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蕭奕凌,柳詩雨回到客廳,看着薛南喬胳膊的傷口,她深深嘆了一口氣。
“阿喬。”
坐在薛南喬對面的沙發上,柳詩雨說道:“蕭奕凌現在的表現,還說明不了問題嗎?他心裏有你,他愛你,你又何必非要……站在他的對立面呢?”
“若這個蔣靜就是洛思錦,搞不好她就是衝着你來的,萬一你……”
薛南喬不說話,只低頭看着自己裙襬上的血。
“我知道你不怕,可吉祥和如意的安危你考慮過嗎?曾經你拼了命救孩子們,好,運氣好,你與孩子僥倖活了,但人生這樣的好運氣不多啊!”
柳詩雨傾身往前握住薛南喬的手。
“阿喬,不如……與蕭奕凌開誠佈公的談一談,解開了心中的疙瘩,你才能繼續往前走的。”
許久,薛南喬輕輕“嗯”了聲,算作是回答。
“我知道宋時笙幫你良多,可是阿喬,宋時笙對你是有私心的,人啊,一旦有了私心,就極容易走上錯誤的路,所謂當局者迷,你心裏也該有些數的。”
柳詩雨語重心長說道:“往後,與孩子、與蕭奕凌有關的事情,就不要再告訴宋時笙了。”
“好。”
從柳詩雨手心抽回自己的手,薛南喬一笑。
“今天我有些累,就先回房休息了,明兒個一大早我得出門一趟,您也不必準備我的早飯。”
說罷,薛南喬轉身回了房間,只留下柳詩雨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裏。
空蕩蕩的客廳裏,燈火通明,柳詩雨長長嘆息了一聲,極爲疲憊靠在沙發上,擡手捂住了眼睛。
曾經,她聽某位高僧說,人生就是一場修行,衆生皆苦。
是啊,她的心裏很苦很苦,但現在,卻又有些甜了,只盼着這甜能再多一些,彌補她曾經的苦。
第二日一大早,柳詩雨纔剛剛起牀,就聽到外面車子發動機的聲音。
她下樓,只見傭人稟告說,薛南喬已經驅車出門了。
昨晚薛南喬就說過了,今天她有私事,不去公司上班。
私事?能是什麼私事呢?
此時的薛南喬已經驅車抵達了蘭城最著名的婦產科醫院。
她提前三天就預約了婦產科專家黃天良的號,而且,她是第一個。
不到八點鐘,薛南喬就在婦產科門診的等候區坐着,神情平靜淡漠,眼瞼低垂着,似乎遮住了心底萬般思緒。
不多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從外面走進來,身後還跟着個護士。
來人正是黃天良。
“嶽暖,剛纔走廊裏那幾個議論患者病情的護士似乎是我們科室的?”
他看着身後的嶽暖,眉頭緊皺。
嶽暖現如今已經從急診室調到了門診做護士長,她點頭回答。
“是,都是我們科室的,您放心,回頭我會處罰的。”
黃天良停下了腳步,看着嶽暖正色說道:“我們的職責只是救死扶傷,醫院有明確規定,不許在任何非工作場合討論患者病情,但那幾個護士呢?”
“今天我們能聽到患者的情況,明天其他人也能聽到,這還如何保護患者隱私?”
嶽暖連聲說道:“是,是,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回頭會……哎,這,這,你……”
原本嶽暖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當她無意間看到薛南喬時,她的臉色登時就變了,以至於連說話都結結巴巴。
循着嶽暖的視線,黃天良也看到了薛南喬。
他猛然停下了腳步,死死盯着薛南喬,久久,忽然笑了。
“好!好!”
連着說了幾聲“好”,黃天良才上前對薛南喬打招呼。
“薛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薛南喬站起身來看着黃天良,笑銀銀的,像是久別重逢的故人。
“黃醫生,一別五年,您可還好?”
黃天良笑着回答:“我好得很,尤其是看到你活蹦亂跳出現在我面前,我就覺得人生更加圓滿了。”
“走,辦公室裏坐會兒?”
看了看手腕的表,還有半個小時纔到出診時間,黃天良主動邀請薛南喬去他的辦公室。
嶽暖回過神來,也是一臉喜色,上前給了薛南喬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這丫頭,當初真是……你知道你的命有多大嗎?這些年來,就你這種情況的,生還率不到百分之十!”
“沒良心的丫頭,虧得我照顧了你好久,結果你這一別就是五年,不回來看我就算了,甚至還杳無音信的,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嘴裏說着抱怨的話,但嶽暖還是緊緊抱着薛南喬,聲音都有些哽咽。
“我雖然沒與你們聯繫,但宋時笙一直都沒消失啊。”
薛南喬挽着嶽暖的手腕笑道:“暖暖姐,這幾年來我很想你。”
“算你有良心!”
嶽暖擡手在薛南喬眉心點了點,又問道:“寶寶呢?雙胞胎女兒也都還好吧?”
“好得很,現如今調皮鬧人,沒少捱打。”
一邊說着,薛南喬打開手機,找出幾張吉祥和如意的照片來,給嶽暖和黃天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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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了啊!”
想起當初那兩個小貓似的孩子,黃天良心中也是五味陳雜。
“我還有事情,你與黃醫生聊會兒,你可別急着跑,中午你得請我喫飯!”
嶽暖笑着說道。
薛南喬連聲答應之後,這才與黃天良一道進了辦公室。
關上門,黃天良看着薛南喬,他一笑,坐在椅子上說道:“說吧,你來找我是因爲什麼事。”
“我看看您不行嗎?”
這直白的開場,反倒讓薛南喬有些不好意思了。
黃天良指了指手腕的表。
“我時間不多,你若是再打太極,我可就真的沒時間咯。”
聽到這話,薛南喬也不再說那些沒用的。
她坐直了身體,看着黃天良說道:“當初我在蕭公館出事時,除了一雙女兒之外,還有個兒子,這件事,您是知道的,對吧?”
“是,我知道。”
黃天良點頭回答。
“但現在,蕭奕凌有個兒子,叫做念念,外界都傳那孩子是洛思錦與蕭奕凌生的,可實話實說,我不信!”
薛南喬的聲音裏帶着一抹痛。
“我打第一面看到那孩子起,我就掛念那孩子,所以今天我來找您,是有兩件事要麻煩您。”
“其一,當年您是親眼看到洛思錦和嶽明繁害死我兒子的嗎?其二,聽說洛思錦曾經在這裏做過產檢?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與當初給洛思錦做產檢的醫生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