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對這場葬禮很是重視,就連司儀都是北城小有名氣的主持人。
此時此刻,司儀看到任清的手勢,清了清嗓子,以低沉的聲音宣佈葬禮儀式開始。
先是任清作爲死者親屬講話。
任清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細細回顧了她與戰梟城的母子情分,說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到最後,任清環顧四周哽咽說道:“戰家現如今只剩我們孤兒寡母,我們被間人所害,被流言蜚語所困擾,我與連城,遭受了不該遭受的言語攻擊。”
任清深吸一口氣說道:“所以今天,我也再次懇求諸位,看在老夫人與敬昭的面子上,看到梟城的面子上,最後幫我與連城一次,我相信他們在天之靈也會感謝諸位的。”
任清適時體力不支昏倒在地。
早已等候在邊上的醫生們忙過去,當着衆人的面七手八腳給任清診治。
片刻,任清悠悠轉醒,又是兩行熱淚滾滾而落,對着牆上戰梟城的照片悽聲喊道:“兒子,你怎麼能一個人走呢?你,你也帶着媽媽一起走吧。”
司儀上前安撫任清。
“老夫人,二少爺若是在天有靈,必然是希望您能好好活着,您與大少爺好好生活,纔是最死者最大的慰藉啊。”
任清點頭:“是,是,哪怕爲了我的梟城,爲了我的丈夫,我也得好好活着,我也得將戰家撐起來!”
董柏清盯着任清,任由她在那裏又哭又喊。
時間差不多了,任清這才被扶着坐回邊上,司儀開始繼續流程。
“下面我們開始舉行悼念儀式,請賓客們依次……”
“慢着!”
董柏清上前幾步,打斷了司儀的話。
“在舉行悼念儀式之前,我還有幾句話要說。”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等我說完話之後,諸位在考慮要不要繼續悼念。”
說着,他對外面招了招手,那些原本在招待廳等待的記者都紛紛涌了進來。
看到這情況,任清有些發慌。
這,這和她的計劃不一樣,起碼,記者們是不能來靈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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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哥,你這……”
任清忍不住起身問道。
董柏清對着任清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
“你拜託我,說讓我幫戰家一把,不能讓戰家因此而沒落,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這個忙,我必須幫。”
聽到這話,任清一喜。
“那多謝董大哥了,我與連城還有戰家,就拜託你了。”
董柏清一笑,說道:“今天我也不止是爲了你與戰連城,也是爲了敬昭與梟城。”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此前關於種種流言蜚語,都指向連城不是戰家子嗣,爲此,不止大衆覺得困擾,連城與你也飽受質疑,所以今天呢,我必須得澄清一些事情了。”
聽到董柏清這話,任清不由笑了。
她本還擔心董柏清會推脫或者含糊其辭,卻沒想到他上來就直奔主題了。
“是,這件事讓我與連城的名譽一再受損,所以今天藉着您的口,也得給我們母子洗刷了冤屈,還我們一個清白。”
任清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很是理直氣壯。
董柏清冷冷看了任清一眼,勾脣一笑。
“將東西都派發給諸位記者,還有在場的賓客們。”
說罷,只見跟着董柏清一道來的祕書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拿出一摞紙,一一派發給在場所有人。
最後,任清母子纔看到這張紙。
當他們看到紙上的內容時,倆人的臉色猛然變了。
“諸位也都看到了,這是一份親子鑑定報告,至於這被鑑定的雙方,就是戰連城與戰敬昭。”
任清看着那報告末尾“不支持親子關係”這幾個字時,她的腦海猛然一片空白。
“董柏清你這個雜種!你害我!”
戰連城猛然扔了手中的東西,指着董柏清怒聲罵道。
“戰敬昭早就死了,你以爲拿個莫須有的親子鑑定報告就能害我?你以爲有人會相信這東西?”
任清盯着董柏清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
“任清,戰連城到底是誰的孩子,你心裏該比我清楚,我有沒有害你,你心裏也知道。”
董柏清不懼任清的注視,他也直視着她,聲音平靜。
“我不承認這份親子鑑定報告,敬昭死了,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弄來所謂的樣本,故意要栽贓陷害我們母子。”
任清挺直身體大聲說道:“除非戰敬昭能站在我面前,能親口告訴我這是他的樣本,否則,我是不會承認的,甚至董柏清,我要告你污衊!”
董柏清深吸一口氣,看着任清許久,終於問道:“你一直都在說敬昭死了,可是我問你,敬昭的屍體在哪裏?爲什麼當初他死之後,連追悼會都沒有?”
“我告訴過你們,是敬昭生前留下遺囑說不想興師動衆,想一個人靜靜離開,所以戰家纔沒有開追悼會。”
任清狡辯道:“敬昭的墳墓就在那裏,你逢年過節不是還去祭拜嗎?怎麼現在又開始懷疑了?”
“是,我是祭拜過,但是任清,昨天我又去墳墓了,我……派人挖了墳。”
董柏清冷冷一笑,說道:“但你猜怎麼着?那裏面竟然是空的!”
聽到這話,不止任清臉色大變,連在場的賓客也是目瞪口呆。
“所以你來告訴我,爲什麼那是座空墳?”
董柏清厲聲質問道。
任清步步後退,半晌才強自鎮定說道:“那,那是因爲敬昭當年臨死前說想讓我將骨灰撒入大海,所以那裏纔是一座空墳。”
聽到這話,董柏清冷笑出聲。
“不,任清你錯了,其實剛纔我是故意詐你的,我根本沒挖墳,根本不知道那座墳墓裏放着什麼,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就上當了。”
董柏清眯眼看着任清:“這說明,你自己都不知道那墳裏有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座墳墓裏絕對沒有敬昭的骨灰!”
這一刻,任清終於明白自己被董柏清給騙了。
是,當初那個假墳墓是她吩咐人弄的,她壓根就沒想過有人會追究墳墓的事情,所以從沒關注那到底是不是空墳。
可現在,因爲董柏清的話,她爲了替自己辯駁,竟然着了他的道,竟然將自己推到了絕路上。
董柏清冷冷看着她,一字一頓說道:“因爲我根本不需要挖墳,因爲這座墳墓的主人根本就沒死,戰敬昭,一直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