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懷舟就是這麼能打架。
自打她來到江芸妹身邊,已經連着揍了三次人。
江家的掌上明珠江瑾萱,林氏集團未來繼承人林子澈,以及戰梟城的白月光柳瀟瀟。
而且她一次比一次出手重,尤其是對柳瀟瀟,那簡直就是下了死手。
柳瀟瀟飛起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雲懷舟是故意找準了角度,還是碰巧了,總之,柳瀟瀟落地的位置很棒,是宴會廳的酒桌。
數十瓶價格不菲的名酒與上百個水晶酒杯,隨着柳瀟瀟的落下而嘩啦啦碎了一地。
酒香四溢,滿地都是碎水晶的光芒,在頭頂吊燈的照射下,竟然帶着凌亂的美,當然,最美的是柳瀟瀟。
她原本一襲純白禮服,此刻已經被紅酒打溼,夾雜着鮮血的顏色,是一種詭異的紅。
人聲鼎沸的宴會廳,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忽然就變得鴉雀無聲,像是死一般的沉寂。
交談的衆人紛紛閉嘴,皆是尋聲望來,看着躺在玻璃碎渣裏痛苦哀嚎的柳瀟瀟。
柳瀟瀟從未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哪怕當初柳家沒落,也因爲有戰梟城的扶持,而讓她能挺直腰桿在這豪門名媛圈裏繼續呆下去。
但現在,因爲江芸妹,她忽然就變成了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阿城哥哥。”
在這絕望之中,柳瀟瀟看到了戰梟城,他穿過人羣走過來,但視線似乎並不是望向她。
他在看誰,她很清楚,但現在她無暇顧及那些,她要利用戰梟城來挽救自己的尊嚴,她不能讓自己成爲所有人的笑話。
果然,聽到她帶着痛苦的聲音,戰梟城收回了目光,他居高臨下看着她,眼底滿是冷酷。
但她並不在乎她的冷酷,她掙扎着爬起來,就那麼帶着滿身的血,撲進了戰梟城的懷中。
“阿城哥哥,我好痛。”
說完這句話,她身體一軟,就那麼暈倒在他懷中。
旁邊的人及時扶住了柳瀟瀟,七手八腳幫忙塞進了戰梟城懷中。
此時,在江芸妹的角度看去,戰梟城抱着昏厥過去的柳瀟瀟,抱得那麼緊,神情那麼擔憂,像是世間最深情的男人看着最心愛的女人。
她嘴角噙着冷冷的笑,盯着戰梟城那側臉,片刻,啞聲說道:“懷舟,我們走。”
雲懷舟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走在江芸妹前面,想替她擋住所有人的目光。
“站住!你打了人就想離開嗎?今天你要是不給瀟瀟一個交代,不給戰少一個交代,你就別想走出這個大門。”
之前被江芸妹懟回去的那個女孩子忽然站出來,一把抓住江芸妹的頭髮,當着衆人的面怒聲大吼。
江芸妹猝不及防,就這麼被人拽着頭髮猛地往後拽去。
本就懷着孕,再加上被人這麼突襲,江芸妹哪裏還站得住?
她腳下一個趔趄,踉蹌後退幾步,身體就那麼直直往後倒去,而身後,就是那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雲懷舟臉色大變,她不顧一切推開衆人,飛身就往江芸妹身下撲去,試圖做個肉墊,保護她與她腹中的孩子。
江芸妹在往後倒去的瞬間,也生怕傷到腹中孩子,拼盡全力的將胳膊往後撐去,那纖細瓷白的胳膊拄在玻璃碎渣中,頓時就冒出鮮血來。
與此同時,林子澈從人羣中衝出來,剛好來得及扶住江芸妹的肩膀。
江芸妹到底沒徹底摔在地上。
雲懷舟撲過來撐住了她的腰身,林子澈扶住了她的肩膀,她又用胳膊肘撐了身體,就那麼極爲兇險的,躲過了一劫,一場可能會要了她與孩子性命的死劫。
她扶着林子澈的胳膊站直了身體,忙又彎腰扶着雲懷舟起來。
雲懷舟傷得很重,她撲過來時壓根就沒給自己留後路,半邊臉都被玻璃扎傷,血淋淋的觸目驚心。
“懷舟,你……”
江芸妹只叫聲雲懷舟的名字,就哽咽到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說什麼呢?她問雲懷舟有沒有事?都已經這樣了,能沒事嗎?
“我沒事,江小姐你別擔心,我皮糙肉厚,這點傷不算什麼,倒是你,你胳膊受傷了。”
雲懷舟不顧自己一身的血,忙掏出手帕壓着江芸妹手肘上的傷口。
“走,先離開這裏,我帶你去清理傷口,別再感染了。”
林子澈此時顧不得什麼,他的手搭在江芸妹腰上,攬着她就往外走去。
戰梟城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
或者說,他壓根兒就沒有去救江芸妹的機會,柳瀟瀟死死抱着他,整個人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哪怕他想甩開她,都沒那麼容易。
他看到江芸妹差點倒在玻璃渣中,看到雲懷舟不顧一切撲過去,看到林子澈在衆人的注視下護住了她。
而他,什麼都沒做。
他的拳頭攥得很緊,緊到胳膊上青筋暴起,連帶着太陽穴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江芸妹站起來,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彷彿從來不認識他這個人。
她沒有掙脫林子澈的手,她就那麼扶着他的胳膊,牽着雲懷舟的手,在上百號人的注視中,挺胸擡頭離開。
她什麼都沒做錯,她爲什麼不能挺直腰桿呢?
路過戰梟城時,她終於擡起眼皮,用冰冷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就讓戰梟城的心忽然疼起來,像是被人揪着般,疼得他喘不上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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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忽然不想再等了,他不在乎懷中的柳瀟瀟是不是受了傷,他不在乎自己甩開柳瀟瀟是不是會讓她顏面盡失。
關他什麼事呢?柳瀟瀟是死是活,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只想緊緊將她抱在懷中。
可是,就在他準備甩開柳瀟瀟的瞬間,這個剛纔還昏死在他懷中的女人,忽然就很神奇的睜開了眼睛。
“阿城哥哥,我好痛,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哽咽一聲,擡手抱緊了戰梟城的脖子,瞬間哭得梨花帶雨。
就這短暫的瞬間,江芸妹已經與他擦肩而過,那渾身散發的冷意,讓戰梟城感到一陣陣絕望。
她再次對他失望了,是不是?可是,就算這樣,她也不能這麼跟着別的男人離開,她是他的女人!
“江芸妹,你就這麼走了嗎?你就沒個交代嗎?”
戰梟城陰鷙冷漠的聲音在宴會廳內散開來,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匕首,深深扎進了江芸妹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