏找出一段曲子。
“來，伴郎跳舞結束了，那就開始唱歌劇啊！”
鳳南征擦了擦額頭的汗，還在喘着粗氣。
“阮念湘你差不多就行了啊，我不會唱，我早就忘記怎麼唱了！”
阮念湘卻直接開始播放曲子，看着鳳南征的眼睛說道：“我會唱，我帶着你一起唱！”
說罷，阮念湘開始率先唱起來。
她其實不適合唱高音，以至於曲調有些怪，甚至有些好笑。
但她不在乎，依然自顧自唱着，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在她的影響下，鳳南征開始慢慢哼唱起來，漸漸地，他的聲音湮沒了阮念湘的，開始掌控了全場。
鳳毓凝聽出了這歌劇的曲目，是《費列羅的婚禮》中最爲經典的唱段。
她從來都不知道，父親這樣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竟然也有如此驚才絕豔的嗓子。
看着父親，看着他沉溺於自己的世界裏，閉眼跟着音樂放聲歌唱，神情是那樣的狂熱，那樣的喜悅。
而一旁的阮念湘已經不再唱了，她用炙熱又迷戀的眼神看着鳳南征，眼中似乎涌動着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