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江芸妹忽然笑了。
她低頭看着傷口淌出來的鮮血染紅了戰梟城的手指,她說道:“你先鬆開我,我胳膊好痛。”
聽到這話,戰梟城忙鬆開了他,馬屁小能手三河已經及時送上了消毒棉籤與紗布。
“江小姐,先給傷口消毒處理下,我已經通知外科醫生與婦產科醫生過來,會給您做詳細的診治。”
戰梟城接過消毒棉籤,親自給江芸妹的傷口消毒,還不忘溫聲說道:“你忍着點,很快就好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你要是疼,就咬着我的胳膊。”
江芸妹輕聲說道:“不用了,比這疼幾百倍的毒打我都受得住,這點傷算什麼?”
這話讓戰梟城的心又是一揪,是啊,當初任清對江芸妹的那番毆打太狠了,狠到現在他想起來,都覺得後怕。
倆人都沒回避,就在這人羣中央站着。
戰梟城半跪在地上,細細替江芸妹的傷口消毒,神情專注眼神溫柔。
而江芸妹像個驕傲的孔雀,挺直腰背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柳瀟瀟那蒼白的臉上,她勾脣一笑,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挑釁。
此時的柳瀟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本以爲戰梟城會顧忌着外人在場,而給她幾分面子,所以她纔敢那麼豁出去的假裝暈倒在他懷中。
可現在,可現在他竟然將她推開,就這麼當衆半跪在那個踐人面前,給她處理傷口。
江芸妹,你怎麼就沒被玻璃割破喉嚨呢?你怎麼就沒被胳膊割破動脈呢?你怎麼就沒被玻璃刺穿心臟呢?你怎麼就不去死呢?
她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努力擠出一絲笑。
“她,她畢竟懷孕了,所所以阿城哥哥纔會……是我一直在勸他,看在江芸妹懷了孩子的份上,不要對她太過刻薄,畢竟都是女人。”
用最蒼白最可笑的語言來替自己找回尊嚴,但還有什麼意義嗎?這尊嚴,還能找得回來嗎?
片刻,三河過來稟報。
“總裁,醫生已經在樓上套房候着了,還是帶江小姐過去讓醫生看看吧,逼近剛纔她險些……摔倒。”
聽到三河這話,戰梟城臉色變了變。
他親自扶着江芸妹的胳膊,絲毫不顧及其他人的注視,就那麼帶着她離去。
臨走時,江芸妹陰鷙的眼神掃過剛纔扯她頭髮的那個女人。
“你是誰家的?”
那女人臉色煞白,此刻蜷縮在人羣裏瑟瑟發抖,哪裏還敢說話呢?
她本以爲自己替柳瀟瀟出一口惡氣,能討好柳瀟瀟,也能間接討好戰梟城,要是運氣好,沒準還能攀上戰梟城這根高枝。
但現在,這劇情忽然就反轉了,江芸妹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她的下場已經很清楚了。
“問你話呢,你是誰家的?”
戰梟城站在江芸妹身邊,也盯着那女人冷聲問道。
那女人哪裏還有剛纔打人時的囂張,雙腿一軟,就那麼軟趴趴跪在了地上。
看到這女人沒骨氣的樣子,江芸妹覺得無趣,她冷笑一聲,轉身準備離開,罷了,不過就是柳瀟瀟身邊的一條狗,她懶得與狗計較。
“阿城哥哥,你別怪胡小姐,她也是……也是一時衝動,你饒了她這一次吧。”
就在江芸妹都不打算追究時,柳瀟瀟忽然開了口,一開口,就將這女人的身份抖落出來。
舊江芸妹忍不住笑出了聲。
“喲,敢情你們這閨蜜情誼都是塑料材質的,一捏就碎啊,我都不打算計較了,柳小姐還要過來送人頭,這是逼着我報復呢。”
江芸妹居高臨下看着那個跪在地上的女人。
“我不管你們胡家是做什麼生意的,但很快,你們胡家就會破產,就會從北城商圈滾蛋,記住,你們的下場,是拜柳瀟瀟所賜。”
說完這些話,江芸妹頭也不迴轉身離去,留給衆人一個絕然的背影。
目送着江芸妹離開,那個姓胡的女人終於反應過來,她尖叫一聲,上前就要去撕扯柳瀟瀟的嘴。
“姓柳的,虧我還爲你說話,你竟然害我!”
柳瀟瀟捂臉做出一副委屈痛苦的樣子,掛着淚珠兒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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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麼能這麼冤枉我呢?我真的是想爲你求情的,我遲早都是阿城哥哥的妻子,那江芸妹腹中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害自己的孩子呢?”
姓胡的女人還沒撲上來,只見滕萍從人羣中鑽出來,抓着這女人就是一頓耳光。
“你敢打我女兒?我家妹妹是你能隨便欺負的人嗎?怎麼,當江家沒人了?”
“一個個都眼瞎了嗎?戰少對我女兒那可是百依百順關懷備至,她現在可是懷了戰少的孩子,將來誰是戰家的女主人還不一定呢!”
……
江芸妹不知道宴會廳裏的鬧劇,也不知道滕萍竟然會破天荒的替她出氣。
此時,她躺在酒店頂樓總統套房的牀上,任由婦產科醫生替她檢查。
“兩個胎兒的胎心都很好,也沒有其他症狀,就目前來說,孕婦與胎兒的情況是穩定的,但畢竟險些摔跤,還是需要靜養觀察的。”
婦產科醫生如實說道。
守在外面的戰梟城聽到這話,他長長鬆了一口氣。
是,他沒能進臥室裏,不是他不想,而是江芸妹不願意讓他進去。
她說,他們的關係沒親密到可以隨意讓他看她的肚皮,也沒親密到可以讓他參與她的產檢。
這話雖然刺耳,雖然讓戰梟城心中不悅,可面對江芸妹的執拗,他能說什麼呢?
從宴會廳裏出來,江芸妹的神情冷漠平靜,也沒有多看他一眼,擺明了就是在故意疏遠他。
他知道,他讓她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傷心了。
隔壁的小書房裏,外科醫生正在幫雲懷舟處理傷口。
僅從她臉上的傷口,就取出七八塊碎玻璃渣,更別提胳膊與後背了,那細細密密的傷口,讓醫生都覺得疼。
但云懷舟一語不發,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待醫生離開,三河也找了個理由帶着雲懷舟離開,偌大的總統套房裏,只有江芸妹與戰梟城。
許久,戰梟城終於走到臥室門口,他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靠在牀上發呆的江芸妹。
敲了敲門,他啞聲說道:“我們,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