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明繁點了頭，那事情就都好辦了。
豪門裏從來不缺懲罰人的手段，尤其是老金這種在豪門裏過了大半輩子的人，最是擅長折磨人。
當晚，蕭公館裏燈火通明，誰也無心睡覺，都盯着後院小黑屋裏的動靜。
不止蕭奕凌與嶽明繁在場，薛南喬也在嫺芝的攙扶下過來。
“阿喬，你怎麼來了？醫生讓你靜養保胎的。”
看到薛南喬進來，蕭奕凌忙起身擔憂說道。
“事關我姨媽的死，我還是想……親自在場聽聽真相。”
薛南喬小心翼翼跨過門檻，輕聲說道。
她眼眶通紅神情憔悴，顯然也是哭過的，這樣悲慼的樣子，讓蕭奕凌很是心疼。
“你放心，我問過醫生了，她說我這兩日身體恢復不錯，只要注意一些，不會出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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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她握住蕭奕凌的手，哽咽哀求：“奕凌，求求你別趕我走。”
“那若是一會兒你有什麼不舒服，可不能硬撐知道嗎？”
知道薛南喬的性子，蕭奕凌也沒有再拒絕，專門讓人擡了個躺椅來，供薛南喬休息。
一旁，嶽明繁看着蕭奕凌與薛南喬親暱的樣子，再看着薛南喬那肚子，她神情晦澀，也倒沒說什麼。
不多時，只見老金進來，身後兩個彪形大漢拖着渾身傷痕累累的孫嫂進來。
“老夫人，少爺，她都承認了。”
孫嫂被扔在地上，她掙扎着爬起來哭道：“老夫人，少爺，我承認，我都承認，是我殺了人！”
比起被老金折磨到生不如死，孫嫂寧可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哪怕是坐牢，也比現在好過。
蕭奕凌冷聲問道：“你殺了誰？”
“我殺了江碧雲！”
孫嫂嘶聲說道：“我之前撒了謊的，江碧雲不是自殺，是我，是我殺了她！”
即使自己當初親眼目睹了事情經過，但此時此刻聽到孫嫂親口承認自己是殺害姨媽的兇手，薛南喬還是無法控制自己。
她擡起頭，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從眼角一滴滴滾落，沿着臉頰滴落在蕭奕凌手背，灼痛了他的心。
“阿喬不哭。”
蕭奕凌擡手擦去薛南喬的眼淚，溫柔說道：“我說過會給你一個說法的，你要相信我。”
這一刻，薛南喬怔怔看着蕭奕凌，眼中沒有防備，沒有疏離，全然都是感激與深情。
“大哥哥，你果然還是我最愛最信賴的大哥哥。”
薛南喬啞聲說道，聲音顫抖又委屈。
“傻丫頭，我一直都沒有變過。”
蕭奕凌揉了揉薛南喬的發頂，笑得格外溫柔。
一旁，嶽明繁盯着孫嫂問道：“你爲什麼要殺江碧雲？”
“她一直與我作對，仗着她是少夫人的姨媽，從來不將我放在眼裏，甚至五次三番當衆頂撞我，我……我這纔想要趁機報復。”
孫嫂跪在地上說道：“但我那天只是想給她教訓而已，我沒想到那一棍子下去，就正好……正好打死了她。”
“你在撒謊！”
蕭奕凌冷聲說道：“當天的監控視頻我看過了，你當時是奔着少夫人而去的，江碧雲護主心切撲過去擋了那一棍，否則……”
不敢想象後果，蕭奕凌的語調都有些變了。
“在鐵證如山的情況下，你還在替你背後的主子隱瞞嗎？你覺得，現在還有誰能救你？”
說到這裏，蕭奕凌眯起眼睛冷笑說道：“你不敢說？那好，那我替你說，你是在替洛家做事吧？你是在替洛思錦做事吧？”
孫嫂臉色大變。
薛南喬也詫異又激動，她本還擔心蕭奕凌會護着洛思錦，會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孫嫂身上。
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將事情真相說出來，絲毫沒有任何的偏袒隱瞞。
這一刻，薛南喬心中的芥蒂與怨恨忽然就消散了。
她握住了蕭奕凌的手，輕聲說道：“奕凌，謝謝你。”
“乖。”
蕭奕凌反手握住她的手，用拇指輕輕點了點她的手背。
隨即，蕭奕凌又看着孫嫂：“還有，那天導致洛思錦過敏的百合花是怎麼回事？那天又是誰將少夫人帶到花園的？”
孫嫂不肯說，只見蕭奕凌對着老金揮了揮手。
老金神情陰沉上前幾步就要對孫嫂再用刑，害怕到極點的孫嫂當即就哭喊出來。
“是我！也是我！”
孫嫂生怕老金再折磨她，忙喊道：“老夫人根本沒找少夫人，是我派人騙少夫人去花園的，那百合花也是我塞給江碧雲，指派她放在亭子裏的。”
“你做這一切爲了什麼呢？”
蕭奕凌心中明明有答案，卻還是逼迫孫嫂親口說出來。
看着老金惡狠狠的眼神，孫嫂不敢不說。
“都是爲了思錦小姐。”
此時此刻，在死亡面前，孫嫂已經顧不得所謂的忠心了。
“我知道思錦小姐喜歡少爺許久，我也知道思錦小姐嫉妒少爺娶了少夫人，所以我就想幫思錦小姐一把，我想，只要少夫人犯了大錯，少爺就會與少夫人離婚，就會娶思錦小姐。”
“但即使思錦小姐因爲花粉過敏昏迷，少爺也沒責罰少夫人，我心急，就……就萌生了讓少夫人毀容的念頭，豪門裏容不下醜女的，所以我就想用鋼棍打爛少夫人的臉。”
孫嫂說這話的時候，因爲過於害怕，語調稍稍有些快，但聽到蕭奕凌耳中，卻是又驚又怒。
“我是找好角度才動手的，我只是想毀容，沒想殺人的，但誰知道江碧雲會不怕死撲上來，這才陰差陽錯的送了命。”
她說完這些，擡頭看着薛南喬。
“少夫人，我都承認，你從沒害過思錦小姐，這一切都是我爲了陷害你才做的手腳，你……你是無辜的。”
薛南喬眼眶紅紅的，酸脹又幹澀，她盯着孫嫂半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現在，真相大白了，她是被冤枉的，她明明什麼錯都沒有，她明明該笑的，可她爲什麼這麼想哭呢？
這遲到的真相已經不能換回姨媽的命了。
她擡頭看着屋頂，看着某個虛無的角落，或許，姨媽的魂魄就在那裏，或許，姨媽正在對着她笑，一聲聲叫她小阿喬。
“小阿喬別哭！”
“小阿喬要好好活着！”
……
姨媽，你都看到了對不對？殺害你的兇手，終於被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