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梟城做飯的姿勢看上去很帥，但做出來的早餐真的不敢恭維。
尤其是煎雞蛋，那黑漆漆的外表，讓鳳毓凝懷疑這玩意兒是不是有毒。
戰梟城看着自己的“傑作”，笑得微微尷尬。
“你就湊合湊合先喫點，回頭我會勤加練習的。”
這賢惠的勁兒，讓鳳毓凝覺得自己像是古代大宅裏的老爺與小媳婦兒，嗯，戰梟城是小媳婦兒。
湊合着喫完早飯，倆人一起驅車直奔機場。
此時是上午七點多，好在這地段偏遠，一路上倒也沒有堵車。
抵達機場的時候，離鳳南征起飛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撥通鳳南征的電話，得知他還沒有過安檢時，鳳毓凝鬆了一口氣。
“我在停車場，你們先別過安檢，我送送你們。”
鳳毓凝看着副駕駛位上的戰梟城，默了默，她問道：“你要與我一起去嗎？”
“不，我不去了。”
戰梟城沒有看鳳毓凝，他望向窗外，沒人能看得清楚他在想什麼。
“我在車裏等你。”
頓了頓，鳳毓凝沒有說什麼，只點點頭，拿起手機下了車。
剛進機場大廳，鳳毓凝就看到鳳南征。
她對着父親招手，遠遠就叫道：“爸爸，我在這裏。”
“你這孩子……”
鳳南征迎上來，伸手摸了摸鳳毓凝的臉。
“晚上不回家，怎麼不給爸爸打個電話？嗯？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多危險？”
聽到父親的話，鳳毓凝笑着抱住了他的胳膊。
“爸爸，我都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鳳南征笑，說道：“在我眼中，你就是小孩子，哪怕到七老八十，你也是我的孩子，這世上，也就父母會一直擔心你！”
頓了頓，鳳南征說道：“接下來幾天我不在家，你得聽你大哥的話，知道嗎？”
“我纔不要！”
鳳毓凝笑着撒嬌，說道：“我大哥老古板，讓他管着我，我得無聊死！”
“你這丫頭！”
鳳南征無奈搖頭，伸手又捏了捏鳳毓凝的臉。
他身後不遠處，華若雪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盯着鳳毓凝身後，欲言又止。
鳳毓凝佯裝沒看到華若雪的眼神。
“昨晚我沒出去亂玩，我也不是一個人，藤萍與江瑾萱死了，我心情不好，不想帶着情緒回家，我不想讓您擔心。”
鳳毓凝挽着父親的手臂說道：“我與戰梟城在一起，他一直照顧我，所以您放心吧。”
聽到戰梟城的名字，華若雪眼神一亮，那張憔悴蒼老的臉龐似乎也變得明亮。
“梟城呢？他沒與你一起來？”
鳳南征看了華若雪一眼，這纔開口問道。
“他在外面等我。”
頓了頓，鳳毓凝纔回答道：“他讓我轉告您，他說，他會親自解決胡惟仁的事情，會給鳳家一個交代。”
“好，很好！”
鳳南征點頭，對戰梟城的態度很是欣賞。
男人就該如戰梟城這樣，勇於扛起責任，不逃避，不退縮。
“你也告訴梟城，我這個人講道理，不會隨意將仇恨遷怒到其他人身上，他是他，胡惟仁是胡惟仁，不能一概而論。”
鳳南征沉聲說道。
身後，華若雪終於忍不住起身，走到鳳毓凝面前。
“小凝……”
事發才幾日，華若雪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一改從前的體面與風采，她神情憔悴，整個人也看上去消瘦蒼老，甚至雙鬢的白髮冒出來不少。
“我知道我沒顏面提梟城，我也知道他不願意見我，我不配。”
華若雪哽咽，卻還是強忍着不讓眼淚落下。
“可不管如何，他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我沒有保護好他，他如何怨我恨我，我都沒有半句怨言。”
聽這華若雪的話，鳳毓凝的心也有些酸澀。
她有心安慰華若雪幾句，但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種事，作爲外人的她沒法子去說什麼的，當事人的苦楚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我就算付出這條命，也無法彌補對梟城造成的傷害，所以，所以南征……”
華若雪望向鳳南征，眼中滿是哀求。
“我知道你要分給我一筆財產，這筆財產你別給我了，就給小凝吧。”
她哀求道：“梟城對小凝的深情我都看在眼中，我這個當媽的，這輩子大約也不能替兒子做什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兒子出個彩禮。”
“我知道自己這種做法無恥，甚至帶着裹挾的意思，可對不起，我是媽媽，我也想讓我兒子幸福。”
華若雪的眼眶逐漸變得通紅。
“南征，那筆離婚補償我一分都不要，都留給小凝，算作是梟城將來迎娶小凝的彩禮。”
說罷，華若雪又轉身，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揹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
“我不敢自稱你未來的婆婆，我也知道我不配，但小凝，你也是母親，還請你體諒一個母親的愛子心切，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是以婆婆的身份送給你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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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小盒子塞進鳳毓凝手中，華若雪眼眶的淚終於滾落。
“這一別，不知道這一生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對於梟城而言，我是他無法抹去的恥辱，是他無法面對的過往，又或許對於他而言，我徹底消失纔是最好的補償。”
華若雪嘴脣顫抖着，明明在笑，眼淚卻那麼洶涌。
“爲了他，我什麼都可以做的，只要他的未來能幸福，我，我甚至可以去死，小凝，照顧好他。”
說完這些，華若雪轉身不再看鳳毓凝，只拿起包，快步從貴賓通道進去。
鳳毓凝捧着手中這個稍稍有些重的盒子，神情複雜。
直到華若雪的背影消失在安檢通道盡頭，鳳毓凝終於回過神來。
“小幺，你雪姨她……心裏很苦，她又何嘗不是受害者呢？”
鳳南征斟酌着說道：“她今早與我隱約提及未來的打算，她說，離婚之後就不再回北城了，但至於去哪裏，她不肯告訴我，只說要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頓了頓，鳳南征長長嘆息一聲。
“你有時間的話，與梟城好好聊聊，我不是說讓他現在就原諒他媽媽，等將來，等解決胡惟仁之後，他是不是能……只有他能解開你雪姨心中的死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