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七嬸臉色大變。
“你，你什麼意思？你們把我女兒怎麼了？”
鳳毓凝冷冷一笑，說道：“你應該問胡惟仁把你女兒怎麼樣了，七嬸，你真以爲胡惟仁是言而有信的好人？你真以爲他能幫你女兒過上幸福生活？”
頓了頓，鳳毓凝說道：“你女兒確實在國外，但並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錦衣玉食，她一直都被胡惟仁控制着，像是一條狗，連自由都沒有。”
七嬸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尖聲叫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去過國外的，我親眼看到她過得很好，有疼她的丈夫，有可愛的子女，她比誰都過得幸福。”
“那不過都是假象，不然的話，你怎麼能心甘情願受他擺佈，不然的話，你怎麼能直到現在還死咬着不肯吐露半個字？”
鳳毓凝看着七嬸，長長嘆息了一聲。
“七嬸，我知道你是爲了女兒，才走上這條路的，可是你就沒想過嗎？與虎謀皮能有什麼好處？”
七嬸久久沒說話，鳳毓凝也不催促，只那麼看着她。
許久過後，七嬸終於擡起頭來，臉上滿是淚水。
“我女兒她……她現在在哪裏？她還，還活着嗎？”
鳳毓凝點頭：“她還活着，已經被我們的人解救出來，傍晚時候已經帶回國內，七嬸，我知道我說什麼都沒用，有些話得你女兒親口告訴你，你纔會相信的。”
說罷，鳳毓凝回頭看了一眼鳳懷禮，兄妹倆很是有默契，鳳懷禮點頭，一招手，屬下就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不到的功夫，只見兩個女傭帶着個身形憔悴瘦弱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說是中年女人都是好聽的，這女人瘦骨嶙峋頭髮蒼白，腳步踉蹌不穩，若非女傭扶着，只怕早就摔倒在地上。
女人一看到七嬸，眼淚就落了下來。
“媽！”
這一聲媽，讓七嬸的心頓時就碎成了渣。
她扶着牆站起來，用震驚又心疼的眼神看着這個蒼老憔悴的女人，一時之間，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女兒。
“囡囡，你……你怎麼，怎麼變成了這樣？你，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七嬸女兒一張嘴，大家纔看到她的牙齒都已經沒了，光禿禿的牙牀暴露在外面，看上去格外的慘。
“囡囡啊！我的囡囡啊！”
七嬸踉蹌上前，幾乎是悲痛欲絕，她抱住女兒，終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媽媽，你殺死那個男人吧！求求你殺死那個畜生吧！”
七嬸女兒伏在母親懷中，含糊說道，語氣裏滿是濃烈的仇恨。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被他折磨，我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那年你去看我，所謂的丈夫與兒女都是假的，所謂的豪宅別墅也是假的。”
“在你要來探望我的前半年，監視我的人爲了讓我看上去胖一些，拼了命給我塞東西喫，我根本喫不進去，他們就打我，強迫我喫肉，喫牛奶！”
七嬸渾身直髮抖，她看着女兒哽咽說道：“那你，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我去探望你時，你還說你過得很好，你怎麼能瞞着我呢？”
“我告訴你又能怎麼樣？你已經背叛了鳳家，胡惟仁手裏捏着你的把柄，我什麼都不說，你起碼在鳳家還能度過晚年，但我若是說了，咱們誰都別想活了！”
七嬸女兒哽咽說道：“就像胡惟仁說的，咱們母女天生命苦，您當年被那禽獸不如的丈夫折磨，後來我也被那禽獸不如的父親折磨，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落入胡惟仁魔掌……”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
七嬸抱住了女兒，嚎啕大哭起來。
“當年我跟着夫人來鳳家時，我只要求求她，她肯定能同意讓我帶你一起進鳳家的。”
“是我自私，我不願我的女兒跟着我一樣伺候別人，我以爲你跟着你父親能過得更好些，卻沒想到……”
沒想到不是所有人都配當父親，不是所有人都配叫男人！
那個禽獸，在強bao女兒未遂後，竟然將女兒給賣了！
“媽，幸虧鳳家的人及時趕到，他們將我救了出來，你別再瞞着了，你趕緊將當年的真相都告訴他們啊！”
七嬸女兒握着母親的手說道：“你以爲胡惟仁能放過我們嗎？不會的，他肯定會想方設法殺死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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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七嬸點了點頭。
她鬆開女兒的手，起身走到鳳南征與鳳毓凝面前，啞聲叫道：“老爺，小姐！”
隨即，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老爺，小姐，對不起，是我……害死了夫人，我在夫人的飲食中一直摻雜少量的蓖麻毒，導致夫人她……她中毒身亡。”
饒是早有準備，但聽到這話時，鳳南征身軀還是一晃，險些站不住腳。
他沒想到妻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遭受了那樣的苦楚，他們一直都只以爲是生產導致的身體虛弱，從來沒想過是中毒。
“那些毒都是胡惟仁給我的，他交代我每次該放多少毒，起初我不願意，他就給我看我女兒被折磨的照片，我……我爲了我女兒，別無選擇啊。”
七嬸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着解釋。
“你女兒的命是命，我母親的命就不是命嗎？你爲了你女兒，就能害死我母親嗎？”
鳳毓凝紅着眼眶嘶吼。
人性爲什麼總是如此的自私呢？
“我知道我不對，可是小姐，我真的沒辦法了，我只剩女兒這麼一個親人，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
七嬸跪在地上痛哭磕頭，額頭已經血跡斑駁。
“小姐，您說吧，只要能贖罪，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您現在就要了我這條命，我也無怨無悔。”
七嬸擡頭看着自己的女兒，眼淚落得更兇了。
“是我蠢，是我傻，是我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卻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害死了夫人，也害了我自己的女兒。”
若是當初，當初她如實相告，善良如夫人，必定會想方設法幫助她的。
但這世上哪有如果呢？一切，都再也無法挽回了，哪怕她用自己這條不值錢的命，也換不回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