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毓凝是第二天一大早的飛機。
一夜睡得不安穩，再一次睜眼時看了看時間，清晨四點半。
她嘆息一聲翻身坐起，赤腳踩在地板上進了浴室，褪去披在身上的睡袍，她站在淋浴頭下擰開了開關，溫熱的水珠滾落，瞬間打溼她的發。
自打兩個孩子出生，就沒離開過她身邊，但現在一朝分開，她心中空落落的，像是一顆心都被人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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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梟城這混蛋，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洗完澡，又獨自在牀上坐了會兒，待客廳傳來動靜，她這換好衣服出了臥室。
華若雪正在指揮傭人準備早餐，看到鳳毓凝出來，她忙迎上來。
“小幺，行李都收拾好了嗎？證件什麼的也都準備妥帖了？”
鳳毓凝點頭回答：“嗯，都準備好了。”
她淡淡說罷就低頭忙自己的事情，華若雪站在旁邊默了默，說道：“小凝，我想與你聊聊。”
“好啊。”
聽到這話，鳳毓凝放下手機，坐直身體看着華若雪，嘴角帶着淡淡的笑。
“您想與我聊什麼。”
看着鳳毓凝那平靜溫和的面容，華若雪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卻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鳳毓凝也不着急，只等待着華若雪自己開口。
許久，終於聽到華若雪嘶啞的聲音。
“我與你爸爸，根本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關係，我……我與他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我們，我們沒有那種關係，你爸爸心中只有你媽媽的。”
深吸一口氣，華若雪似乎下定了決心，她說道：“當初你爸爸之所以娶我，是因爲你媽臨終時的遺言，我與她是好朋友，你媽媽又擔心我，又擔心你的三個哥哥，於是就讓你爸爸娶了我。”
說到這裏，她苦澀一笑：“你媽媽說，將三個孩子交給我，她最放心的，所以我與你爸爸才……但是你放心，這些年來我們並沒有逾距，你也看到了，我們一直分房睡的。”
鳳毓凝看着華若雪的眼睛，許久才一笑，說道：“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但對於我而言，你都是我繼母啊，除了你們倆之外，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繼母啊。”
“也是。”
華若雪又是一陣苦笑，她攥着衣角說道：“小幺，那……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那您又希望我怎麼做呢？”
鳳毓凝沒有回答華若雪的問題，反問了她一句。
華若雪語窒。
“等我從國外回來再說吧，雪姨，不管如何，你對我三個哥哥的養育照顧之恩都是無法沒抹殺的，我的哥哥們記得恩情，我也記得恩情，鳳家也記得恩情。”
鳳毓凝站起身來，一邊往餐桌那邊走去，一邊說道。
看着鳳毓凝的背影，華若雪的眼眶微微泛紅，她往前追了幾步，忍不住開口。
“那你與梟城，你不能不要他啊！”
鳳毓凝腳步一頓，卻並沒有回頭，她只是將腰背挺得更直。
沒什麼食欲，喫隨意吃了一點粥與一個蛋羹。
六點半的時候，她招呼傭人將她的行李箱搬到外面的車子上，她該出發了。
鳳家三兄弟還沒起牀，只鳳南征下樓送她。
“一切都以你的安危爲重，就算有什麼事情，不要硬來，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送鳳毓凝到門口，鳳南征擔憂說道。
聽到父親這話，鳳毓凝笑，說道：“我不過是去見個人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您真不用這麼擔憂的，搞得好像我是去見仇人。”
“這誰能說得好？畢竟你媽媽……”
說到這裏，鳳南征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只長長嘆息一聲，伸手摸了摸鳳毓凝的後背。
“早去早回，知道嗎？”
鳳毓凝剛要說話，只見傭人過來，說道：“小姐，戰先生在外面。”
戰先生？自然就是戰梟城了。
在鳳家住這麼久，傭人當然認識他，也尊稱他一聲戰先生。
聽到昨晚剛離開的戰梟城又回來，鳳毓凝稍稍詫異，他回來做什麼？還不死心想要追問讓他走的理由嗎？
鳳毓凝皺眉走到門口，只見白襯衫黑西褲的戰梟城正靠在一輛騷包的奧迪R8車頭上，姿勢很帥氣。
“你這打扮……”
上前幾步，鳳毓凝打量了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樣？帥氣吧？”
戰梟城站直身體說道，顯然對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
“唔，若非這輛昂貴的R8，我怕是以爲你改行做房產中介了。”
這年頭，大街上穿着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不是幹房產中介，就是賣保險。
戰梟城：“……”
你會說話嗎？誰是做房產中介的？你見過哪個房產中介像我這麼甩？
看到戰梟城那臉色，鳳毓凝笑了笑，問道：“大清早的你來做什麼？”
從戰家到鳳家別墅不算近，就算是路途順暢，也得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呢。
“唔，是多樂與多福，非得讓我過來給你送禮物。”
戰梟城繞到副駕駛位置上，打開車門，從裏面拿出兩張紙。
“一大早，倆孩子就爬起來給你畫禮物，他們知道你今天要出國，又知道他們不在家你會擔心，所以才畫了畫，說讓我交給你。”
像是怕鳳毓凝誤會，戰梟城又補充。
“不是我找藉口纏着你的，真是多樂與多福讓我來的。”
鳳毓凝接過戰梟城遞過來的畫，低頭仔細看着。
不得不說，這倆孩子在畫畫方面確實有天賦，尤其是多樂的畫，是一個五彩斑斕的眼睛，瞳孔中是相親相愛的一家四口的背影。
兩個大人牽着兩個孩子，朝着陽光奔去。
最下面還有多樂歪歪扭扭的字：我的全家福。
全家福啊……
鳳毓凝想起了多樂與多福從前最羨慕其他小孩子的一點，就是拍全家福。
哪怕家中許多人，哪怕有姥姥和姥爺，也有三個舅舅，但父親這個角色卻始終缺席在兩個孩子的成長生涯之中。
現在，多樂是在用這幅畫暗示她什麼嗎？
她盯着畫看了會兒，也沒說話，也沒動。
反倒是面前的戰梟城主動開口：“我去送你去機場吧，反正也順路。”
鳳毓凝擡頭掃過戰梟城的腿，質疑說道：“你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