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即使戰梟城什麼都沒問,但還是從鳳南征口中那得知了華若雪的近況。
“我們辦理離婚手續之後,她就從家中搬出去了,我給她安排的別墅她也沒有去住。”
鳳南征苦笑說道:“平日裏覺得她溫和,但現在才知道她的性子執拗,甚至偏激,我也不好說什麼。”
“那她現在……還在東南亞那邊嗎?”
戰梟城開車,鳳毓凝陪着鳳南征坐在後排,她與其是與父親聊天,倒不如是在故意問給戰梟城聽。
“她說自己會一直留在東南亞,但……”
鳳南征看了戰梟城一眼,說道:“但從我得到的消息來看,她應該已經回北城了,但她一下飛機,就藏了起來,連你大哥也沒找到她。”
從前這二十年,華若雪從來都是個若有若無的影子,在鳳家並沒有過於強烈的存在感。
鳳南征也只以爲她是個普通人,但現在,當華若雪從鳳家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時,他們才知道,華若雪比他們想象的更厲害。
“我很擔心她啊。”
鳳南征皺眉說道:“我擔心她去找胡惟仁報仇,我擔心她飛蛾撲火,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所以梟城……”
說到這裏,鳳南征頓了頓,透過內後視鏡看着正在開車的戰梟城。
“她很愛你,甚至比我們所有人想象的更愛你,她對你不止是疼愛,還有歉疚,她覺得自己當初沒有保護好你,她覺得虧欠了你。”
戰梟城薄脣緊抿一語未發,他目視前方開着車,但神情卻很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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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胡惟仁的事情過去之後,我個人建議,你對她稍微好那麼一點點,真的,做父母的很容易知足,你對她一丟丟好,她都會欣喜若狂的。”
聽到父親的話,鳳毓凝挽住他的胳膊。
“那我對您一丟丟好,您也很高興嗎?”
鳳南征笑出了聲:“你倒是會舉一反三,這讓我怎麼答?”
父女二人有說有笑,可戰梟城卻始終沒有說話,他腦海裏都是鳳南征剛纔的話。
華若雪,自己的生母,可能獨自去找胡惟仁報仇了,她,可能有危險!
回到鳳家的時候,鳳南征看到戰敬昭正陪着倆孩子在院子裏玩耍。
“我又沒邀請你,你來做什麼?”
鳳南征嘴上說着不歡迎,但臉上的笑容卻怎麼都掩不住。
“你離婚了,這是大喜事,我能不來一趟嗎?那個啥,若雪有沒有一起回來?”
戰敬昭也是直接,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動機,沒錯,他就是來找自己心愛女人的,嗯,現在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他都想好了,要重新追求華若雪,要娶她!
往鳳南征身後看了又看,卻始終沒有看到華若雪的身影,戰敬昭臉上的笑漸漸淡了。
“她沒回來,我們辦完離婚手續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不是我不肯見她,是她躲了起來不讓我找到!”
鳳南征攤手說道,也是一臉無奈。
聽到這話,戰敬昭眼中滿是失落與心疼,許久,他啞聲說道:“她還是不肯原諒我啊。”
“先別說這些,我們先回屋商量正事。”
鳳南征率先進了客廳,其他幾個人也一道跟着進來。
因爲鳳南征回來,這些日子忙到飛起的鳳家三兄弟也難得都在家。
不同於以往鳳家的熱鬧,今兒個的客廳裏,氣氛很是沉寂。
多樂與多福被家中傭人帶到了樓上,此時客廳裏誰也沒有說話,一片冷清。
“小凝,你們把柳氏集團吞併了?”
鳳南征喝一口茶,看着鳳毓凝問道。
與其說是問,倒不如說是陳述,這事兒不是什麼祕密,早已是人盡皆知了。
柳家轟然倒塌,連個緩衝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連柳家別墅都被戰氏集團收購了,可謂是給柳家連個褲衩子都沒留下!
“我知道你們這麼做,是想重創胡惟仁,逼着他現身,也確實,這個方法很直接很暴力很奏效。”
鳳南征的眉頭微微皺起:“但因此也會帶來巨大的危險,胡惟仁是個什麼樣的人,敬昭,你應該很清楚的。”
“是,我很清楚。”
戰敬昭不苟言笑,表情很是嚴肅:“柳氏集團的倒閉,胡惟仁至少損失五十個億,從我們估算的情況來說,這幾乎是奪走了他三分之一的財富!”
胡惟仁做了三十多年的死人,用盡手段才積攢了這麼一大筆財富,甚至還幻想着靠這巨大的財富一躍成爲北城最豪的豪門。
但現在呢?
“他不會嚥下這口氣的,他爲了自保,也爲了報仇,必定會瘋狂還擊,甚至不擇手段,所以接下來我們的處境都很不妙。”
但很快,戰敬昭冷冷一笑。
“但我並不在乎,我倒是盼着胡惟仁能找上門來,當年我栽在他手上,我總不能啞巴喫黃連吧?”
溫明月看了戰敬昭一眼,擔憂說道:“我們都是一把年紀了,哪怕與這個畜生同歸於盡也不怕,可我就怕他會掐着我們的軟肋,對暖暖與孩子動手。”
這何嘗不是鳳南征最擔心的?
他老了,也早已看淡了生死,若是他能帶着胡惟仁一起死,給自己的女兒與外孫除掉威脅,他也甘願。
但胡惟仁難道就不會這麼想嗎?
屋裏一片沉寂,不多時,外面響起隆隆打雷聲,原本的晴空萬里忽然就烏雲密佈,很快,瓢潑大雨伴隨着大風落下,房間裏一片昏暗。
此時,北城郊區的民居里,胡惟仁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大雨,神情陰鷙狠辣。
“黑八,你剛纔說,我們這次損失了五十億?”
身後的黑八連大氣都不敢出,只彎腰低頭一語未發。
“五十億!戰梟城與鳳毓凝一出手就搶走了我五十億?這五十億,是我用自己的三十年光陰換來的,是我做了三十年死人苟且偷生換來的,現在,他們就這麼搶走了?”
胡惟仁一改往日的冷漠,他的表情扭曲猙獰,像是個受到刺激的瘋子。
“三十年前,他們的父親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三十年後,他們又再次搶走我的錢?這新仇舊恨,我怎麼能咽得下去呢?”
伸手將窗臺上的花盆推落在地,只聽咣噹一聲響,陶瓷花盆碎了一地,失去土壤呵護的植物在風雨中無助搖曳着。
胡惟仁擡腳,將花骨朵狠狠踩在腳下。
“那我們就從他們最在乎的人開始報復吧,黑八,你覺得第一個受懲罰的,應該是誰呢?鳳毓凝?還是那兩個小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