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書心沒做聲,動作利落地拆開了他纏着傷口的布帶,纔剛剛打開,就覺得不對,皺着眉頭對幾人道,“把他們身上所有包紮的東西,都摘下來!”
侍從一聽,趕緊過去給兩個主子拆了包紮的繃帶。
霍御霆和霍乘風的目光對視一眼,眼神都有些沉。
這霍成嵐果然是打算斬草除根,一點不留。
派人來暗殺不夠,居然還下了毒。
倪書心擰起眉頭拿着包紮的布帶,心裏有些疑惑。
這毒看起來不像是在傷口上的,反而是包紮的布帶上更多。
她覺得,應該是被人下在了包紮的藥裏面。
此刻也沒時間和兩個人講緣由,倪書心指使着侍從,跟着秦核子去燒熱水,直接將處置室裏面的燈打開,這是她從星際時代帶來的燈,可以用太陽能儲存電,儲存電的部分在屋子外面,可以在晴天大量儲存太陽能,隨時提供燈光。
燈光比燭火不知道明亮了多少,晃得人下意識地眯着眼睛。
一瞬間亮如白晝,倪書心的臉此刻更加毫無遮擋地暴露在兩人面前,霍乘風看着這張臉,有些發愣。
他之前見倪書心只是遠遠一面,雖然知道霍成嵐的皇后貌美,但也從來沒有注意過。
如今距離近一些,仔細看一看才發現,竟然真的是個沉魚落雁的美人兒。
第一次看見她不經喬裝的臉,霍乘風不自覺地盯着看了好長時間。
霍御霆輕咳一聲,想要提醒他回神。
卻不想,霍乘風沒被提醒到,倪書心卻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倪書心蹙起眉頭,那雙眼睛裏帶着幾分不快,“看什麼看?盯着我看能解毒嗎?你身上最大的傷口,在什麼地方?”
霍御霆初見她的時候,沒有半分驚詫。
先前只是懷疑霍御霆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現在倪書心已經確信了。
既然如此,還裝什麼?
反正他們指望她救命。
被兇了一句,霍乘風有些心虛地摸一摸鼻尖,將自己胳膊上最深的傷口,給倪書心看。
不過說幾句話的功夫,兩人身體素質的差距,就已經顯示出來了。
兩人雖然都中了毒,但霍御霆明顯表現要好一些,只是呼吸有些不穩,面色有些蒼白。
霍乘風卻是面色紅的詭異,氣息也漸漸虛弱。
而最令幾人震驚的是,早上還好好的傷口,此刻竟然已經發黑髮紫,周圍的血肉都潰爛了。
此刻堆積在霍乘風的手臂上,看着着實有些觸目驚心。
衆人表情皆是有些凝重。
這……還救得回來嗎?
倪書心也是沉默了一下,指使着侍從給兩個人拿水。
她遞給霍御霆兩枚膠囊,讓他先服下。
霍御霆雖然是眼也不眨地乖乖喫下,目光卻還是死死地盯着霍乘風的胳膊,聲音低沉喑啞道,“你先救他。”
“我知道。”
倪書心將兩枚膠囊還有一粒白片遞給霍乘風,一邊讓霍乘風服下,一邊對他們解釋。
“這應該是一種神經毒素,先麻痹大腦神經,讓感官變得遲鈍,然後再一點點腐蝕血肉和內臟。直接接觸血液擴散的速度最快,而且你這裏處理的也不及時,這個地方的血肉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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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血肉都已經潰爛壞死,留着也沒用。
這個結果並不出人意料,相反倪書心的話反而像是給幾人打了強心劑。
既然只是說血肉保不住了,那就說明人還有救。
倪書心看着他們兩個將藥喫下去之後,纔對霍乘風道,“你剛剛喫的是退燒的,可能會有點困,不用擔心。我去準備一下,切除你這個地方的血肉。你們兩個,去幫秦核子照顧孩子,讓竹子過來幫我。”
倪書心極其自然地使喚着霍御霆的侍衛。
侍衛甚至沒看霍御霆,就答應一聲趕緊去了。
倪書心又塞給霍御霆一壺加了靈泉的水,對他道,“多喝熱水,可以一定程度上稀釋血液裏的毒性,你剛剛吃了解毒的藥,死不了。”
在倪書心做準備工作的時候,霍乘風的眼裏翻涌着對霍成嵐的恨意,他看着自己已經潰爛的血肉,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竹子匆匆過來,看着這個架勢也嚇了一跳,再看看倪書心毫無遮擋的臉,更是倒吸一口氣,“小姐你……”
“像平時那樣幫我一下。”倪書心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竹子雖然有些不安,不過看倪書心這麼鎮定,也沒有說什麼,咬着下脣點點頭道,“好!”
“我準備好了。”
霍乘風的聲音虛弱,望向倪書心的時候,卻有難以言喻的堅定,他道,“你放心下手,我不會掙扎的。”
他的目光四處尋覓,打算找個東西放在嘴裏,免得因爲疼痛咬斷了舌頭,那可太虧了。
侍衛看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要找什麼,拿着旁邊的布巾還沒等過去呢,就看見倪書心拿着之前扎疫-苗的東西,靠近了霍乘風。
霍御霆目不轉睛地看着,卻有些不解。
疫-苗還能治這個嗎?
之前已經扎過疫-苗了,這次霍乘風看着倪書心拿着東西過來,也沒有要掙扎的意思,腦子裏也在和霍御霆想一樣的事情。
只不過,這次倪書心針管裏面的,並不是疫-苗,而是麻醉藥。
她給霍乘風注射進去之後,就沒有再管他,而是去準備了其他的手術用具。
等一轉頭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霍乘風的嘴裏面咬着一條布巾。
倪書心:“……?”
霍乘風這是什麼癖好?
奇怪是奇怪,但是人家願意咬着,倪書心也沒有做聲。
“你別動啊。”倪書心叮囑了一聲,時間緊張,她只給霍乘風弄了局部麻醉。
霍乘風的另一只手攥緊了,沒敢做聲,只是頷首。
倪書心的手術刀落在霍乘風的胳膊上,他別開了目光,下意識地咬緊了後槽牙。
然而——
預期的疼痛卻沒有出現,他模糊的感覺到,什麼東西在觸碰自己的手臂,卻沒有半點痛意?
霍乘風有點莫名其妙,轉頭看向自己的手臂,再一次確定了倪書心現在的確是在對他的手臂下手,腐爛的血肉目之可見地被取下來,卻好像並不是在取自己的血肉一樣?