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溫明月與戰敬昭坐在沙發上,正與鳳南征交談。
“這事兒我還是那句話,我尊重小幺的決定,不管她怎麼做,不管她會以怎麼樣的態度對待二位,我都不會發表任何意見,更不會去勸說小幺怎麼樣怎麼樣。”
鳳南征說道:“小幺是大人了,不必我去教她怎麼做人,更不必我勸她去學會原諒與包容,沒必要,我的孩子也受了委屈,憑什麼要讓她原諒別人?”
戰敬昭點頭說道:“是,我也理解您的意思,她受的苦比我們多,不管她如何,都該是我們理解包容,畢竟……”
話沒說完,只聽往臥室傳來兩小只的尖叫聲。
這尖叫聲突兀,以至於交談的幾個人都愣住了,不約而同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同時,樓上傳來鳳知禮的哀嚎。
“大清早的這是幹嘛,我心臟病都要發作了。”
片刻,只見多樂光着腳丫從臥室奔出來,頭髮蓬亂,嘴邊還有口水的印記。
“姥爺,姥爺。”
多樂連蹦帶跳,眼中滿是興奮。
“姥爺,我有爸爸了,我真的有爸爸哎,我不是沒爸爸的小朋友!”
拉着鳳南征的手,多樂說道:“而且還不是假的爸爸哦,是真爸爸,就像大明明的爸爸那樣,我的爸爸也是真的爸爸!”
多樂這東一句西一句的話,讓鳳南征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什麼真爸爸假爸爸的,這孩子是睡糊塗了嗎?
多福也從臥室出來。
顯然,他性子隨了親爹,明顯很淡定,但臉上的興奮也沒掩飾住。
“多福,這是怎麼回事?”
華若雪抱起多福笑着問道。
“剛纔媽媽說,叔叔就是我們的爸爸,不是那種沒有關係的爸爸哦。”
多福看了看臥室,又看了看客廳,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掩不住。
“姥爺,以後再也沒有別的小朋友敢嘲笑我和多樂沒有爸爸了,以後,我們也能像別的小朋友那樣,騎在爸爸脖子上去遊樂場玩了。”
多福說着說着,眼淚忽然就掉下來。
“也再沒有那些阿姨背後嘲笑媽媽了,她們再也不能說媽媽是沒有丈夫的女人了。”
這話說得心酸,以至於讓鳳南征的心都有些酸。
是,他何嘗不知道女兒與外孫外孫女受過的委屈呢?
自打多福與多樂出生,自打女兒認祖歸宗,雖然鳳家千寵百愛,可卻也無法堵得住悠悠衆口。
尤其是那些本就與鳳家不對付的人,私下裏沒少敗壞女兒的名聲。
哪怕鳳家對外說辭是鳳毓凝的未婚夫車禍身亡,但有誰信呢?
這些年來,流言蜚語很多,甚至有說鳳毓凝認祖歸宗之前,是在夜總會出賣色相取悅男人的,甚至還說鳳毓凝自己都不知道倆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
人言可畏啊。
倆孩子懂事,雖然聽到了許多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卻從未說過什麼,甚至還因爲有人詆譭鳳毓凝,倆孩子試圖用自己小小的身軀去維護母親。
現在,當他們終於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當他們終於知道自己也是有爸爸的孩子時,孩子心中壓抑許久的委屈就這麼氾濫。
剛從臥室走出來的戰梟城聽到兒子這話,鼻子不禁一酸。
他回頭看着還在牀上睡覺的鳳毓凝,心中對她更加愧疚。
“丫頭,讓你受委屈了。”
返回牀邊,戰梟城的手輕輕撫摸着鳳毓凝的臉,啞聲說道。
許久,鳳毓凝才“嗯”了聲。
她翻了個身,像是趕蒼蠅似的打開戰梟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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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長在別人身上,我管那些做什麼?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問心無愧就好。”
甚至,她都沒有睜開眼睛,聲音也含含糊糊,似乎對這一切並不在意。
“就像你,這些年來所做的事情,其實也揹負了許多罵名,你在乎過嗎?”
這話讓戰梟城瞬間釋懷。
片刻,鳳毓凝終於不情願睜開了眼睛。
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說道:“我以爲孩子親口叫你爸爸之後,你會激動到淚流滿面,但你竟然很淡定。”
撇了撇嘴,鳳毓凝看着戰梟城的眼睛。
“你這反應,着實讓我失望了,唉……”
戰梟城微笑,俯身緊緊抱住了鳳毓凝。
“我心裏早已被激動的淚水湮沒,沒人知道我現在多麼激動多麼喜悅,這一刻,我忽然就覺得,過往遭受的苦難都值得,過往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此時的團聚。”
因爲太過激動喜悅,所以纔不想落淚,這樣大喜的日子,我怎麼能哭呢?
鳳毓凝嘆息一聲,擡手環抱着戰梟城的腰。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未來可期,確實不必哭。”
頓了頓,她一笑,說道:“而且你的人設是霸總,霸道總裁哭哭啼啼的,會被讀者罵。”
戰梟城笑出了聲。
他將臉埋在鳳毓凝脖頸間,低低笑着。
鳳毓凝裝作沒察覺到有溫熱液體打溼了她的脖子,也裝作沒有感覺到戰梟城微微顫抖的肩膀。
嗯,霸總人設不能崩……
客廳裏的氣氛也像是過年似的,喜悅又熱鬧。
溫明月從華若雪懷中接過多福,擦去他臉上的淚,心疼說道:“乖孩子,我們不哭,以前是太奶奶沒保護好你們,是太奶奶的錯,往後,沒人敢欺負咱們了。”
戰敬昭走到鳳南征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是戰家做錯了事,讓丫頭受了委屈,也讓你們鳳家承受了本不用承受的流言蜚語,往後,戰家與鳳家就是一體。”
這話絕非是虛與委蛇的客套話,豪門家主的話向來都是一言九鼎擲地有聲,尤其是這樣的承諾。
可以想象,戰家與鳳家一旦聯合起來,那這實力與勢力,將是如何的強大?
鳳南征扶起了戰敬昭,說道:“我們年紀都大了,已然沒了精力去繼續奮鬥,那麼我們就痛快放手,將權力交給下一代,他們比我們更有魄力。”
戰敬昭很是贊同鳳南征的話。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管梟城的骨子裏流着誰的血,對我而言,他永遠都是我的兒子,都是戰家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