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已經是傍晚。
看到女兒疲憊的神情，鳳南征嘆息一聲，說道：“小幺，這事兒爸爸也考慮過了，不必去與江家說什麼，這事兒我沒做過，我問心無愧，外面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他一聲冷笑，說道：“不就是顏面與聲譽嗎？我這一生大風大浪什麼沒見過，還能跪在一個女人面前俯首稱臣認了輸？這事兒，不必再找江家了。”
鳳毓凝看着父親斑白的雙鬢，她伸手抱住了他。
“沒關係的，您什麼都不必擔心，事情總會解決的，您的清白我也會替您討回來的，就像您說的，難不成我們還要跪在江家人面前嗎？他們想都別想。”
鳳南征一生強勢，自打懂事開始，都是他在努力保護家人，都是他承受這外面的風風雨雨。
但此時，女兒卻張開雙臂，將風雨都擋在自己身後，她在竭盡全力保護着他呢。
這個認知讓鳳南征的心中又是酸澀又是欣慰，這個女兒，果然是妻子留給他最珍貴的寶貝啊。
“爸，江瑾萱跳樓自殺了。”
坐下，鳳毓凝看着鳳南征說道。
聽到這話，鳳南征大喫一驚。
“什麼？跳樓自殺？這……這怎麼可能？她都能做出那種事情來，這種厚顏無恥的人怎麼還會去死呢？”
在鳳南征看來，這種人是最惜命的，他們爲所欲爲的算計別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她，竟然會自殺？
鳳毓凝只一笑沒有說話，她靠在沙發上，疲憊捏着眉心。
“江瑾萱確實可憎，但也可憐，您想，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是什麼？有藤萍那樣的母親言傳身教，您覺得她能做個好人？”
戰梟城感慨道：“幸虧藤萍厭惡小凝，幸虧小凝心志堅定，這纔沒被藤萍帶到歧途，否則，小幺就是第二個江瑾萱。”
“也幸虧我遇到了你，因爲你，我才徹底擺脫了江家。”
鳳毓凝睜眼開着戰梟城一笑，聲音難得溫柔。
“雖然那時候你對我不算太好，雖然那時候你也讓我傷心過，但不得不承認，因爲有你，江家纔不敢再爲難我，我這纔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罵戰梟城還是在誇戰梟城。
默了默，戰梟城主動將這話當做是媳婦兒在誇他：“所以看在我拯救你於水火之中的份上，你是不是可以考慮嫁給我？”
“想得美！”
不等鳳毓凝回答，鳳南征已經拍着桌子拒絕了。
“戰梟城我告訴你，你別趁機要挾我女兒，你當初對我女兒的傷害我可都還記得呢！”
戰梟城：“……”
這個老丈人忒難搞，小心眼且愛記仇，嘖，心眼只有針尖大小，鄙視！
“是，我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俗話說人非聖人孰能無過，你總得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吧？你總得給我彌補小凝的機會吧？再者說，你忍心讓多樂和多福沒有爸爸？”
戰梟城態度誠懇，但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誠懇，這一聽就是在威脅了。
“懷禮他們從小就沒媽媽呢，他們不也健健康康長大了，怎麼，你還歧視單親家庭的孩子嗎？”
鳳南征冷哼，斜眼掃過戰梟城。
“您那是沒辦法，岳母那不是……對不對，這生老病死我們無能爲力，但我還沒死呢，你總不能剝奪我履行父親義務的機會吧？”
戰梟城再次反抗，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和你死槓到底”的架勢。
看到父親與戰梟城針鋒相對的樣子，鳳毓凝是又覺好笑又覺無奈。
“那個啥，這個問題咱們稍後再討論，梟城，我給你說一件事情，你……做好心理準備。”
鳳毓凝清了清嗓子，決定岔開話題。
看到鳳毓凝的神態變得嚴肅起來，戰梟城臉色微微一變。
“你是不是查到我親生父母的消息了？”
戰梟城知道鳳毓凝一直在調查他的身世，也在找當年任清當年生孩子時接觸過的醫護人員，這些人必定知道內情，但就看能不能找得到了。
聽到戰梟城的話，鳳毓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還沒查到你親生父母的消息，但……找到了一個當年給任清接生的醫生，她應該是全程參與了任清的生產，所以極有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來也巧，這個醫生給任清做完手術第二天，就因爲工作調動出國，後來定居國外沒有再回國，所以反倒是平安無事。
而其他參與任清生產的醫生護士，也不知道是被任清花錢收買後躲起來還是被任清滅了口，都自此沒有消息。
“這個醫生現在已經退休，而且我派人去試探了一下口風，她……似乎對當年發生的事情有諸多顧慮，一會兒說不記得了，一會兒又說不能隨便亂說。”
鳳毓凝看着戰梟城說道：“原計劃我是打算這幾天出國一趟，親自與這個醫生談談，畢竟任清已經伏法，不會有人再對她的人身安全構成威脅。”
頓了頓，鳳毓凝說道：“梟城，你……希望我去嗎？如果你不想，這件事我們就此打住。”
往後也不會再去查戰梟城的身世，所有人都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戰梟城永遠都是戰家的孩子，永遠都是戰氏集團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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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戰敬昭與溫明月也出現在客廳裏。
溫明月眼中滿是哀求，她哽咽說道：“梟城，奶奶求求你，不要再查了，好嗎？我們，我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就當一切沒發生過，你依然是奶奶最疼愛的孫子。”
“是啊，梟城。”
戰敬昭聲音嘶啞，他說道：“就算我不是你親生父親，但那又如何？我都不在乎了，你何必還要……還要這麼執着呢？你就不能裝糊塗嗎？”
客廳裏一片靜默，誰都沒有說話，只盯着戰梟城，似乎在等待他的決定。
就在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華若雪忽然站出來。
她眼眶似乎泛着一抹紅，連帶着聲音都在顫抖。
“查，這事兒必須得查清楚，不能……不能讓梟城這麼不明不白活着！”
鳳毓凝盯着極爲反常的華若雪，眼神之中帶着一抹探究。
“雪姨，您……爲什麼要支持查到底呢？我以爲，您作爲與戰梟城最沒有關係的旁觀者，您對這事兒應該是沒那麼關注的，可您的反應，讓我很是疑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