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的手機響起來時,柳瀟瀟的車子正試圖再次超車。
“總裁,是孫景颯的電話,你幫忙接一下。”
一邊打着方向盤阻攔柳瀟瀟,三河一邊說道。
看了三河一眼,戰梟城接起電話,還沒開口,那邊已經傳來孫景颯顫抖的聲音。
“董三河,出事了,我家出事了,院子裏好多血,你能來一趟嗎?”
“孫景颯,是我。”
戰梟城目視前方,看着江芸妹即將拐彎下坡,他沉聲說道。
“你奶奶目前應該是安全的,你先別回家,馬上離開那裏去找陸懈。”
孫景颯急聲問道:“那妹妹呢?妹妹現在怎麼樣?”
不等戰梟城開口回答,孫景颯又說道:“戰梟城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再相信柳瀟瀟的話,那就是個騙子,一個從頭到尾都撒謊的騙子。”
“什麼給你一顆糖的人是柳瀟瀟,你這蠢貨,你認錯人了知道嗎?”
聽到這話,戰梟城猛然坐直了身體。
“什麼意思?”
孫景颯一字一頓說道:“你給我聽清楚,當初宴會上送你糖果讓你別放棄的女孩子,根本不是柳瀟瀟,而是江芸妹!”
戰梟城腦海猛然一片空白,在短暫的愣神之後,他的思緒忽然變得清明。
是了,如果是江芸妹,這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現在仔細回想,當初那個女孩的背影,根本不像柳瀟瀟,那分明就是江芸妹!
難怪當初每每提及宴會的事情,柳瀟瀟總是顧左右言它,還說什麼不想再提傷心事。
原來根本就不是她!原來,她纔是那個鳩佔鵲巢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戰梟城頓時心如刀絞。
從前他那麼無限縱容柳瀟瀟,無外乎就是那一顆糖,這才讓柳瀟瀟肆無忌憚一次次傷害江芸妹。
而那個真正撫慰他受傷心靈的小女孩兒就在他身邊,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他卻什麼都不知道,原來,他纔是真正混蛋的那個人!
“你自詡精明,卻連誰好誰壞都分不清楚,戰梟城,妹妹遇到你,真是她的悲哀。”
孫景颯恨恨說道,從她認識江芸妹那一天起,她就心疼這個女孩兒,爲什麼這世上最悲傷的事情,都被她遇上了呢?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雷聲轟鳴,夾雜着閃電,眼看着一場暴雨就要席捲而來。
山路上有路燈,光線並不算昏暗,此時江芸妹的車子已經轉彎下坡,眼看着就要抵達醫院。
而就在戰梟城準備鬆一口氣的瞬間,一輛黑色桑塔納突然從對面衝出來,速度極快,直直往江芸妹的車子那邊撞去。
這是山路,一邊是巖壁,一邊是懸崖,而江芸妹所在的方向,真是懸崖一側。
桑塔納衝過來的瞬間,江芸妹全然沒有防備,或者說,強烈的陣痛已經讓她沒有防備的力氣。
車子被攔腰撞上,巨大的撞擊聲在這空曠的山路上格外刺耳。
戰梟城眼睜睜看着江芸妹的車子被撞飛,在他的視線裏,江芸妹與車子一同墜落。
這一瞬間,他的心也隨着車子的降落而丟失。
三河大吼:“江小姐!”
可是有什麼用呢?這樣的突如其來,誰都沒有防備,甚至都來不及去救人。
而那輛撞飛江芸妹車子的桑塔納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掉頭又直奔戰梟城這邊。
在桑塔納掉頭的瞬間,三河已經有所防備,他一打方向盤,驚險躲過桑塔納的撞擊,隨後,他一踩油門,準備全力衝刺離開這陡峭的山路。
“停車!我要去救她!”
戰梟城啞聲說道,他眼眶通紅,聲音顫抖低啞,像是在努力剋制着什麼。
“總裁,不能停,停下就得死。”
然而戰梟城卻像是什麼都聽不到:“停車,我讓你停車!我要下去救妹妹,萬一她活着呢?萬一她等我救她呢?萬一,萬一她……”
話沒說完,戰梟城已然哽咽。
這萬一的機率有多小,他們都很清楚,若是江芸妹能活着,那簡直就是奇蹟了。
可是,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戰梟城也不想放棄。
若是她真的,真的死了,那他隨她而去,也沒什麼遺憾,不能一起活着,那就一起去死,一家四口死在一起,也是好歸宿。
這麼想着,戰梟城忽然打開車門,縱身就要跳車。
三河忙急踩剎車,在減速的瞬間,戰梟城已經下車,他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後,掙扎着站起來,直撲江芸妹墜崖的地方。
此時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黃豆大的雨滴落下來,打在戰梟城臉上,也落在了他心中。
他嘶聲喊道:“妹妹,妹妹你聽到我的話了嗎?求求你回答我一聲,一聲就好。”
一邊哽咽大喊,戰梟城一邊尋找下去的路。
不管,什麼都不管了,他要找到她,他不能沒有她!
柳瀟瀟盯着戰梟城在懸崖邊傷心欲絕的模樣,她眼神中滿是憤恨與嫉妒,雙手死死握着方向盤,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在短暫的減速後,柳瀟瀟忽然加速,車子靠近懸崖邊,飛速往戰梟城身上撞去。
在車子撞到戰梟城的瞬間,雷聲轟隆,瓢潑大雨兜頭淋下,三河什麼都看不見。
等他回過神來再望去,原本戰梟城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而柳瀟瀟的車也飛速離去,前一刻還生死爭奪的山路,忽然就變得平靜。
大雨沖刷了所有剎車痕跡,水流在山路上奔流,一切,似乎都沒發生過。
三河跌跌撞撞奔到懸崖邊,往下看去,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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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顫抖的三河衝回車子裏,拿出手機撥通了陸懈的電話。
“你,你馬上帶人來梨木臺,總裁和江小姐出事了,他們,他們墜崖了!”
而此時,在山腳下的一處僻靜處,柳瀟瀟看着前面的房車,她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在大雨中飛快奔向房車裏。
任清坐在房車裏,她看着柳瀟瀟進來,勾脣一笑。
“計劃果然很完美!”
柳瀟瀟渾身溼漉漉的,她看着任清說道:“你,你爲什麼會來這裏?”
剛纔那輛黑色桑塔納的司機,就是任清,是她親自開車撞飛了江芸妹!
“自然是幫你,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這個新娘不到場可怎麼行?溫明月死了,戰梟城死了,江芸妹與腹中野種都死了,這戰家,就是我們的了!”
任清眼中帶着癲狂的笑,她無法抑制內心的狂喜,甚至笑得不可自已。
“都死了,所有阻擋我的人都死了,我,任清,纔是戰家家主,我纔是笑到最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