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瀟瀟沒等送到醫院就已經死亡,而任清雖說還在搶救,但從醫生描述的情況來看,也沒什麼太大希望了。
柳家早已放棄了柳瀟瀟這個棄子,甚至揚言沒有柳瀟瀟這個女兒。
曾經那樣風光過的女人,此時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裏,命運早已註定,甚至,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手術室外溫度很低,饒是戰敬昭穿着外套,走進去的時候依然覺得幽冷。
那種陰冷似乎從腳底心往上蔓延,沿着軀幹一直遊移到心臟位置,以至於他覺得格外壓抑,甚至喘不上氣來。
看到戰敬昭過來,獄警與醫生一起迎上來,表情都很是凝重。
“人怎麼樣了?”
雖然早已知道結果,但戰敬昭還是問道。
醫生搖了搖頭,說道:“病人本身就有基礎性疾病,再加上受到重創,這……我們已經請了最好的專家治療,但很抱歉。”
“沒關係!”
戰敬昭擺了擺手,說道:“生死有命,我懂。”
“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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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警上前幾步,看着戰敬昭說道:“尊夫人……”
“她不是我的夫人,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之所以來,不過是看在曾經夫妻一場的份上。”
戰敬昭打斷獄警的話,沉聲說道,語氣很是淡漠。
“任清的事我們也有責任,雖說我們一直對犯人私藏危險品這件事進行嚴格管理,但……沒人能想到任清與柳瀟瀟會用打磨之後的牙刷做武器。”
從獄警的描述中,戰敬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也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巧合,柳瀟瀟與任清竟然被分到了同一所監獄、同一個房間裏。
最初,兩人倒是都沉得住氣,誰也沒找誰的麻煩,積極配合監獄的管理,這讓負責管理她們的獄警也漸漸放下了警惕。
但誰也沒想到,這兩人暗中都在準備,而她們的準備則是牙刷。
她們同時選擇了牙刷,同時暗中將牙刷柄打磨得尖銳,甚至可以當做武器。
於是,在今天午飯時,因爲一塊紅燒肉,倆人翻了臉,她們各自拿出自己的武器,同時刺進了對方心臟。
顯然,任清的命更好一些,而柳瀟瀟的運氣則要差一些。
任清手中的牙刷柄精準刺中柳瀟瀟的心臟,以至於她當場斃命,而柳瀟瀟的出擊雖然偏了些許,但任清這歲數,大約也是無法扛過這一關的。
戰敬昭聽罷獄警的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她們,本就是窮兇極惡的人。”
任清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甚至不惜偷換別人的孩子,甚至能對自己撫養長大的孩子下手!
而柳瀟瀟呢?
年紀輕輕月心狠手辣,一邊做着人畜無害的小白蓮,一邊對着無辜的人下死手。
這種人,死有餘辜。
正說着,又有醫生從搶救室裏出來。
“患者家屬來了嗎?那個……進去看一眼吧。”
醫生隱晦說道,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進去吧,做個最後的告別,她已經沒有活的希望了。
“謝謝。”
戰敬昭點頭,徑直進了搶救室。
搶救室裏靜悄悄的,只有機器發出滴滴滴的聲音,顯得空氣有些沉悶。
走進搶救室,只見任清躺在病牀上,蓋着綠色的一次性手術單,帶着氧氣罩,眼睛微微睜着,怔怔望向門口。
看到戰敬昭進來時,任清先是一愣,旋即,她閉上眼,卻無法控制眼淚落下來。
“我以爲……會是別人來探望我的。”
許久,任清睜眼,用虛弱的聲音開口說道,語氣裏帶着嘲諷。
“你以爲,胡惟仁會來送你最後一程?你以爲,你與胡惟仁還是有感情的?”
站在牀邊,戰敬昭居高臨下看着任清,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來。
任清不說話,只是眼淚落得更兇了。
“那時候,是胡惟仁指使你的,還是你自己想要這麼做的?”
看着任清,戰敬昭啞聲問道。
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任清只是用哀傷的眼神看着戰敬昭。
“當年,你若是對我好一些,你若是有對華若雪一半,哦不,是十分之一的愛對待我,我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任清哽咽到泣不成聲。
“我雖然嫁給了你,可你心裏卻只有華若雪那個女人,甚至連新婚當夜,你醉酒後都你在叫華若雪的名字。”
戰敬昭別過臉不去看任清。
“我與若雪本就是兩情相悅深愛彼此,在結婚前,我就給你講清楚了。”
片刻,任清恍惚一笑。
“是啊,你答應娶我那天,你說,我對於你而言,只是責任,是對胡惟仁的補償,你的心從前不屬於我,現在不屬於我,將來也不屬於我,你的心,只屬於華若雪一人。”
眼中都是自嘲,任清苦澀說道:“但我以爲,只要給我時間,只要給我機會,我必定能贏得你的心,我比華若雪貌美,我比華若雪聰明,我比她優秀百倍千倍萬倍啊!”
曾經的她,信心滿滿走進了戰家,但結局呢?一敗塗地。
沒有理會任清的哀怨,戰敬昭依然在執着同一個問題。
“這一切,都是胡惟仁安排好的嗎?你們之間,還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祕密?”
看着戰敬昭眼中的冷意,甚至那不加掩飾的厭惡與恨,任清終是嘆息了一聲,整個人,忽然就變得虛弱起來。
“是啊,我與胡惟仁,本就是狼狽爲間,我們打着愛情的幌子,肆無忌憚做盡了壞事,所以你看,我落到今天的地步,這一切都是我活該。”
任清的眼神有些渙散。
“是胡惟仁欺騙我在先的,他欺騙了我的感情,澱污了我的身體,你說,那樣絕佳的機會,我怎麼能放過報仇呢?”
或許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任清終於不再隱瞞。
“當胡惟仁提出用假死的方式來逼你娶我,以便我與他共同掌控戰家時,我就動了殺死他的念頭!”
此時的任清看上去格外恨,她說:“假死?既然死,就該死透,就該死得徹徹底底,這個變態,這個混賬!”
“可是他比你更精明,他早已看穿了你的想法,那場局,一直都被他掌控着。”
不管是任清,還是戰敬昭自己,都是胡惟仁這場騙局裏的棋子而已!
戰敬昭滿眼恨意:“甚至連我最器重最疼愛的梟城,都是胡惟仁的種!這一切,都在胡惟仁的計劃之中。”
“不!不可能!胡惟仁根本沒有生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