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張翠竹怕是想破腦袋,也沒想到蔣亞男和薛南喬母女會以這樣的方式團聚。
此時,她帶來的幾個人在蔣亞男的人面前,顯然都是弱雞,別說一對一,就是一對二都很困難。
“你們想怎麼樣?”
張翠竹一改之前的囂張,她義憤填膺。
“這是法治社會,你們殺人是犯法的。”
“法治社會?你和我們講法律?”
蔣亞男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她咬牙說道:“當真是打你都髒了我的手,你偷我孩子害我性命的時候,你怎麼不講法律?你帶人威脅我女兒的時候,你怎麼不講法律?”
“你高高在上掌握生殺大權的時候,你咄咄逼人視人命如草芥,現在你處於弱勢,你就想起用法律保護自己了?”
蔣亞男冷笑看着張翠竹。
“好啊,既然你要和我講法律,你要和我講法治社會,那正好,我也沒打算對你如何,我已經報了警,法律會制裁你的!”
聽到蔣亞男說報警,張翠竹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但很快,蔣亞男的話就打消了她最後一絲希冀。
“別以爲警察會包庇你,因爲你的身份特殊,所以你的案件已經由省廳接手,張翠竹,你的手再長,又能伸到哪裏去呢?”
聽到省廳負責她的案件,張翠竹的臉色一白,當即就癱坐在地上。
“這是法治社會,這是現代社會,你還奢想着當土皇帝?真以爲這個國家沒有法律了嗎?”
蔣亞男居高臨下看着張翠竹。
“未來,你就在監獄裏養老吧!”
說罷,蔣亞男示意屬下打開門,只見早已有警察守候在外面,兩名女警進來,拿出手銬將張翠竹控制起來。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張翠竹,你們放開我!”
但沒有人理會張翠竹的威脅與謾罵,很快,她與她的嘍囉就被帶走了。
薛南喬終於鬆了一口氣。
“孩子!”
蔣亞男望向薛南喬,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淚再次滾落。
“對不起,這些年來委屈你了,是媽媽沒保護好你,是媽媽不好,才讓你受了許多苦。”
看着蔣亞男眼中的慈愛與內疚,薛南喬的心中也是五味陳雜。
在薛家成長那些年裏,她何曾在孟榮華眼中看到過半點慈愛。
孟榮華從來都是用厭惡不耐的眼神看着她與薛北毓。
曾經她不懂爲什麼世上會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現在她終於明白,不是母親不愛孩子,而是那人不是自己的母親。
面前這個想要抱她卻又不敢的女人,面前這個一開口就流淚,一直說對不起的女人,纔是她的親生母親啊!
“我……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但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往後都會好好彌補你的。”
蔣亞男緊緊握着薛南喬的手,生怕一鬆開,這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就不見了。
她怕一眨眼,這來之不易的一切就都成了泡沫。
薛南喬看着蔣亞男。
她微笑,輕聲叫了聲:“媽媽。”
與叫柳詩雨的感受不同,那種血濃於水的牽扯讓薛南喬的心又是疼又是甜。
那顆空洞的心忽然就被什麼填滿了,甚至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
“你……你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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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亞男眼中滿是震驚,旋即,那震驚又變成驚喜與激動。
“媽媽。”
薛南喬主動上前,抱住了蔣亞男。
“哎!哎!”
蔣亞男連着答應了好幾聲,她哭哭笑笑,緊緊抱着薛南喬,生怕她再離開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母女二人的情緒終於平復下來。
“我也是剛剛得知,你被張翠竹賣給了蘭城薛家的孟榮華,你叫薛南喬,是不是?”
坐在沙發上,蔣亞男一直沒有鬆開薛南喬的手。
“是,我叫薛南喬,正如張翠竹而言,在世人眼中,薛南喬五年前就死了,死於難產,一屍四命。”
聽到這話,想起女兒受過的苦楚,蔣亞男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當年我聽說過蕭公館少夫人死亡的事,我同情這位少夫人的遭遇,卻從來沒想過,你就是我的女兒,如此說來,這些年,其實我們離得很近。”
薛南喬一愣。
“什麼意思?您也是蘭城人?”
蔣亞男點了點頭。
“我祖籍蘭城,但我自小就和你外婆去國外生活,這些年幾乎沒有回過蘭城,哪怕回蘭城,也沒有回過家,也沒有與我的父親見過面。”
薛南喬的腦海裏猛然閃過一個人來。
“蘭城蔣家?蔣志章和你……”
蔣亞男點了點頭,擡手摸着薛南喬的臉。
“不愧是我女兒,真的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對了,是,蔣志章是我的父親。”
薛南喬瞪大了眼睛。
她沒想到世界這麼小,沒想到自己竟然與親外公見過許多次。
“我見過蔣志章……哦不是,見過外公許多次,甚至我們還面對面聊過天。”
不管是薛南喬還是蔣志章,恐怕都沒想到他們是一脈相承的親人。
“他認不出你也正常,便是我,這些年來與他見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當年我母親懷着我時,我父親與他的祕書廝混到一起,你外婆好強,生下我之後就帶着我出國。”
“後來不管他如何認錯哀求,你外婆都沒有原諒他,而這或許都是命,我二十歲那年遇到了所謂的真命天子,我爲了他孤身回國,在這小縣城裏想與他過日子。”
薛南喬看着蔣亞男眼中的悲傷,說道:“他辜負了你?”
“是,我與你外婆撕破臉,挺着肚子回國找到他時,他已經與他父母指定的女人結了婚,甚至,他都不肯再見我一面。”
“再然後,就是我傷心過度有早產跡象,我去醫院保胎,卻被張翠竹偷了孩子……”
這人生像是一場夢,以至於蔣亞男二十多年來都以爲,自己一睜眼,就又回到了少年時代。
“那個男人呢?”
薛南喬沒有將那個男人稱作父親,拋棄妻女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做父親呢?
“死了!他結婚沒多久,帶着新婚妻子與父母出去旅行,半路上他的小嬌妻鬧脾氣,與他搶方向盤,結果導致車子失控衝下懸崖。”
“一家四口,哦不,他妻子腹中還有剛懷孕兩個月的胎兒,一家五口,只有他的母親僥倖活下來,但也是高位截肢,沒幾年也死了。”
說這些的時候,蔣亞男神情平靜無喜無悲。
“我只在乎我的女兒,除此之外,其他人都與我無關了。”
薛南喬抱住了母親。
“我還知道,當初害了你的女人正假扮成我的女兒在蘭城爲非作歹,之前我無心計較這些,但現在既然我找到了你,既然她是你的仇人,那這仇,當媽媽的總該替你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