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戰敬昭的背影,戰梟城無奈嘆息了一聲。
“去吧,找他聊聊。”
像是看穿了身邊男人的心思,鳳毓凝笑着推了他一把。
樓上,戰敬昭坐在地毯上,看着倆孩子笑鬧,他嘴角帶着笑,眼神卻微微有些悲涼。
戰梟城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戰敬昭這孤寂的身影。
聽到門被打開,戰敬昭轉身看去,當看到來人時,他猛然站起身來,神情有些緊張。
“梟城,這個,這個……我留在這裏,不是要給你添麻煩的,我知道我現在沒資格說什麼,但我只是想多陪陪你和孩子們。”
看着戰敬昭小心翼翼的表情,戰梟城的心裏有些酸澀。
曾幾何時,當年那個閒雲野鶴不在乎一切的戰敬昭也有了軟肋,也會露出這種討好的眼神。
不,不該是這樣子的啊。
“我不是來趕您走的,這裏是鳳家,就算趕人,也輪不到我。”
戰梟城一笑,上前坐在女兒身邊,親了親她的臉蛋。
“是不是呀,多樂,這裏是鳳家。”
多樂正在看電視,只敷衍着“嗯”了聲,壓根就沒聽父親在說什麼。
“那你,你是同意我住在這裏了?”
戰敬昭臉上漾起喜悅的笑容來,眼神都變得明亮。
“只要鳳家同意,我自然是沒意見的,再者,我也是賴在別人家的,咱們的處境沒什麼區別。”
戰梟城平靜說道。
聽到這話,戰敬昭深深嘆息,他往前挪了挪,伸手在戰梟城肩上拍了下。
“好兒子!”
聽到這稱呼,戰梟城沒有說話,他只看着電視屏幕,眼神卻微微有些飄忽。
“梟城。”
許久,戰敬昭開口,神情嚴肅。
“梟城,我與你奶奶商量過了,既然任清說了那番話,那我們總得給你一個交代,總得找到你的親生父母,這是我們對你的虧欠。”
明知道替戰梟城找到親生父母后,戰家很可能會失去唯一的兒子,甚至從此沒了繼承人,可他還是想做點什麼,起碼,起碼不要給彼此留下遺憾。
“不。”
戰梟城想不也想就拒絕了。
他擡頭,看到戰敬昭詫異的眼神,頓了頓才說道:“這事兒自然是得查,但讓您親自去替我尋找親生父母,對您來說未免太殘忍了些。”
養育了三十年的兒子,一朝知道不是親生,這對於哪個男人來說,都是沉重的打擊,更何況還是戰敬昭呢?
“這件事我不會親自查,您也不必去承受這個痛苦,交給小凝吧,她是最好的人選。”
戰梟城看着戰敬昭說道。
聽到這話,戰敬昭默了默,終於點頭。
“好,都聽你的,我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
戰梟城點頭一笑,神情依然淡淡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父子倆都沒有說話,或者說,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戰梟城猶豫着開口。
“您與雪姨的關係……”
知道戰梟城在擔心什麼,戰敬昭忙保證:“我知道你的顧慮,雖然我與若雪有過一段情,但我更清楚若雪現在的身份,她是小凝的繼母,是你的丈母孃,哪怕爲了你,我也不會越過那條線的。”
而且今天當他提出想留在鳳家一段時日時,母親就警告過他。
“但凡你還想認梟城這個兒子,但凡你還想留住這個孩子,你就忘記與若雪的曾經,你是長輩,你不能因爲一己之私而毀了孩子們的幸福。”
是,他知道,他都知道。
所以除了第一次在醫院與華若雪重逢時他情難自禁以外,之後的每一次相遇,他與華若雪都保持着最安全的距離,倆人都很剋制,都站在紅線之內。
“或許,您也可以自私一些的,雪姨心裏有你。”
猶豫片刻,戰梟城低聲說道。
“不,不,我這個人自私了半輩子,當初爲了所謂的報恩,執意拋棄了她,後來又爲了躲避任清而忽視了對你的照顧,甚至連老祖宗留下來的產業,都毀在了我手中。”
戰敬昭仰天嘆息,哽咽說道:“我就是個混賬,我現在活着就是爲了贖罪。”
看到戰敬昭悲慼的表情,戰梟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有人輕輕敲響了門,旋即,鳳毓凝的聲音傳進來。
“有客人來了,說是想找戰老先生了解一些情況。”
客人?
多福已經上前打開了門,只見鳳毓凝站在門口,已經換了一套家居服。
“孟江來了,他說想了解一些當年的事情,而且看上去似乎很着急的樣子,戰老先生,您要見他嗎?”
鳳毓凝說道。
孟江就在樓下客廳等候,但她並沒有即刻給孟江答覆,只是說先詢問戰敬昭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不想回憶的過去,誰也不能強迫的。
戰敬昭愣了一愣,問道:“當年的事情?當年是指什麼時候?”
“孟江沒細說,我聽那意思,應該是……胡惟仁死亡前後的情況。”
聽到這話,戰敬昭眉頭緊緊皺起來。
“好,我去。”
他點了點頭,走到門口時被多樂和多福抱住了大腿。
“爺爺,你不是說好要陪我們倆看電視嗎?你騙人!”
被倆孩子阻攔了去路,戰敬昭非但沒生氣,神情反而變得越發溫柔隨和。
“乖孩子,爺爺就下去說幾句話,說完了就上來陪你們玩耍,好不好?”
鳳毓凝也在一旁說道:“我剛纔看到二舅舅在玩遊戲呢,你們要不要去看一眼?”
一聽到二舅舅竟然藏起來玩遊戲,多樂與多福頓時就鬆開戰敬昭的腿,一前一後直奔鳳知禮的房間。
片刻,就聽到鳳知禮的哀嚎:“啊,我就這麼被你倆給害死了……”
下了樓,只見孟江穿着便裝正坐在沙發上。
看到戰敬昭下樓,孟江站起身來恭敬打招呼。
“坐,坐下說。”
戰敬昭神情疲憊,他招手示意孟江坐下,然後才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與孟江面對面看着對方。
“你想知道什麼只管問,我能回答的一定會回答。”
孟江猶豫片刻,說道:“任清一直處於情緒失控的狀態,下午的時候,她忽然說了一句話,讓我覺得很是詭異。”
“她說什麼了?”戰敬昭沉聲問道。
小廈言情小說
孟江回答:“她說,當年胡惟仁根本就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