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芝到底沒忍住。
她一腳踹開房門,站在門口冷着臉厲聲呵斥。
“這是要打死誰呢?在這蕭公館裏,輪得着你教訓少夫人嗎?”
看到嫺芝,薛家老太太頓時就閉了嘴,原本坐着的她飛快站起來,那張本還陰狠的臉瞬間就帶着諂妹的笑。
“呀,是嫺芝啊!”
嫺芝是嶽明繁身邊的人,薛家的人都很清楚,所以看到嫺芝的第一眼,她們都以爲是嶽明繁來了。
伸長脖子等了會兒,都沒等到嶽明繁出現,幾個人又是緊張又是不安。
“您這過來,是老夫人那邊有什麼吩咐嗎?”
最終,孟榮華試探着開口問道。
嫺芝冷着臉說道:“老太太並沒有吩咐,我是陪少夫人過來的。”
說罷,她伸手扶了一把,原本在門後的薛南喬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就那麼背光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看着這些所謂的家人。
看到嫺芝如此畢恭畢敬扶着薛南喬,衆人的臉色都變了。
孟榮華先是震驚,隨即似乎意識到什麼,眼中閃過一抹狂喜。
而除了孟榮華,其餘人都是面色不悅,尤其是薛晶瑩和薛彩瑩,臉上的表情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奶奶罵完了嗎?”
半晌,薛南喬慢悠悠走進了房間裏,她徑直走到主人的位置坐下,絲毫不在乎這座位原本是薛家老太太的。
看到自己的座位被搶,薛家老太太臉色大變,想要張嘴說話,卻被二兒媳梁菊玲拉了一下。
“媽,這是蕭公館!”
聽到這話,薛家老太太終於反應過來。
她神情不悅看了薛南喬一眼,轉身坐在薛南喬右手下方的位置,理了理衣服褶皺,壓根就沒打算打理薛南喬。
但薛南喬不在乎。
“你們不提前打招呼就來蕭公館,這未免有些太魯莽了,這次也就算了,以後……注意些!”
聽到這話,薛晶瑩不樂意了。
“薛南喬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來看你,還得提前向你申請不成?怎麼,你現在成了蕭公館的少夫人就了不起了?”
薛南喬冷眼看着薛晶瑩。
從前,這個被她稱作堂姐的女孩,一次次地欺辱她,甚至好幾次都險些置她於死地!
若非後來有了蕭奕凌護着她,只怕以薛晶瑩的手段,當真能要了她的命。
瞧,這就是所謂的豪門,這就是所謂的親情,可笑得讓人都想掉眼淚。
“堂姐這話說的,怎麼聽着有些酸溜溜呢?”
薛南喬極爲愜意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掃過衆人,最終,將視線落在了薛晶瑩臉上。
“嫺芝,薛家小門小戶的不懂規矩,正好了,你現在好好給她們教教規矩,省得下次犯了錯捱了罰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嫺芝點頭,清了清嗓子上前幾步。
“蕭公館是蘭城最大的豪門,普通人若是想要進蕭公館,必須得提前三日遞上拜帖,若是主人答應,方纔能進來,若是主人不答應……”
說到這裏,嫺芝拖長了語氣,嘴角勾起一抹微冷的弧度。
“若是主人不答應,那你們就邊上玩兒去,這地方,不是你們能隨意進出的!”
嫺芝這囂張至極的話,像是給了薛家老太太一記耳光,抽得她是眼冒金花渾身發抖。
“孟榮華!”
有嫺芝在場,她不敢對着薛南喬發火,只能將所有的火氣都發泄在大兒媳婦孟榮華身上。
“這就是你教養出來的好女兒!你聽聽,你聽聽她在說什麼,你看看,你看看她在做什麼!”
薛家老太太指着孟榮華大罵:“不爭氣的東西,連着生了兩個賠錢貨不說,還都是沒個禮義廉恥的,一會兒回家,你自己收拾東西滾出薛家!”
聽到婆婆要趕自己走,孟榮華當場就着急了。
她用仇恨憤怒的眼神看着薛南喬,怒聲罵道:“薛南喬,你瘋了嗎?你竟然敢將你奶奶拒之門外?還提前三日遞上拜帖?認錯,現在馬上給你奶奶認錯。”
薛南喬冷眼看着孟榮華,只嘴角噙着冷漠的笑,不說話,也不動。
嫺芝上前幾步說道:“薛夫人,您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剛纔那番話可不是少夫人說的,那都是我說的,而且我也不是刁難誰,我只是複述蕭公館的規矩而已。”
說到這裏,嫺芝瞪了孟榮華一眼。
“怎麼,難道因爲你是少夫人的母親,你就可以不守規了嗎?”
孟榮華一時無話,氣得是嘴脣發抖臉色煞白。
看差不多了,薛南喬這纔開了口。
“剛纔在外面,我聽到你們一口一句思錦小姐?”
她挑眉,眼中滿是嘲弄。
“怎麼?你們是來幫着外人欺負我咯?是要給洛思錦討個公道?”
說到這裏,她望向嫺芝,說道:“但是這不對啊,她們都是我的孃家人,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偏幫着洛思錦來欺負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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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她們都被豬油蒙了心,腦子都不好使。”
嫺芝冷笑說道,話語很是惡毒。
被一個傭人辱罵,而且還是被跟在薛南喬身邊的傭人羞辱,這讓薛家老太太着實覺得顏面掃地。
“薛南喬!你別給臉不要臉!”
她也顧不得嫺芝在場,就那麼用柺杖指着薛南喬破口大罵。
“本就是你拆散了思錦小姐與奕凌的婚事,是你橫插一腳逼着奕凌與你結婚,真要論起來,你該跪在思錦小姐面前磕頭道歉纔是!”
聽到這話,薛南喬眼中泛起一陣陰鬱。
“是嗎?逼婚?奶奶你怕是老糊塗了吧?”
她死死盯着薛家老太太的眼睛說道:“當初逼婚的可不是我,是你們!”
擡手,她指着在場的所有人,說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你們一個個心裏都清楚得很,當初犧牲了我來給薛家謀好處,現在怎麼着?洛家給你們扔了塊更大的骨頭,所以,你們又把洛家當爸爸了?”
說到這裏,薛南喬深吸一口氣。
她擡頭看着嫺芝,眼中滿是痛苦與無奈。
“我從嫁到蕭公館第一天就知道,這蕭公館從上到下的人,就沒有一個看得起我的!奕凌芝蘭玉樹高高在上,卻被我用那種齷齪手段給算計了,所以你們恨我,厭我!”
“我從沒解釋過,因爲我知道解釋沒有用,但今天,嫺芝,我想替我自己辯駁幾句,你願意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