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看了一眼,那人就極爲警惕別過視線。
隨後,他特意繞了一圈,從戰梟城身邊經過,對着他微微頷首。
這細微的動作被鳳毓凝看在眼中,她目送着那人帶着其他幾個同事去了樓上,這纔回頭頭來。
“所以,他已經認出你了,對不對?”
戰梟城瞭然一笑,說道:“他叫蘭元江,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下屬。”
鳳毓撇嘴,難怪蘭元江的反應這麼敏銳,只短暫震驚後就迅速恢復如初,不動聲色帶着其他人離開。
他,是在保護戰梟城吧。
“但他爲什麼要路過你?確認你的身份?”
鳳毓凝繼續問道。
“確認身份是其一,而且在這短暫的對視中,我給他傳遞了信息,你就沒看出來?”
戰梟城也沒打算隱瞞什麼,他一邊喫着蔬菜沙拉,一邊笑着說道。
鳳毓凝愣住了。
她再次回想剛纔的細節,沒有啊,這倆人只眼神對視一秒鐘,根本沒有說話,更沒有遞紙條之類的。
“我用手指比劃了個二,又點了點桌子,這是告訴他,下午兩點鐘,我在這裏等他。”
戰梟城耐心解釋着,對鳳毓凝的反應,他笑得更歡快了。
愣了幾秒鐘,鳳毓凝終於沒好氣說道:“老間巨猾,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玩出了這種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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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鳳毓凝這話逗笑,戰梟城忍不住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把。
“所以,你是喫醋我與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咯?”
“呸!”
鳳毓凝啐了一口,表示自己不屑於喫醋。
“但是你們爲什麼不直接電話聯繫?或者通過三河來約定見面的時間地點?”
正好意大利面與雞肉焗飯上來,戰梟城沒有即刻回答,只是將意大利面放在鳳毓凝面前。
待侍者離開之後,他這才繼續解釋。
“因爲他們的電話都受到了監聽,而且甚至家中都有監控,不然,你以爲戰連城怎麼能留我的人在公司繼續賣命?”
要讓這偌大的戰氏集團繼續運轉,這些人就是核心力量,他不可能將所有人都趕走,因此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監視這些人。
“所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戰連城就是擠破腦袋,也想不到我會在戰氏集團樓下與蘭元江見面!”
戰梟城冷冷一笑,眼中滿是陰鷙。
與他鬥?戰連城他不配!
“那你……什麼打算?”
鳳毓凝忍不住問道,這男人的手段總是出人意料,總是讓人無法捉摸,但越是神祕,她就越是好奇,越是想要刨根問底。
“打算?自然是全力以赴讓你的公司壯大,不如,你把戰氏集團收購了怎麼樣?”
戰梟城興致勃勃問道。
鳳毓凝:“……”
這敗家玩意兒,竟然打算搞砸祖宗留下來的基業?還收購?你怎麼不上天呢?
“太大了,而且從內到外已經腐朽,我吞不下,也不想吞,消化不了。”
鳳毓凝直白說道,這玩意兒就好比是一塊腐爛的肉,你遠看的嘛,似乎還挺好的,但湊近些,真是臭到炸啊。
“你看,連你都不想要了,我要它幹嘛?所以,我打算將戰氏集團的中堅力量都挖走!”
戰梟城露出興奮的笑,眼底帶着一抹嗜血的光芒。
“你說,一棟高樓大廈,如果承重牆都同時被砸掉,那這大廈會怎麼樣呢?”
還能有什麼下場?自然是崩塌唄……
“所以,我要徹底摧毀現在的戰氏集團,重新建立新的戰氏集團,重新構建北城商界的新秩序。”
戰梟城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只要是他想做的,就沒有做不成的,他的手段,呵……
“你真的要這麼做?畢竟戰氏集團已經有百年基業了,如果破產倒閉,這影響力……”
鳳毓凝有些擔憂,若是個小公司破產,也就破產了,大不了虧了錢。
但戰氏集團不一樣,這個從民國時期就成立的公司,經歷了百年風雨都屹立不倒,現如今卻被在自己的子孫給毀掉,說不過去啊。
“爲什麼叫戰氏集團?因爲這個集團是由戰家子孫打理的,但現在,戰連城是戰家的人嗎?柳瀟瀟是戰家的人嗎?還有任清……”
提及任清時,戰梟城的語氣頓了頓。
“雖然她生了我,可是小凝,你知道我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生的嗎?我是人工授精後出生的,我是任清爲了穩固自己勢力的籌碼,對於她而言,我就是個工具人。”
戰梟城聲音冷漠,但眼底卻滿是痛。
誰能不痛呢?
誰不是從孩提時代成長的?誰不想擁有母親的疼愛?誰不想生在一個健全的家庭?
他沒有,他什麼都沒有。
既然任清沒有給他屬於母親的愛,那他又爲什麼要給她兒子的孝順呢?
他不是聖人,他不接受道德綁架,現在,誰敢跟他說“畢竟她是你母親”這句話,他就滅了誰!
“一個沒有戰家人的戰氏集團,就不叫戰氏集團,我相信,列祖列宗們也會理解我的。”
嘲諷一笑,戰梟城調侃說道:“前提是,列祖列宗們還沒去轉世投胎。”
說罷,他又看着鳳毓凝,說道:“我把我的老底都抖出來了,你聽罷也不喫驚?”
頓了頓,他間笑說道:“難道你沒失憶?難道你記起了什麼?比如,記起你某一年也曾聽到過關於我的身世?”
這話讓鳳毓凝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她拿起叉子埋首喫意大利面,含糊說道:“誰還沒個過去呢?你們戰家的事情本身就不是什麼祕密,再者說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至於因爲聽到這點事就大呼小叫的?”
“是是是,你說的都有理。”
戰梟城一笑,將自己面前雞肉焗飯裏的雞肉挑出來放在鳳毓凝盤中。
看着盤中的雞肉,鳳毓凝的表情微微恍惚。
她記起了五年前的某一天,也是這樣一個平平常常的中午,她懷着孕,忽然想喫西餐。
他就帶她來了這裏,也是這樣的雞肉焗飯與意大利面。
她嘴挑,獨獨想喫雞肉焗飯裏的雞肉,卻又不想喫飯,於是戰梟城就像現在這樣,將雞肉都挑出來放在她面前。
一晃數年過去,他們分別這麼久,明明物是人非,卻又似乎什麼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